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銷金窟,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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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眾人從未聽過的新奇論調。

  從小到大,他們一直學的都是三綱五常,聖賢道理。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除了自己母親以外。

  他們對女人雖然沒有輕蔑對待,但潛意識的就認為低自己一等。

  而現在,這位新夫子卻告訴他們男女地位平等。

  這無疑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當然,並非是無法接受,只是覺得實在太過於驚世駭俗。

  比前面提議帶他們去逛勾欄更加瘋狂。

  但細細思考,又覺得很有道理。

  女人為什麼比男人地位低?

  母親也是女人,其他女人也是女人,難道母親比自己身份要低?

  更何況,沒有女人懷胎生育,哺乳餵養,縫製衣裳,也就沒有了現在穿著衣冠得體的他們,那他們憑什麼輕視女人?

  此時,看著學堂內一個個沉思的學生。

  蘇長歌有些欣慰。

  還好,他們的思想沒有徹底成型。

  沒有一聽到男女平等就急的與他對質,而是思考其中的道理。

  這也算他對這群學生的一次考驗。

  如果沒有通過,那他依舊會做好老師的本分,但也僅僅只是本分。

  道不同,不相與謀,不單單是指同輩,教學生也是一樣,理念從根本上都不相同,還指望繼承衣缽,薪火相傳?

  所幸,這幾人目前來看都很不錯。

  只不過蘇長歌也知道。

  自己這番論調,對古代人來說確實有很強的衝擊力。

  畢竟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因此,蘇長歌也不強求這群學生一時半會就能接受他的觀點。

  過了不久,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蘇狀元,在下受教了。」

  只見趙恆放下二郎腿從座位上站起,拱手朝蘇長歌行禮。

  他心中雖然依舊瞧不上蘇長歌,覺得他誇大其詞,沒有自知之明,但卻不得不承認,這位夫子確實有幾分學問。

  當然,想要讓他完全認可。

  那除非等下蘇長歌去勾欄,把之前吹噓的話給實現了。

  不過,那絕無可能實現。

  尤其是在今日...

  這時,旁邊幾人看到趙恆起身,也都紛紛站起來朝蘇長歌拱手行禮。

  「蘇狀元,在下受教了。」

  很顯然,他們的想法和趙恆差不了多少,認可了學問,但依舊不信任他。

  就如此,大約又過了半刻鐘。

  換好衣服的慕子清從外面走了進來。

  換上男裝後。

  身材高挑的她,穿著寬鬆的夫子袍正好遮擋住曼妙身姿。

  精緻無暇的五官,搭配上白膩若雪的膚色,好似翩翩貴公子,儒雅瀟灑,氣宇軒揚,讓眾人一時不由看傻了眼。

  整個學堂內,能在容貌上比肩她的。

  大概只有蘇長歌了。

  「這真的是姐姐嗎?」

  慕子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他沒想到,自己家姐姐穿上男裝,居然比自己還要俊俏的多。

  「還好你姐她不是男人。」柳詠跟著感嘆一句,「否則跟她站一起,估計沒什么女人會看上我。」

  「咳咳...你們都盯著我幹什麼?」

  慕子清輕輕皺了下眉,但被人夸俊俏,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

  隨後,她邁動輕盈步伐走到蘇長歌面前,「夫子,明日學生讓人做兩套新的衣裳送你,這衣裳便送於學生了。」

  「好。」

  沒有細想,蘇長歌點頭答應下來。

  他為人正直,還沒猥瑣到貪圖一個十六七歲少女穿過的衣服。

  更何況,借一還二。

  這波不虧。

  隨即,他轉身面向眾人,「如若沒什麼問題,那就現在出發。」

  趙恆和慕子清等人對視一眼。

  確認沒問題後,齊齊點頭。

  見狀,蘇長歌說道:「那好,柳詠,你來帶路。」

  別看他說的頭頭是道,但穿越過來也就幾天時間,前身又從來都沒去過勾欄,所以壓根不認識去勾欄的路。

  不過眾人看到蘇長歌那淡定的神色,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很快,柳詠就聽話的走在前面帶路。

  因為這一次是夫子出聲提議。

  所以他的底氣非常足。

  絲毫不怕被太學院教習抓住,就連走路都帶風,沒有以前那麼猥瑣。

  而蘇長歌則壓根沒把校規當回事。

  早在來太學院教書前。

  他就讓兄長請求陛下答應『不干涉他教學』的條件,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再者說,蘇長歌也沒影響或者慫恿其他學生。

  只是教導自己的學生而已。

  這能算違反校規嗎?

  就如此,一行眾人安然無恙的出了書院。

  可能是逃課慣犯,又或者是黃字丁班的原因,所以也沒什麼人關注他們。

  柳詠大方的雇了兩架馬車。

  四人一架,蘇長歌和慕子清三人坐在同一架馬車上。

  路上,一道青澀的聲音響起。

  「夫子,你剛才講的男女平等,學生還有些不懂,想請教一下。」

  慕子白拱手執學生禮問道。

  與趙恆等人不同。

  他們這三人看上去顯然要乖巧許多,也挺尊師重道的。

  一旁的慕子清聽到『男女平等』四個字,美眸中不禁露出光亮,瞬間朝蘇長歌投去好奇的目光。

  顯然,她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問吧,有哪裡不懂。」

  見學生們好奇,蘇長歌出聲說道。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

  學生既然有問題,他作為幾人老師自然要予以解惑。

  再者,剛才慕子白想替姐姐出頭的舉動,讓他對此子的印象很不錯。

  「夫子,按您所說的。」

  「女人懷胎生育、哺乳養育,缺了她們就沒有我們。」

  慕子白滿心好奇的問道:「那麼為什麼聖賢書上會說夫為妻綱,男尊女卑?為什麼只有男人才能繼承家業?」

  一瞬間。

  車上三人格外好奇的蘇長歌。

  尤其是慕子清,身為女人,她比她弟弟更想知道為什麼。

  「這個問題很複雜。」

  看著面前三人,蘇長歌沉思了一小會,然後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語來解釋道:「而且聖賢書上講的未必就全是對的。」

  此話一出,幾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聖賢書上講的未必全是對的?!

  夫子,你真是讀書人嗎?

  你這樣說就不怕聖人降下天譴,天下讀書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慕子清三人六目相對。

  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神中的驚駭,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的這番話。

  這時,蘇長歌繼續道:「拋開那些複雜的道理不談,其實就是因為男人的體格,普遍要比女人更加強壯。」

  「躬耕田壟,捕魚打獵,保家衛國,戰場殺敵。」

  「在體力勞動上,男人遠比女人更具有優勢,背負的責任也更多。」

  「能力越強,責任越多,相對應的權利也會越大。」

  「在男人中,有人藉助這些優勢,制定了各種律法制度,鞏固男人的權利和責任,剝奪女人權利,形成男尊女卑。」

  一聽這話,眾人陷入了沉思。

  確實,女人是很偉大,但承擔最多責任的還是男人。

  這種情況下男人權力要比女人大。

  似乎沒什麼不妥?

  心念至此,慕子白出聲追問道:「那夫子為什麼講男女平等?」

  「平等是一種態度。」

  蘇長歌繼續解釋道:「男人承擔的責任多,獲得的權利大沒錯。」

  「但不應該因此輕視女人的付出和尊嚴,剝奪她們上升的權利,這種行為和態度是錯的,男女之間理應相互平等。」

  聽到蘇長歌的話,三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慕子白和沈福雖然是男人。

  但因為和慕子清接觸的多,所以對女人並沒有太過輕視。

  不僅如此,在他們兩人心中,慕子清各方面要比男人更優秀。

  只可惜是女兒身...

  忽然,一道宛若黃鸝的清脆女聲響起。

  「夫子高論,學生佩服。」

  慕子清朝蘇長歌拱手行禮。

  這一刻,她心中對這位新來的夫子充滿了好奇。

  她原本覺得蘇長歌就會耍嘴皮子,沒有多少真才實學。

  但對方剛才解釋『男女平等』問題,僅僅只用三言兩語,就將她一直深埋在心底問題解釋清楚。

  這份學識,令她對蘇長歌印象好上不少。

  也正是在此刻。

  她將蘇長歌身上『只會耍嘴皮子』和『與趙恆等人一丘之貉』的印象抹除。

  畢竟有學識說出男女平等的人。

  怎麼可能沒有真才實學?怎麼可能是趙恆他們那樣的好色子弟?

  「多謝女夫子誇獎。」

  見到三人面對自己如此拘謹,蘇長歌隨口開了句玩笑。

  這讓慕子清幾人懵了一下。

  夫子不是你嗎?

  等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慕子清身上的衣服,不由莞爾而笑。

  一時間,生疏的關係拉進了許多。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了腳步。

  「夫子,前面就是百花樓。」

  柳詠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車內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目光齊齊看向蘇長歌。

  意思很明顯,接下來就看老師你為我們親身示範怎麼『白嫖』花魁了。

  當然,更多的是想看笑話...

  注意到眾人的目光,蘇長歌不以為意,瀟灑走出馬車。

  映入眼帘的是條張燈結彩的熱鬧花街。

  此時雖然是白天,但花街上空有塊巨大的黑幕,遮擋住了陽光。

  讓這裡變得儼然與夜裡一般。

  這並非普通的黑幕。

  據說是花街背後的主人請仙門道人施展法術,可以屏蔽白日。

  放眼望去,花街兩側樓台高築,寶馬雕車停在門口,極盡奢華,還有數名身姿曼妙的姑娘站在閣台或門前搔首弄姿。

  「當真是銷金窟,溫柔鄉。」

  看著滿目的紙醉金迷,蘇長歌心裡不由感慨一句。

  「蘇狀元,忘了告訴你。」

  這時,柳詠湊上來賤兮兮的笑道:「就在昨日,丞相家公子與靖親王世子打賭,賭今日兩人誰能一搏花魁青睞。」

  「為此,他們肯定準備了價值不菲的寶物,或者是討花魁心喜的文章。」

  「學生們倒想見識下,您今日要怎麼不花錢讓花魁主動。」

  此番話說完,趙恆幾人偷笑起來。

  很顯然,他們此前故意隱瞞了這件事,為的就是想看蘇長歌笑料。

  畢竟原先的難度就很大,現在還多了丞相家公子和靖親王世子,除非蘇長歌有非凡手段,否則這件事根本不可能實現。

  「你們這不是故意為難蘇夫子嗎?」

  因為剛才車上的交談,慕子白挺身而出為蘇長歌說話。

  「這件事可是夫子自己說的,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

  趙恆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聞言,慕子白還想爭辯。

  蘇長歌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大丈夫一言九鼎。」

  「既然是本夫子說的,那肯定會做到,你們在旁邊的看著就行。」

  說完之後,蘇長歌瀟灑的抖了抖衣袖,負手向著花街深處走去。

  眾人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樣。

  不由搖了搖頭,這位夫子還真是死鴨子嘴硬,真當自己是大儒文聖了?

  但他們心中又有那麼一絲絲好奇。

  難道夫子真有什麼獨特的長處,可以保證用文采吸引到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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