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男子目光決絕,張小娘只覺得心中一痛,她心裡很清楚,她的夫君其實並不想要與她變成這樣,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她的復仇罷了。
想到這裡,張小娘閉了閉眼,做出一副刻薄模樣,聲音尖刻道:「你以為我想要見你不成?真是笑話,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連看也懶得看你一眼!」
她說完,也不敢去看那男子的目光,只看向爵爺,口中催促道:「爵爺,你快快帶妾身走,妾身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當真?」
爵爺輕輕的撫著張小娘的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小娘:「你就一點也不留戀?」
「起初自是留戀的,只是沒有想到這人竟是如此的給臉不要臉。」
張小娘握住爵爺的手,又厭惡的看一眼那男人,見男人面色灰白,只覺心中一痛,她略狠狠心,嬌笑道:「既然他不願意看見妾身,妾身自然是遂了他的心愿,再說了,妾送給他兩個孩子,已經很給面子了。」
爵爺打量了張小娘許久,這才輕輕的拍拍張小娘的臉頰,算是同意了她的話:「既然你自己也不願意再認他們,那爺就應了你,咱們走吧。」
他說著,像是宣示主權一般,攬住張小娘的細腰,又挑釁的看向那男人:「你既然要走,就快快的走,我可不想再看見有些人用孩子引誘我的妾室出門。」
「……我知道了。」
男人沉默良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來四個字,卻不見絲毫動作,只痴痴的望著張小娘的背影。
別看爵爺當著男人面的時候,作出一副對張小娘極盡寵愛的模樣,實際上,在回到馬車上以後,爵爺立時便甩開了張小娘的手。
他盤著手中的佛珠,語氣沉沉:「何時與他聯繫上的?」
張小娘跪在寬闊的馬車內,只當一旁看戲的蕭明玉是空氣,她垂著頭,聲音淡淡:「前幾日,妾只見了孩子兩次。」
「兩次?」
爵爺哼笑一聲,目光像是毒蛇一般,黏在張小娘的身上:「也就是說,你偷偷跑出去兩次。」
「爵爺,妾真的知錯了,妾只是覺得孩子想要見我,實在是可憐,妾——」
「好了,有些話,說的再多可就沒意思了。」
爵爺將手一抬,看起來並不像發怒的樣子,這叫一旁的蕭明玉心中嘀咕不已。
……
待回到府中,蕭明玉親眼看著張小娘繼續回芳華院禁足,又送走爵爺以後,便直奔清凝閣:
「真是可惜,我本來以為這一次能夠把張鶯鶯按死的,沒想到,爵爺對她竟是還有留戀之意,不過輕拿輕放的略罰了一下而已。」
「你是說……父親什麼反應都沒有?」
與蕭明玉的遺憾之情不同,凌語嫣在聽到了蕭明玉的話以後,反倒是皺緊了眉頭。
「可不是麼,二姑娘這是?」
「我了解父親。」
凌語嫣突然抬起頭,語氣沉沉:「若是父親罰了張小娘也就罷了,這至少說明這件事在父親的心中已經過去了,可現在——」
她沉默了一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又問了蕭明玉一遍:「你剛才說,張小娘的夫君和孩子都還在文禹路?」
「是啊,爵爺還說讓他們趕緊走,不要在他面前礙眼呢。」
「不好!」
凌語嫣到底是爵爺的女兒,又多活了一世,這會兒自然想到了那父子三人的下場,她顧不上回答蕭明玉的疑惑,只急匆匆的將春華叫過來,問她:「春華,你出去打聽打聽,世子現在在哪兒?」
凌語嫣很少露出這般模樣,春華見她如此,自然上心,她顧不上說話,只點點頭,便衝出清凝閣。
不過盞茶的功夫,春華便又喘著氣跑回來,道:「姑娘,我先是問了暮晨軒的人,他們說世子今兒一大早就陪著太子去京郊打獵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打獵去了!」
凌語嫣攥著手,她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也不忍這么小的孩子因為母親的莽撞而丟了性命。
她略沉吟一番,便又道:「春華,你現在就坐著馬車,不,我和你一起去!我們現在就去京郊!」
凌語嫣說著,又迅速的換了一身衣服,不住地催著架馬的馬夫,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到了京郊。
若非凌語嫣手持伯爵府的牌子,只怕她連獵場都進不去。
凌語嫣好不容易闖進獵場,又按捺住自己焦躁的心給太子行了禮,同太子好一番客套以後,這才獲得了與蕭衍墨獨處的機會。
那廂蕭衍墨尚未來得及高興凌語嫣主動找自己,便聽到凌語嫣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話,又抓著他的手,求他救下張小娘的孩子。
「你……確定要救下他們?」
蕭衍墨挑著眉,他自然也願意救下張鶯鶯的孩子,但凌語嫣畢竟與張鶯鶯有仇,他聽到這話,自然會驚訝。
凌語嫣也聽出了蕭衍墨的言外之意,她淡淡的看一眼蕭衍墨,撇過臉:「我是不喜歡張小娘,但是這不代表我會眼睜睜的看著幾個無辜的孩子送命。」
她說著,又有些氣急:「你到底救不救?」
「救,怎麼不救。」
蕭衍墨看著凌語嫣,目光溫柔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不過救他們之前,我得先把你送回去。」
「我不回,我要親眼看著他們安全才行。」
見凌語嫣態度堅定,蕭衍墨只覺得頭疼,他按著額頭,聲音無奈:「嫣兒,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凌語嫣說著,又看看四周,乾脆利落的上了馬,她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蕭衍墨:「我不會給你拖後腿。」
「嫣兒,小心!」
蕭衍墨在看到凌語嫣上馬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什麼開心的模樣,反倒有些驚慌。
不等凌語嫣反應過來,蕭衍墨便跟著騎上那匹馬,攬住了凌語嫣的腰:「嫣兒,你太莽撞了,這樣一匹陌生的馬,你也敢隨意上來?」
「你……蕭衍墨,你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