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憐,曾經肆無忌憚的季微涼,越州最強的魁首,季家說一不二的族長,如今連說句心裡話都要小心控制,不敢讓直播那頭的人聽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明明她她應該一輩子驕傲,明明她應該一輩子桀驁。
當年季微涼重鑄越州天網,重訂修者界規矩,她可以放心的把越州交給左未央——那是她精挑細選的人,永遠忠于越州的人。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季微涼的聲音蒼涼,念出這兩句偈語。
直播間中,炎國的觀眾一臉懵逼。
小姐姐是被渣男騙了麼?
是之前那個選中者麼?
呸,那個人是泉國人吧,泉國人果然不靠譜!
小姐姐,戀愛腦是會挖十八年野菜的……
不是,我就不理解了,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國家託付給一個外國男的?!都這種時候,誰還在乎你愛什麼!
你忘了嗎,那個錘子妹叫那個男的神明大人。
小姐姐是希望他幫助炎國麼?可是就算他是神明,他也不是炎國的神,咱們炎國不相信什麼皇帝神仙,我們相信自己的努力!小姐姐,你要支棱起來啊!
唉╯﹏╰長得那麼好看,結果是個渣男(﹁﹁)
小姐姐打起精神來啊,為了炎國。
是啊,打起精神來啊,等你順利贏下這個副本,什麼樣的男的沒有。
李影帝比那傢伙帥吧,而且有魅力,影帝陪吃飯,頂流給倒酒,咱們炎國不缺美男子啊!
……我突然很想去當選中者了(呲溜,我沒有流口水)
彈幕掠過季微涼的眼前,她在黑暗中只能看見那些彈幕。
而此時的凌瑾曦已經失去了炎國的彈幕,此刻他眼前都是泉國的彈幕。
神明大人,請讓泉國恢復榮光!
神明大人,請讓泉國恢復榮光!
神明大人,請讓泉國恢復榮光!
神明大人,不要玷污了泉國的榮耀啊!
神明大人,為泉國而戰!
八嘎,這種人也配叫神明,別太自以為是了。
這個男的好噁心,看上去就像一個娘炮。
哈哈哈,紅街上說不定他去站過台。
凌瑾曦不太適應彈幕如此大的轉變。
之前炎國的彈幕,大部分都分析規則,尋找線索,而泉國這邊,不是盲目的崇拜就是盲目的辱罵……
凌瑾曦身邊,那些泉國人也是情態各異,有的滿含熱淚,滿眼崇拜地看著他,也有的一臉鄙夷,不遠不近的看著他。
凌瑾曦收拾情緒,他也知道,泉國人就是這樣,是啊,他們一直是這樣。
即使長得和炎國人很像,但是他們終究不一樣。
此刻各個文化的聯盟已經差不多組建完成了,唯有炎國人,他們不被任何組織接納,他們的選中者已經看見了彈幕,炎國的直播間一片黑暗,只有一個女人苟延殘喘。
聰明的炎國人已經開始躲避,他們,要逃。
此刻季微涼的直播間彈幕也亂了起來。
臥槽(*へ′*)好噁心,泉國人逼炎國人去給他們實驗規則!
嘛達,老子要進去捶死那群泉國的狗東西!
開始了,那些人開始到處抓炎國人……
嗚嗚嗚(┯_┯)為什麼?明明之前炎國一直有幫他們?!他們還是不是人!
麻的,都怪這個選中者,特麼的,為什麼我們是一
個女的選中者!
不,選中者是男是女不重要,大家別忘了,只有選中者才關係國運……
麻的,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去實驗吧,我們都可以告訴我們的選中者,我們要保護我們的選中者,選中者在,炎國就沒有輸!
……對,我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選中者的位置。
選中者小姐姐,你現在所在的地方直播間看不見任何標誌,你只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就好,所有規則和信息,我們來給你提供!
小姐姐不要怕,我們保護你,炎國與你同在!
小心被窺屏。有人想到了其中關鍵。
直播間不同國家,只能看見直播畫面,看不見彈幕內容的,主要就是怕女干細。
季微涼看著那些彈幕,心中溫熱,而後傷感,是啊,她哪裡有時間兒女情長,但是……
我會把我以外的炎國人都送出去。季微涼開口,我在動物園園長辦公室,讓所有炎國人過來。
小姐姐!不要意氣用事!彈幕急急提醒。
放心,院長不會死,院長死亡,祂會降臨,這個副本會直接鎖死,所有國家宣布任務失敗。季微涼很平靜地說出一條沒人聽過的規則。
難道動物園園長也有獨立的規則?
哇⊙⊙我們的選中者好厲害,居然是隱藏身份!
別忘了,商店員工都有獨立的規則,那園長有規則也不足為奇了。
等等,我們的選中者是動物園園長,她死了這個副本就會鎖死,那麼我們炎國,根本不會輸!
臥槽臥槽(*へ′*)這才是真神啊,靠外人果然不靠譜!
此刻的季微涼已經閉上眼,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撕裂。
她雖然是規則的制定者,但是規則要生效,就需要服從,哪怕她是制定者,如果她要違抗規則,也要付出代價,就那麼一會兒,她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靈魂。
讓炎國人來我這裡,任何阻攔者,都視為違反規則!前半句,還是季微涼的聲音,後半句卻變成了一頭難辨雌雄的惡獸咆哮。
隨著著這一聲咆哮,這條規則瞬間傳入了這個副本所有參與者腦中,然而下面還有一個倒計時。
二十分鐘。
季微涼三分之一的靈魂,換取規則對炎國人的二十分鐘無條件庇護。
此刻,身處副本的炎國人都瘋了一樣向園長辦公室跑去。
但是有一個炎國人卻沒有急著跑,他們大聲疾呼,別跑,炎國人,趁現在搶規則啊!
這人就是之前幫忙嘗試直播間規則的那個炎國人,他本就是軍人出身,冷靜和勇敢早已刻入了他的骨子裡,規則的庇護,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生路,而是……炎國!
隨著他的呼喊,有人遲疑,有人加速,周圍其它國家的人都對他們滿含恐懼。
就在剛剛,有人擋住了炎國人的路,炎國人只是撞了那人一下,那人就慘叫著把自己撕碎了。
規則生效,簡單粗暴,任何攔路的,都會受到規則的懲罰!
沒有絲毫遲疑,那個炎國士兵跑向動物區,尋找動物的規則。
終於,又一個人停了下來,媽噠,找規則去園長辦公室啊!
上一刻,炎國人還是待宰的羔羊,此刻他們卻成為了最強的獵人,每個人都瘋狂地收集能找到的任何規則。
一開始還雜亂無章,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大家分工,不要盲目亂找浪費時間,獅子園區有沒有人去,找到了規則一定要大聲喊,讓大家知
道!
頓時整個動物園只有炎國人的呼喊和咆哮。
所有人都躲避在角落,生怕被炎國人撞到。
凌瑾曦也被拉著躲到了角落,他身旁錘子妹眼角抽了抽,毫無疑問,炎國人的靈魂是更優質的靈魂。
不是因為他們個體多麼強大,也不是因為他們人數多麼龐大,而是他們龐大的人數之外,每一個渺小的個體都能融入其中。
錘子妹簡直不敢想,如果她真的吞噬了炎國,會誕生出一個多麼強大的詭異。
就在某一瞬間,錘子妹感受到了神力,不是來自凌瑾曦,不是來自季微涼,而是那群炎國人,在他們團結在一起之後,他們竟然能產生神力!
別去!錘子妹拉住凌瑾曦,對他搖搖頭,他們有資格獻祭,他們有成神的資格,同為神明,也有神明之間的規則。
規則?什麼規則?凌瑾曦不解。
獻祭儀式神聖不可干擾。
他們?在獻祭?
是!錘子妹看向那些炎國人,他們在獻祭,你如果幹擾,你會被眾神攻擊。
凌瑾曦沉默了。
此刻炎國已經有不少人喊啞了嗓子。
炎國人奔跑到摔到,摔到頭破血流繼續跑。
震撼!
全世界的人,第一次親眼看見炎國人的獻祭。
他們大部分是炎國的普通人,他們沒有朝九晚五,他們大部分每天通勤都要一個小時,可是當需要他們站出來,他們的智慧,他們的決心,他們的能力,足夠讓世界驚嘆。
炎國的人被分成三部分,成年男人進去動物區尋找規則,女性留在核心分析地圖,小孩分批跑著去送新規則。
二十分鐘,很可能是他們生命的倒計時,但是他們那麼義無反顧。
但是有一些年老的炎國人,他們沒有奔跑,沒有呼喊,他們只是看著那些其它國家的人,他們什麼都不說,只是以自身為屏障,給自家年輕人留下空間,把那些異國人圈在角落。
最先意識到危險的是利國人,利國代表幾乎是一步一跪,走到這邊的幾個炎國老人身邊。
利國並沒有獵殺炎國人,我們,是同盟!還算流暢的炎國語,那早已是利國精英必修的語言。
我們只是想保護你們。為首的老太太撩起眼皮,我們的選中者是動物園園長,她如果死了,副本鎖定,所有國家都得完蛋。
利國與炎國一直都是好朋友,我們有共同的利益,利國會全力和炎國一起破解這個副本。利國選中者承諾。
但是他的承諾對炎國人一文不值,老太太不開口,只是領著姐妹看著那群異國人。
彈幕蜂蛹,各國的彈幕彈出來官方通知。
炎國直播間中一片沉默,只有幾條官方通知。
各國主動與我國提出合作申請,作為人類文明共同體,炎國對全人類的責任感有目共睹,我們在犧牲,我們在付出,我們在受傷,我們在流血……
我們把選擇權留給我們的選中者,你們永遠是炎國的英雄,炎國尊重每一個選中者,因為你們,炎國才能一步步前進。
為了人類,為了全人類,炎國承諾,保護期後,所有同盟協議生效。
一個跳廣場舞的大媽抓抓臉,大姐,那是什麼意思啊?
哦,保護期之前咱們先幹嘛幹嘛,保護期之後裝模作樣客氣一點。為首的老太太扭了扭脖子,看向利國代表,幫我在保護期後保護炎國人,否則,我殺了我們的選中者。
你?!
反正老婆子不怕死,世界毀滅也
無所謂。老太太嘆息著,她願意背下所有罪,為了一切,為了一切的一切。
……
拿出你們結盟的態度,如果你們不保護炎國人,我會親手殺了炎國選中者。老太太說完,拍了拍姐妹的肩膀,混濁的眼珠,眼眸已然清澈。
老姐妹裂開豁牙的嘴笑了,你個傢伙,任性了一輩子,那就任性吧,我啊,這輩子認識你虧了!
虧了還是值了,她的話里說清楚了。
老太太仰起頭,炎國的老祖宗,有兩個好習慣,一個是修史,一個是修墳,一個是文字作證,一個是實物作證,我們永遠有跡可循,我們的文明在土地中流傳,一層又一層。
這裡可沒墳。一個老姐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打量周圍。
那就修一個吧,炎國人,青山可埋骨。另一個老太太笑著咳嗽。
這裡沒山,哈哈哈哈哈!老太婆們互相調笑。
沒關係,有炎國人在,無處不青山,有一天炎國人會戰勝詭異世界,也會走進這個鬼地方,咱們可都是祖奶奶,可不能露怯,得讓那群孫子看看咱們的厲害!
戰場上,女性往往比男性瘋狂,她們不求勝,但求死,由死求生,不圖名利。
利國代表立刻低下頭,利國欣賞炎國的決心,利國願意和炎國一起建立這座豐碑!
在這一刻,利國為首的拼音文明,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炎國的可怕。
他們的人,每一個都是他們文明的代言人。
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她們是炎國人,她們就不弱小。
老太太扶了扶發間的祥雲髮簪,她會握住這根髮簪,用力扎進她們的選中者身上,但是不要怕,奶奶會保護你的哦。
不要怕!
不要怕。
此刻的季微涼目光已經空濛。
她太痛了,撕裂靈魂的痛,真的很痛很痛。
她的腦子裡都是嗡嗡的回想,她的身體裡都是流動的絕望。
她痛得恨不得死掉。
明明她早就該死了。
就像她說的,她只是個普通人,但是穿越後的命運摁著她一步一跪走到了今天。
她擁有了智慧,但也算不上什麼。
她擁有了力量,這也算不了什麼。
她是自己一步一步,死了一次又一次,才走到了今天。
她曾經承受過靈魂生生剝離肉體的痛苦,看著自己一點點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她曾感受每一寸血肉的背離,在凌瑾曦重傷的時候,足夠凌瑾曦死去一百次的痛苦,季微涼為他受了,她生生感受每一個內臟在體內被慢慢撕碎的痛苦。
她一次次忘記一切,一次次記起一切,代價就是地獄一般的頭疼。
恨不得把頭砍掉。
恨不得自己沒有頭這個東西!
好痛!
好痛!!!
痛到絕望。
痛到恨不得沒有來過人世。
但那麼痛,季微涼也活了下來。
季微涼眼神空濛,她已經習慣了痛苦。
痛苦到了極致,其實是快樂。
就像永恆中綻放的煙花。
永恆的痛苦中。
季微涼等著那煙花。
曾經有一個溺水實驗。
1950年代,利國大學的一位著名畢業生,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科學家庫特·里希特urtrhter)博士看著實驗室的老鼠,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是……要是把老鼠丟進一個爬不上來的桶里,
桶里裝著水,老鼠在桶里究竟能夠堅持多久而不被淹死呢?
雖然老鼠只是實驗動物,但這個邪惡的想法還是讓他有些於心不忍,但很快他就高興起來,完全釋然,沒有一絲罪惡感了。
里希特找來了一個大桶,在水龍頭下接了半桶水,然後走到老鼠籠子前,老鼠們盯著他,吱吱吱地叫著,根本不知道它們中的某一個倒霉蛋,即將迎來一場可怕的生死考驗。
里希特選中了一隻壯碩的老鼠,伸出帶著手套的手,從籠子裡把它拎了出來,走到桶邊,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噗通一聲,把這隻倒霉蛋扔進了水裡。
可憐的老鼠沉入水裡,驚魂之下馬上浮了起來,游到桶邊想爬上來。然而桶壁太光滑了,根本沒有著力的地方,爪子也扣不進去,沒法往上爬。
老鼠只好順著桶邊不停地游,希望能找到一個缺口,可以逃出這個可怕的夢魘。
遺憾的是,桶壁非常光滑,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它爬上去。
我突然就想起了一部電影,三對男女朋友開著遊艇去海上,興高采烈跳下去游泳,才發現忘了放梯子,遊艇外壁非常光滑,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爬上去,就這樣白天過去,夜晚來到……想不起來這是什麼電影了,不過這隻老鼠要是知道有這樣一部電影,一定會很開心,死了都開心。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老鼠已精疲力竭,爪子也划水無力了。里希特坐在旁邊看著它,沒有任何要撈它起來的意思。
老鼠繼續游著,越劃越慢,腦袋也不時沉入水中,然後趕緊用力冒上來。
十四分鐘過去了,老鼠已經游不動了,但還浮在桶邊。就在里希特以為它要淹死了的時候,它的爪子又開始刨了起來,艱難地把口鼻伸出水面。
然而老鼠很快就不行了,到15分鐘的時候,它終於決定放棄並不那麼美好的短暫鼠生,向著水底慢慢沉去,耳邊響起了heartillgoon,腦海里浮現出那個方寸之間的籠子裡,自己深愛的鼠姑娘的美麗倩影,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但它根本不知道的是,它的鼠姑娘馬上也要遭殃了。
就在這時,它突然覺得身體一輕,鼻子裡湧進了大把大把的空氣,它趕緊呼吸起來,異常貪婪。原來是里希特把它撈了起來,放進了另外一個籠子裡,還用毛巾幫它擦乾了皮毛。
老鼠躺在籠子裡,慢慢恢復了元氣,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以為自己的噩夢已經過去,它根本不知道,更為可怕的夢魘又將接踵而至。
幾分鐘後,里希特再次把它拎起來扔進了桶里。
可憐的老鼠只好再次遊動起來,一邊游,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里希特,期望他把自己撈起來。
很快15分鐘過去了,老鼠仍在游著,它堅信自己還會被撈起來,逃出這個恐怖的水桶。
20分鐘過去了,老鼠還在堅持……
30分鐘,老鼠咬緊了牙關……
40分鐘,老鼠沒有絕望……
里希特大為驚奇,又找來5隻桶,裝上水,把另外5隻老鼠也扔了進去。
這些可憐的傢伙也和第一隻一樣,堅持了十多分鐘,平均約15分鐘就放棄了,沉入了水底。
里希特同樣在它們快要淹死的時候把它們撈起來,晾乾休息幾分鐘,又把它們扔進了桶里。
故事的結局可能是你永遠都無法想像的,這些老鼠一直在水中努力游著,不讓自己沉下去,堅信有人會來把它們撈起。一直到黑夜來臨,太陽升起,黑夜再次來臨,太陽再次升起……平均60個小時後,它們
才再次絕望,沉向了水底……
15分鐘和60個小時,相差整整240倍,這不僅僅是求生的欲望,這更是希望的力量,是那隻手激發出來的對生的渴望。這種希望,這種渴望,可以超越時間,超越生死,突破所有的絕無可能,讓你堅韌,充滿力量。
里希特沒有愧疚,他並沒有殺死這些老鼠,而是見證了生命的奇蹟,這個實驗也成了著名的希望實驗。
老鼠們是什麼想法我們不得而知,它們大概會感激這只在它們最絕望的時候伸向它們的手,但它們可能並不知道,同樣是這隻手,把它們推向了無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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