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大夫在心裡暗道完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叫你管不住嘴亂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墨簫卻突然間開口了,聲音里沒什麼戾氣,只淡淡地說:「想必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子。」
明明那麼怕苦,卻還是強撐著,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此堅強,如此倔強,倒是和陸九卿有些相似。
小梁大夫見墨簫居然沒生氣,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小聲說:「那位姑娘確實很堅強,丈夫死了,獨自一人還懷著孩子,很不容易。但是她很堅強,每次給她問診的時候,她都是笑著的,從沒有抱怨過什麼。」
墨簫聽到那句一個人還懷著孩子,心就狠狠地顫了一下。
這容不得他不想到陸九卿如今的處境。
他定定地看著小梁大夫,有些出神地說了一句:「希望她也能遇到一個你這樣的大夫照顧她。」
小梁大夫有些疑惑,沒聽明白墨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墨簫卻已經沒有再交談下去的欲望,被秋月攙扶著往外走。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裡面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墊,讓墨簫能躺得舒服。駕車的人是特意挑選過的,儘量求穩,不顛簸著還受傷的墨簫。
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走。
最後在宮門前停下。
他被人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秋月輕聲說:「奴婢這就命人通報皇后娘娘,讓她應允馬車進宮……」『
「不必,」墨簫淡淡地說,「我走進去就好。」
他若是藉口皇后行使什麼特權,皇帝想必心中不舒服,覺得他僭越,甚至想著他重病在床兒子卻不將他放在眼裡了,連帶著皇后也會失去信任。
秋月抿了抿唇:「可你的傷……」
「我小心一點,無礙。」
於是,在秋月的攙扶下,墨簫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一點一點地挪到了皇帝的寢宮門口。
等了一會兒,皇后從裡面出來,掃了一眼墨簫過後,眼眶就有些紅了。
「這究竟是生了什麼病,怎麼瘦成這樣?」
墨簫被陳鳶捅了一刀的事情,被墨簫禁止外傳,因此皇后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病因。
墨簫笑了一下,安慰地說:「沒事兒,如今已經大好了,再養養就胖回來了。」
皇后還是有些心疼,可也知道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輕聲問:「怎麼這個時候進宮,出什麼事了嗎?」
墨簫晃了晃自己拿在手中的摺子,扯了扯嘴角:「有份摺子,下面催得急,特地拿來給父皇定奪。」
皇后蹙眉,下意識地想問,如今不是太子攝政嗎,這摺子怎麼遞到了墨簫的手上?
可看墨簫的樣子,皇后也沒多問,帶著墨簫進去了。
皇帝剛醒,精神頭還不錯,見到剛進門的墨簫時沒忍住愣了一下。
「你怎麼病成這樣?」
瞧著比他這個纏綿病榻多日的老頭還要憔悴消瘦一些。
墨簫上前兩步要跪下行禮,皇帝連連擺手:「別跪了,坐那兒去,都這樣了還跪什麼?」
墨簫頓了一下,輕聲說:「多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