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宮中，滿室寂靜，只有那焚香在空中裊裊升起，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淑妃端坐在繡椅上，面色冷凝，眉心微蹙。
她手中的茶已經被握得冰冷，因為心中的憤懣早已讓她無暇顧及茶水的溫度。
站在一旁的青嬤嬤心頭不安，低聲試探道：「娘娘，探子打探出來的消息是否可信？」
淑妃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掠過一絲怒意，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擱在桌上，聲音中透出冰冷：「這消息還需多問嗎？她不僅不能生育，竟還與蕭衍墨有過如此糾纏！」
「若是這樣的人入了二皇子府，日後宮中怕要笑話本宮管教不嚴，品行不檢的兒媳如何成為成王妃？」
青嬤嬤低眉垂眼，輕輕嘆息一聲，緩聲道：「娘娘，雖說咱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但二皇子殿下向來重視凌姑娘，若咱們輕舉妄動，只怕二皇子會與娘娘生了間隙。」
「若娘娘與二皇子之間生出齟齬，恐怕未來更是難以平穩，不如先與二皇子殿下溝通一番，了解他對凌姑娘的真實心意，再做定奪。」
淑妃聞言，冷靜了片刻，眼中雖依然帶著不滿，但語氣中已有些鬆動，「說得倒也是，他若真心認定了凌語嫣，縱然不合本宮心意，卻也難以強行拆散。若強行阻止，反倒會寒了他的心。」
她微微閉上眼，理了理心中紛亂的思緒，輕輕嘆息道：「本宮身為他的母妃，本不該對他的選擇過多干預。可是凌語嫣名聲多有瑕疵，若真入了成王府，且不說她能否為我皇家開枝散葉，單是這聲譽問題便是極大的隱患。」
青嬤嬤輕聲道：「娘娘所慮極是。」
淑妃冷冷一笑，微微頷首，「既是如此，你便傳令下去，請二皇子稍後入宮見本宮。」
青嬤嬤恭敬地低頭，行禮後便退下去安排傳話。
片刻後，二皇子步入殿內，恭敬地向淑妃行禮道：「母妃，聽聞您召喚，不知有何要事？」
淑妃微微抬眼，神情溫和，卻掩不住眼底的試探，她緩緩說道：「今日喚你來，是想與你談一談關於你的婚事。你心裡認定要娶凌語嫣，我也曾考慮過，但眼下卻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讓我心中不安。成王妃之位非同小可，母妃不願你日後因一時之念而悔恨。」
二皇子神色微斂，沉聲答道：「母妃，兒子心意已定，願意娶凌語嫣為正妃。至於她的過去，我並不介意，外人更不必多言。她雖名聲受損，但性情堅韌，對母親亦敬重，必不會辱沒皇家。」
淑妃臉色微沉，眉頭微蹙，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可你是否想過，她若無法傳宗接代，又曾與他人有過糾葛，這樣的女子若入了皇家，朝臣和百姓將會如何議論？」
二皇子神情一凜，堅定地說道：「母妃，兒臣之心已定。」
「旁人的議論，於我而言不過是風過耳旁。語嫣獨立堅強，無論她的過去如何，我只要她在身旁便已滿足。母妃若是擔心朝中議論，我會以自身聲譽保證，不讓皇家蒙羞。」
聽著二皇子這般決絕的言辭，淑妃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無法讓他改變心意，只得輕輕頷首：「罷了，既然你心意如此堅定，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皇家身份為重，我是為你考慮才會有此一問。」
二皇子眼神中掠過一絲感激，鄭重地向淑妃行禮道：「兒子明白母妃的擔憂，也感謝您的成全。」
待二皇子離去後，淑妃緩緩坐下，目光中透出幾分深思。
青嬤嬤適時上前，輕聲說道：「娘娘，既然二皇子心意已決，我們不妨退而求其次，若能讓凌姑娘主動退婚，便可保全您與二皇子之間的關係。」
淑妃聞言，微微點頭，思索片刻後輕聲道：「你說得有理。」
夜色漸深，明國公府中一片寂靜。
院中明燈昏黃，灑落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凌語嫣坐在花廳中，心中清楚此時來者並非善意之人，但她神色淡然，目光冷靜地注視著前來拜訪的「客人」。
淑妃娘娘穿著一身便衣，喬裝後親自來了明國公府。
身邊只帶著信任的隨行嬤嬤，兩人輕步走進花廳，一入座便示意侍從全部退下，只留下她與凌語嫣二人對坐。
淑妃望著凌語嫣，眼中藏著一絲冷意。
她並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凌姑娘，今日本宮前來，是為了勸你知難而退。」
凌語嫣淡淡一笑，微微抬眸，「娘娘話中之意，語嫣倒是聽得不甚明白，還請娘娘明言。」
淑妃冷笑一聲，聲音帶著淡淡的譏諷，「語嫣，成王妃之位從來不是你該覬覦的。你與二皇子的婚事，不過是他一時執念罷了。」
她停頓片刻，緩緩吐出最後一句，「你根本配不上他。」
凌語嫣臉色微微一冷，卻依舊保持平靜，唇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娘娘既然有意點明，那我也無需掩飾了，您是想讓我主動放棄？」
淑妃直視著凌語嫣，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不錯。你若真心為二皇子著想，便該明白他不該被你拖累。」
「只要你答應放棄，並隱瞞實情，二皇子婚事一成，之後的一切你便不必再理會。本宮會讓侄女代替你出嫁，而你只需在大婚當日配合我們的安排，便可全身而退。」
凌語嫣靜靜地聽著，毫無波瀾，只在心中輕輕嘆息一聲。
「娘娘所言，語嫣明白。」她微微一笑，聲音裡帶著一絲疏離，「成全二皇子的前程，也是語嫣心中所願。」
見她答應得如此爽快，淑妃微微一怔，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勝利者般傲然，「果然，凌姑娘是個聰明人，知進退，這樣便好。只要你能乖乖配合，大婚之後，本宮自會為你安排一處安身之所，保你衣食無憂。」
凌語嫣輕輕垂下眼眸，淡淡地應了一聲：「語嫣謝過娘娘。」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復仇的路已走到這一步，若此刻反抗，只會讓一切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