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請楚國公看在江山社稷,天下萬民的份上,答應佛門辯法!

  伴隨聲音響起。

  仙門眾人看向遠處緩緩走來的番僧,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作為方外之士。

  可遨遊天地,自然有不少人到過西域那邊,並與番僧有過交談。

  只是修士對佛門的行徑很看不起,出世就出世,但偏偏又借著弘揚佛法的名義,談什麼往生極樂,哄騙信徒供奉佛祖。

  在道門眼中。

  一世命,即萬世命。

  身死則道消。

  何來往生極樂一說?

  至於六道輪迴,十八層地獄,陰曹地府,這些更是無稽之談。

  人死為鬼,去往無邊冥土,受子孫後代祭祀供奉,便可在冥土當中開闢冥宅,子孫越是顯赫,先人在冥土中過的就越好。

  這也是為何會有光宗耀祖、祖先保佑這些詞的緣故。

  否則先祖全投胎轉世。

  那還保佑個屁。

  正因如此。

  修士眼中佛門就是異類。

  不專心感悟大道。

  反而愚化百姓,將他們騙做佛門信徒,收割願力,以萬民來奉養自身。

  怎麼說呢,就像是宗門統治的國家,等級分明,廟宇就是官府,方丈主持就是官員,僧人就是官兵,搞的不倫不類。

  難怪是西方的夷狄。

  然而此刻。

  就是這樣一個被仙門鄙夷的存在。

  如今居然敢找上門辯法?

  心想著。

  仙門修士眼中不由露出輕蔑之色。

  這時,有修士開口喊道。

  「大禿驢,我中土神州不是爾等隨意撒野的地方,滾回你們西域去。」

  聲音響起。

  遠處俊美妖冶的僧人卻是不惱。

  俊俏的面容上依舊掛著笑容,帶著眾多僧人繼續走來。

  見狀,剛才呼喊的修士臉色沉了下去,心念一轉,只見數柄靈光溢彩的飛劍劃破虛空,徑直朝著辯機的面門刺去。

  下一刻。

  只見辯機抬起手,手指輕點。

  霎時,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飛劍,直接在眾人視野當中化為烏有。

  而寶物被毀。

  運轉飛劍的修士頓時心神受損。

  臉色陡然蒼白無比。

  看到這一幕。

  那些原本還瞧不起佛門的修士,眼神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剛才出手的可是名五品修士,法寶亦是上品,然而卻傷不到眼前這僧人分毫,可見對方至少有四品,甚至是三品修為。

  正此時。

  辯機的聲音再度響起。

  「傳言東土仙門道法玄妙高深。」

  「小僧從中天竺遠道而來,並無惡意,只是想一試佛道兩家高下而已。」

  說到這,辯機微微一頓,而後言道:「但如今來看,道法是否玄妙高深不可知,但心性卻是狹隘,容不下他人討教。」

  話音落下。

  一陣遺憾的嘆息聲迴蕩在天地間。

  剎那間,不少準備靜觀其變的修士,眼中露出不喜之色。

  這僧人無緣無故上門挑釁也罷了。

  如今還得寸進尺。

  嘲諷他們道門修士心性狹隘。

  什麼時候西域的夷狄也能如此目中無人,瞧不起他們道門修士了?

  心念至此。

  數道氣息玄妙的身影走了出來。

  有仙風道骨的老道,有灑脫自然的青年,有面無表情的劍仙....

  這一刻,仙門十宗帶弟子前來參加論道大會的四品修士都站了出來,謝靈韻身在此列,審視這群來者不善的和尚。

  「道佛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法師今日突然登門,欲以辯法分兩家高下,然本源不同,如牛驢相比。」

  「如何能分高下?」

  修士中,仙風道骨的老道開口。

  其意思很簡單。

  道門跟佛門都不是一家。

  就跟牛和驢一樣,哪有高下之分,誰高誰下皆由個人心中想法。

  聞言,辯機停下腳步,雙手合十。

  「南無阿彌陀佛。」

  「佛法無邊。」

  「天地萬物皆在佛法當中,道亦如是,道長何曰本源不同?」

  辯機一開口。

  仙門眾人眼中綻放刺骨的寒意。

  道在佛之內?

  道法自然,萬事萬物,乃至人的念頭,皆在道的範疇當中。

  可這禿驢卻大言不慚,揚言道法在佛法之內,這就跟住你隔壁的窮鄰居突然上門,說你家財產都是他們的一樣。

  如何能讓人不氣?

  霎時間。

  恐怖的氣息席捲全場。

  看著眼前胡說八道的辯機,仙門修士已然起了殺心。

  而就在這時。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悠揚的佛號。

  緊接著。

  數名僧人凌空飛來,身上散發的氣息絲毫不遜色道門這邊。

  一時之間。

  雙方就這麼勢均力敵的隔空對望。

  直到辯機開口打破沉默。

  「諸位,小僧此前已經言過,來這並無惡意,更不想與諸位動手。」

  辯機淡淡一笑,然後繼續道:「只是想告知諸位,這次我佛教開啟辯法,邀道儒兩家高人,以半成氣運作為賭注,一分高下。」

  聲音響起。

  仙門這邊不少人有些意動。

  要知道。

  佛教雖然是夷狄之法,但論體量,比他們仙道任意一宗都要高出數倍不止。

  若是能得到佛門半成氣運加持,那對他們自身宗門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喜事,即便是仙道十宗平分,也有不少好處。

  至於輸給佛門。

  道法高深。

  佛門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夷狄,焉能與他們道法相比較?

  這氣運純純的白給。

  心念至此。

  依舊是仙風道骨的老道開口詢問。

  「既是辯法,該如何辯?」

  一剎那,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辯機。

  要是規則不公平,那這辯法也就毫無意義,還不如不辯拉倒。

  「小僧聽聞仙道有十大宗門,不妨這樣,爾等要麼從中推舉出一人作為表率,要麼就一起上,想來小僧應該招架的住。」

  辯機開口,語氣不急不緩。

  落在眾人耳中則像是嘲諷,什麼叫一起上,應該招架的住?

  這小禿驢未免太不將道門放在眼裡。

  正此時。

  一陣清脆婉轉的聲音響起。

  「儒道那如何說?」

  眾人轉目看去,只見是謝靈韻身邊的魚幼薇出言詢問。

  眾人心中頓時瞭然,畢竟上次蛟龍之事鬧得那麼大,諸多人都見到她跟蘇長歌在一起,之所以詢問儒道也就不足為奇。

  辯機則出聲解釋。

  「儒道那我佛已經派人過去相邀,他們必然會參加辯法。」

  辯機的語氣極其自信。

  在他看來,如果說仙門這邊還有點麻煩,儒道那可就簡單多了。

  而魚幼薇聽到這話,眼中露出擔憂。

  蘇長歌雖然贏了佛門一次。

  可上次只是小角色,這次對方擺明圖謀不小,專門針對道儒兩家。

  正想著。

  辯機卻沒有再贅言。

  「五日之後,佛道儒三家,在大晉皇都外擇一地辯法。」

  說完,辯機沒有再理會仙門眾人,帶著眾僧轉身朝大晉皇都行去,在他看來,餌已經扔下去,仙門之人肯定會上鉤。

  很快,等到佛門的人徹底消失後。

  十大宗門的修士頓時議論起來。

  「佛教上門挑釁,言我道法不如佛法,這口氣老夫實在不能忍!」

  「事關我道門尊嚴,必須得給這些禿驢一點顏色!」

  「道法高深,必然勝過佛法。」

  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響起。

  只是這其中。

  有多少是真心為了道門尊嚴,有多少是貪圖佛門半成氣運,那就不得而知了。

  謝靈韻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說出自己的看法。

  「各位道友。」

  「貧道以為佛門這次乃是有備前來,故意以半成氣運做賭注。」

  「吾等若是貿然應戰,到時一旦辯法失利,失了道門氣運,反而得不償失,如了佛門的意,不妨不予理會,靜觀其變。」

  謝靈韻說出自己的看法。

  但她話音剛落。

  就見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嗤笑一聲。

  「謝仙子,你這話就不厚道了。」

  「誰不知道你徒兒和儒道當世之聖結成道侶,如今勸吾等不要答應佛門辯法。」

  「好讓你忘情宗的姑爺贏下佛門,獨吞半成氣運,到時再反哺忘情宗,這樣一來,好事全落到你們一家人的頭上。」

  老道陰陽怪氣的說著。

  聽到此話。

  謝靈韻臉色陡然變冷。

  「楚掌門。」

  「可是想與貧道做過一場。」

  說話間,她手中仙劍發出陣陣清鳴,滔天殺意籠罩全場,令人汗毛不由豎起。

  旁邊的青年見狀趕忙勸阻。

  「楚掌門,純陽門與忘情宗皆是仙門十宗,同氣連枝,怎能這樣想謝仙子?」

  說完青年又看向謝靈韻,笑道:「謝仙子,你別生氣,貧道知曉你是為道門好,方才出言提醒,只是佛門畢竟是夷狄。」

  「這場辯法,即便對方做足了準備。」

  「可道法何其玄妙精深,豈是佛法所能相提並論,這場辯法吾等必然拿下。」

  青年說話很是自信。

  周圍其他修士聽到這話也紛紛點頭、

  「就是就是。」

  「區區西域佛法有何可懼?」

  「謝仙子,你這未免有些長他人志氣,吾等道法難道還比不過佛法嗎?」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他們修道數百年。

  當然能看出佛門圖謀不軌。

  但半成氣運實在太香。

  更別說在他們眼裡,佛門身居窮鄉僻壤,跟他們道門簡直沒法比。

  即便有所圖謀,但憑道法之高深,也足以一力降十會,畢竟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力量面前,都只不過是徒勞罷了。

  聽到他們的聲音。

  知道他們心中利慾之心已起,謝靈韻也就沒再出言勸阻。

  至於獨善其身,仙道共有十宗,他們難道不會想自己輸了之後的結果嗎?這個時候誰不加入,誰就是其他人共同之敵。

  於是乎。

  原本的論道大會。

  瞬間成了商討如何對抗佛門的大會。

  演變到最後,甚至還沒贏,這邊就已經開始在爭吵怎麼瓜分氣運。

  .......

  與此同時,皇都,大晉學宮。

  蘇長歌一詞作罷。

  在場眾人都沉浸在美好月色和對親人的思念當中,良久才回過神來。

  「蘇聖這首佇興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調論也。」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此句意境之深遠,道盡眾生對親人的美好祝願。」

  「古往今來,作詩賦詞之人皆帶有離別抑鬱之情,唯有蘇聖這首詞,將抑鬱之情盡掃而去,只剩下對遠方思念之人的美好祝願。」

  「此詞一出,往後中秋佳節,再無詩詞能與之媲美。」

  一道道感慨聲不絕於耳。

  蘇長歌在台上聽著。

  喊蘇聖也沒喊錯,這首詞的確是蘇聖作的,但不是自己。

  隨後,蘇長歌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看著身邊的慕子清。

  心想自己剛才詩詞一唱,心意應該再明顯不過,以她的聰慧應該能明白。

  只是他才剛坐下,就見慕子清轉頭看向自己,語氣格外認真的問道:「楚國公,我可以同魚姑娘一起嫁給你嗎?」

  蘇長歌:???

  丫頭,咱倆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到底聽沒聽我剛才念得詞?

  正想著。

  慕子清的聲音再度響起。

  「楚國公。」

  「在我看來,與其將來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更想嫁給我喜歡的。」

  說到這,慕子清認真的臉上多出幾分紅霞,但還是咬著牙說下去,「您也可以拒絕,只是我覺得,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聲音響起。

  蘇長歌整個人愣在原地。

  人麻了。

  自己弟子這麼颯的嗎?

  即便是喜歡,正常流程不應該是先訴說情意,情到濃時再談婚論嫁的嗎?

  哪有上來一步到位的?

  合著自己剛才的詞全都白念了?

  想到這,蘇長歌突然感覺背後有道黑影朝自己撲來,根本不待他躲閃。

  「我也要,我也要!」

  清玄笑意盈盈,兩手環抱著他的肩膀。

  見狀,蘇長歌莫名有種我為魚肉的感覺,想要掙扎擺脫,卻一點辦法沒有。

  遠處的蘇子由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喜極而泣,妻妾成群好啊,太好了,弟弟總算醒悟了,這樣我蘇家將來就有後了。

  宴會上其他人見狀。

  都是男人。

  誰也別說誰好色。

  騙了人家身子,辜負人家情意那才叫負心漢,三妻四妾乃是常態。

  尤其還是像蘇聖這種獨苗,要是只娶一個,萬一沒能延續後代,祖宗從此以後無血脈後代供奉,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正因如此。

  眾人只是感慨一句蘇聖風流。

  然後便各做各的事。

  蘇長歌則被慕子清和清玄搞的有些頭疼,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扯婚事上去了。

  隨後,正當他想捋一捋。

  思索該如何向兩女闡述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可草率做出決定時。

  天空中突然響起悠揚的佛號聲。

  「南無阿彌陀佛。」

  「貧僧慧能,此行前來東土,特邀蘇施主參加佛道儒三家辯法。」

  「同時,告知大晉至尊,我佛決定五日後在皇都城外舉辦辯法大會,到時大晉子民皆可來此,聆聽我佛無上妙法。」

  宏遠的聲音響起。

  在座眾人望著空蕩蕩的夜空,臉上露出凝重謹慎之色。

  老皇帝臉色則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這幫禿驢太目中無人了。

  在大晉皇都外舉辦三道辯法大會,居然未徵求過他的意見,而是跑過來告知。

  換句話而言,這幫禿驢眼裡根本就沒有朝廷和皇權,辯法大會想辦就辦,根本無需估計他這個做皇帝是否答應。

  心念至此。

  老皇帝剛想出言回懟過去。

  剎那間。

  一名錦衣衛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陛下,邊陲急報!」

  話音落下。

  原本還熱鬧的宴會,頓時冷寂了下來。

  老皇帝望著錦衣衛手中奏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隨後,待隨侍太監接過奏報。

  翻開一看。

  老皇帝臉色驟變,兩手緊緊攥著奏報,額頭青筋暴露,眼中滿是憤恨之意。

  見狀,在場眾人心中俱是一沉。

  蘇長歌眼神也凝重起來。

  而就在這時。

  剛才那道宏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若蘇施主不答應,西域各國將連同草原王庭一同伐晉。」

  「只要答應,無論輸贏,我佛門都會令西域各國撤兵,並且儒道若是取勝,我佛門甘願送上半成氣運,從此不踏入東土半步!」

  「若蘇聖輸了。」

  「只需要交出十二品金蓮、慧劍等一切我佛門之物。」

  一剎那。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蘇長歌身上。

  只要答應辯法。

  就能減輕來自西域的壓力。

  這對大晉而言無疑是件好事,唯一的問題就是蘇聖自身意願。

  他想不想與佛門辯法,還有一旦輸了,佛門口中的十二品金蓮、慧劍等,雖然只見過金蓮,但那可全是蘇聖一人之物。

  損一人而利天下。

  這....

  眾人正在想這會不會委屈蘇聖。

  秦輔卻在此刻開口喊道。

  「老夫懇請楚國公,看在江山社稷,天下萬民的份上答應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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