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晨軒。
蕭衍墨前腳剛邁進院子,後腳白聘婷就撲了上來,二人正好抱個滿懷。
「墨哥哥……」
嬌滴滴,哀泣泣的聲音,莫說男子了,就連女人聽了都覺得賞心悅耳,心中一軟。
可蕭衍墨卻冷著一張臉,推開了白聘婷,嘆了口氣,「你和鄭碩到底怎麼回事?」
「阿衍……你不相信我?」白聘婷痛心疾首望著蕭衍墨,「我同鄭家小哥兒清清白白,馬球場上是他來尋的我,並非我招惹他。」
「況且琳妹妹生性潑辣,善妒,就算是旁的女子同鄭家小哥兒多說一句,她便是要鬧個不停。」
說話間,她淚如雨下,指著被打腫的嬌嫩小臉,委屈道,「阿衍,你不關心我傷勢如何,反而斥責我,難道我在你心中真就如此不堪嗎?」
「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捨得讓我受委屈。」
半晌,蕭衍墨都未言語。
白聘婷大著膽子,試圖再次擁抱他。
下一瞬,蕭衍墨捉住她的雙手,淡淡道,「婷兒,你我之間只有兄妹情誼,若你心儀鄭碩,便讓鄭家來家裡提親。」
「你放心,父親那邊,交給我來處理。」他頓了頓,繼續道,「太子那邊,儘早斷了,他非你良人。」
「太子不是良人,那鄭家小哥兒就是良配了嗎?」白聘婷歇斯底里吼道,「明明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明你之前很厭惡她的,明明你該愛的是我……」
「白聘婷。」蕭衍墨怒斥道,雙眸的溫柔心疼不在,取而代之的一片淡漠。
白聘婷近乎哀求,卑微道,「阿衍,你娶我,你愛我,好不好?」
「你瘋夠了沒?」
蕭衍墨鐵青著臉,抓住白聘婷纖細的胳膊,拖著她朝著海棠閣走去。
海棠閣。
眾人瞧見蕭衍墨氣勢洶洶的拖拽著白聘婷,都嚇得大氣不敢出,能躲都躲到一旁去了。
白聘婷跟不上他的腳步,求饒道,「阿衍,你慢些,我疼。」
無人回應……
一路拖拽,直到抵達房間,蕭衍墨才放手。
「奇遇。」
聽到蕭衍墨的聲音,奇遇立刻站在門口應聲。「衍哥兒,有何吩咐?」
「你去暮晨軒將陳媽媽請來。」
蕭衍墨氣極了,他不能容忍白聘婷再有非分之想。
一盞茶的功夫,陳媽媽來到海棠閣。
「衍哥兒。」
「媽媽辛苦了。」蕭衍墨客氣道,「陳媽媽,日後這海棠閣全權交由你來打理,貼身伺候二姑娘,每日她的行程全要事無巨細告訴我,直到她出閣。」
「是。」陳媽媽是個精明人,又在蕭衍墨身邊伺候多年,自然了解蕭衍墨的想法。
「蕭衍墨,你找人監視我?」白聘婷不可置信問道。
「這也都是為了你好,若是再有不利於你的消息傳出,你的名聲就徹底毀了,日後婚嫁更加艱難。」
蕭衍墨說得輕鬆,白聘婷如坐針氈,不甘心吼道,「我才是海棠閣的主子,我不同意她留下來,讓她給我滾!」
「別再任性了。」蕭衍墨無奈搖頭,眼底難掩失望之色,嘆了口氣,毫不留情轉身離去。
「阿衍……」
白聘婷欲伸手抓住蕭衍墨,結果只抓住空氣,猛然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見狀,陳媽媽立刻將她攙扶起身,安慰道,「姑娘還是想開點吧,大哥兒定下的事,向來連爵爺都不敢管。」
這句話是警告。
若白聘婷是個明事理的,自然能明白,爵爺在乎蕭衍墨,那蕭衍墨就是真正的主子,其他人都是浮雲。
「滾開。」白聘婷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厲聲道,「你最好識趣,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只是個奴才,身契在伯爵府中,自然是任由二姑娘發落。」
話雖這麼說,吳媽媽始終挺直腰杆,眼底一片涼意,絲毫不把白聘婷的威脅放在心上。
……
暮晨軒,書房。
蕭衍墨將奇遇喊進了書房,「你拿著我的拜帖去鄭家,讓鄭碩明日午時橙樓一見。」
奇遇剛離開,後腳他就去了清凝閣。
春華瞧見蕭衍墨來了,立刻跑回房間,「姑娘,姑娘,衍哥兒朝著咱們院裡來了。」
正在練習書法的凌語嫣猛然一抖,握住紫毫筆的手緊了緊,隨後嘆息道,「可惜了,本該是一副好字。」
她將宣紙揉成一團,扔在一旁,抬頭的瞬間,一抹淡藍色的人影印入眼帘。
「春華,給大哥哥看茶。」
「不必麻煩了。」蕭衍墨輕車熟路坐在凌語嫣對面,溫柔的盯著她,「嫣兒,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想法。」
凌語嫣垂下眼眸,淡淡道,「大哥哥可是為著二姐姐的事情前來?」
後者點了點頭,她繼續道,「恕我無能為力,二姐姐冰雪聰明,蕙質蘭心,也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並非我能猜透的。」
「倒是大哥哥,若是真得在乎,就該儘快將二姐姐迎娶進門,以免被人惦記了去。」
「嫣兒,可是吃醋了?」蕭衍墨笑了笑,「我同她只是兄妹情誼,憑著少年時的遭遇,才多些照料罷了,我同你……」
「你我更是兄妹情誼。」凌語嫣打斷他的話,堅定道,「大哥哥,之前多番解釋,並非意氣用事。」
她拿起桌旁冷酒,一口飲下,「大哥哥,以前我年少不懂事,錯把親情當成愛情,對你苦苦糾纏,如今我已幡然醒悟,並且我和雲小公爺也有了婚約,錯誤的事情總算回歸了正軌。」
「你我的那段糾纏就當做笑話,隨時間消散了吧,往後你我兄妹相稱。」
蕭衍墨眉頭緊皺,面上雖不悅,可眼底的溫柔愛意始終不曾消散。
「嫣兒是你撩動我的心,而我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此時再論兄妹,其不可笑。」
「君子發乎情而止於禮。」凌語嫣冷漠道,「大哥哥,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都無所謂,我不想成為你復仇的棋子。」
「原來你早就知道?」
蕭衍墨頗為驚訝,以前她也說過類似的話,他並未放在心上,只覺得是她在胡言亂語。
今日細細聽來,才真是細思極恐。
他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何時漏了陷,關於復仇計劃,凌語嫣又知道多少?
千百條疑問,一同湧進蕭衍墨腦海中。
那一刻,他大腦不停運轉,完全忘記了更重要的一句話,君子發乎情而止於禮。
凌語嫣道,「大哥哥,放我一條生路,」兩個月,再給她兩個月,一切就會全部結束。
她不敢告訴蕭衍墨,她怕……怕他會像上一世那般,為了復仇固執的將她囚禁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