唐修宴一條胳膊以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彎曲著,人蜷縮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應該是想尖叫,想哀嚎,奈何嘴巴張了張,只能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墨簫垂眸看著唐修宴,冷冷地說:「這麼些日子,是不是還在做著讓陸九卿原諒你並且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拉你一把的夢?」
唐修宴說不出話,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墨簫。
墨簫冷笑一聲:「別說陸九卿對你是否念舊情,縱然她想放過你,朕也絕不會留你在世上。」
唐修宴聽到這話,眼神里一下子流露出一點慌亂來。
此前他很害怕陳鳶,但是他心中知道陳鳶是不會殺他的,頂多對他就是折磨。原本他以為墨簫也一樣,可聽墨簫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殺了他?
唐修宴瞬間慌亂起來,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墨簫連連擺手,表示墨簫不能殺他,然後伸手指著外面,是前院的方向。
陳鳶皺了皺眉頭,有些沒耐心地道:「別比畫了,看不懂。」
她也從不曾想要去了解唐修宴。
但是,墨簫不一樣,墨簫花了很長時間去了解唐修宴這個人。畢竟,他想知道,將陸九卿搶走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正因為這些了解,墨簫瞬間就猜到唐修宴是什麼意思了,他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唐修宴的意思是,自己不能殺他,因為陸九卿。
墨簫心中知道,陸九卿對唐修宴早已經沒有任何情誼了,但是他心中仍舊升起一點愜意。
他盯著唐修宴的眼神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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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她還會在意嗎?」墨簫冷聲說,「你在她心中,早已跟死人差不多了。」
唐修宴仍舊在用那隻完好的手比畫著什麼,但是墨簫卻已經沒有興趣聽下去了,轉身走了出去。
陳鳶愣了一下,抬腳跟了上去。
門口,陳鳶皺著眉看墨簫:「你不是要殺他?」
墨簫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一會兒之後,倏然間自嘲一笑。
他回頭看向陳鳶,淡淡的道:「我是想殺他,但是我不敢。」
他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因此當陳鳶一臉莫名其妙看著他的時候,他很平靜。
陳鳶:「將陸家逼得走投無路,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這天底下還有你不敢殺的人?」
暴君這頂帽子,可是實實在在地扣在他的頭上。
墨簫哼了一聲:「陸家人該死。」
話落,抿了抿唇,對陳鳶說:「唐修宴必須死,但是我不能讓他死在我的手上。」
陳鳶蹙眉:「為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姐姐追究起來怎麼辦?」墨簫聲音很低,喃喃地道,「她現在都還沒接受我,若是再出點意外,我怕她直接就不要我了。」
陳鳶:「……」
她屬實沒想到,墨簫也會這樣。
她本以為,這世上只有楊昱珩一個奇葩天天害怕被拋棄,原來當今的皇帝陛下也如此沒有安全感,時時刻刻都害怕被人拋棄。
這難道是男人的通病?陳鳶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