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語嫣沒有接蕭衍墨的話,依舊自顧自的做著茶山水。
她這一副模樣,蕭衍墨已經看過太多次了,每一次蕭衍墨與凌語嫣吵架,都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按了按額頭,只當自己看不見凌語嫣的反應,依舊自顧自道:
「嫣兒,日後……你還是少出門為妙,沈康銘畢竟已經定親了,你若出門,再被他糾纏,也不好。
倘若你果真想要見他,倒不如我以後有空了,帶你去見他,如何?」
「蕭衍墨,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凌語嫣終於捨得放下自己手裡的茶碗,正眼去看蕭衍墨:「我說了,我現在只想回伯爵府,什麼沈康銘,什麼定親,我不在乎,也不想管,你不必用這個來試探我。」
蕭衍墨:「……」
他沉默了一瞬,拉住凌語嫣的手,不顧她掙扎的動作,只低聲許諾:「嫣兒,你只管放心,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回伯爵府。」
儘管凌語嫣已經將自己的厭惡擺在面上了,可蕭衍墨還是跟看不明白一樣,硬要在語安苑待到晚上才回伯爵府。
他才回到伯爵府,便見白聘婷臉上帶著淚痕,一臉愁苦的看著蕭衍墨。
那白聘婷才見到蕭衍墨,便抽抽噎噎的哭起來,又急著往蕭衍墨身上撲:「墨哥哥……」
蕭衍墨只聽著那熟悉的聲音,便忍不住皺起眉,他下意識的躲開白聘婷,冷著臉道:「誰把你放進來的?」
「墨哥哥,我……這也是我的家,我為何不能進來?」
「你已經成親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蕭衍墨的聲音依舊冰冷:「再說了,你當初鬧得那麼難看,如今還回來做什麼?」
「我……」
白聘婷難堪的咬著嘴唇,她死死的掐著手心,忍了又忍,再抬頭時,目中便含著一包眼淚,徑直朝著蕭衍墨跪下來:
「墨哥哥,你救救我吧,我……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蕭衍墨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白聘婷,心中並無一絲高興,語氣之中唯余嘲諷:
「當初你要死要活的要嫁給鄭碩,那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鄭碩就是你這輩子最好的歸宿,你會過得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好,如今怎麼又過不下去了。」
蕭衍墨每說一句話,白聘婷的表情便難看一分,她緊緊的咬著牙,聲音裡帶著哽咽:
「墨哥哥,你不知道,那鄭碩……鄭碩他嫌棄我不是處子之身!日日打我,他,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變態!」
白聘婷說到激動之處,不由得哭的更狠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膝行到蕭衍墨的身邊,抱著他的小腿,可憐巴巴道:
「墨哥哥,你讓我回來吧,我,我再待在鄭家會死的!你就看在我們一同長大的份兒上,讓我回來吧!」
「回來?」
蕭衍墨嫌惡的踢開白聘婷的手,慢慢的蹲下身,似笑非笑道:「你現在想回來?」
「我想回來,墨哥哥,只要你讓我回來,我,我做什麼都可以,便是……要留在墨哥哥身邊,給墨哥哥做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頭,也是可以的。」
白聘婷說著說著,竟是露出了一副嬌羞的模樣,面上也隱隱的帶上了三分期待。
見白聘婷如此,蕭衍墨更是厭惡不已,他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
「我為何要留下你做端茶倒水的丫頭?讓你給我端茶倒水,我都嫌髒。」
「墨哥哥……」
「別叫我墨哥哥,我嫌噁心!」
他頓了頓,又道:「當初你用那樣的話來傷害嫣兒,如今也算是遭到報應,自食惡果了,我這裡可不歡迎你,你趕緊滾。」
蕭衍墨說完,也不去看白聘婷的反應,只對著奇遇道:「把她攆出去,還有,看看今兒門房上是誰在看著,拉出去打十個板子。
以後要是再有人敢私自放人進來,就一律打十個板子,攆走!」
這話叫奇遇心中一個咯噔,也不敢多勸,立時便叫人將白聘婷拖出了伯爵府,又將這話傳到門房去,引來一片叫苦聲。
那廂,那白聘婷被蕭衍墨攆走,竟也絲毫不掙扎,只呆呆的站在伯爵府外。
倒不是她自己知道錯了才不反抗,而是她在琢磨蕭衍墨說的那一番話。
她可以確信,她一直將這件事瞞的很好,誰也不知道,針對凌語嫣的流言是她放出來的,但是……蕭衍墨怎麼會猜到?
難道是凌語嫣臨死前告訴蕭衍墨的?
不,這絕不可能,那時候,她一直在暗地裡盯著凌語嫣,凌語嫣根本就沒有私底下接觸蕭衍墨的機會。
還是說……
白聘婷望著那朱門之上,寫著「通勤伯爵府」的牌匾,目光閃動,她想,她猜到了!
凌語嫣那小賤人,要麼沒死,要麼……就是臨死前留了遺書,如今被蕭衍墨找到了!
可當時那一場大火來的兇猛,別說遺書了,就是凌語嫣的屍首也不曾留下,只怕是……
等等!
對啊,凌語嫣不曾留下屍首,那麼,極有可能是……凌語嫣還活著!
她聯想到蕭衍墨無緣無故的失蹤了月余的事情,心中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凌語嫣勢必還活著,而且已經被蕭衍墨找到了!
只是這個猜想並不曾叫白聘婷高興,她當初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凌語嫣弄死,如今卻……
一想到這裡,白聘婷就恨不得再殺凌語嫣一次。
她站在伯爵府門口,期期艾艾的喊著蕭衍墨的名字,只是始終不曾見蕭衍墨出來,反倒招了門房一通笑話。
不能再這麼耽誤時間了。
她這麼想著,立時便轉過身,毫不猶豫的坐上鄭府的馬車,直奔梁府,她要去找梁佳茵探探虛實!
白聘婷到了梁府以後,便將梁佳茵帶出去,一絲也不曾透露過自己的想法,只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請梁佳茵出去吃飯。
宴席上,白聘婷東拉西扯,待梁佳茵放下警惕心以後,這才做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道:「我聽說……蕭爵爺前些日子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