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本就不大的病房裡突然多了幾個人,顯得還有點擁擠。

  曲禾點了點頭,將蘋果核扔進垃圾桶里,抽了張紙巾不緊不慢擦著手指,「你是誰?」

  她看不透這個青年的本體,但能夠感受到他不是人類。

  從下山到現在,曲禾見過的妖怪也不少了,還沒有碰見她看不透本體的妖怪,看著眼前的青年,她也有些好奇。

  「謝嶼。」

  「咳咳!」病床上的黃奇激動到嗆了口水,原本還有點蒼白的臉上都有了幾分血色,「謝嶼?你真是謝嶼啊?那那……能給我簽個名嗎?」

  他左轉身右轉身,忙著找紙筆。

  曲禾一臉恍然,「原來你就是謝嶼。」

  果然和她之前想的一樣,謝嶼是個厲害的妖怪。

  「咱們小山就是名氣大,連新來的妖怪都知道你了。」吃了曲禾一個小蛋糕的青年一臉感嘆。

  謝嶼沒吭聲,曲禾還能感受到一道視線透過墨鏡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拿著蛋糕叉的青年接了個電話,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就朝謝嶼道:「洪姐催咱們了,小山,走唄?」

  「嗯。」謝嶼轉身就走。

  謝潼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前眼巴巴看過來,「妖管所的人都還不知道您是龍……」

  「喂!」黃奇突然大喊了一聲,直接把謝潼話里後面那個字給掩蓋了過去。

  謝潼被他這一聲大喊嚇了一跳,「你幹什麼?突然大喊……」

  曲禾也看了過去,看見黃奇一臉緊張的把謝潼拉過去,用他自認為曲禾聽不見的聲音道:「你別在她跟前說那個字。」

  「哪……哪個字?」謝潼看向他,一臉好奇。

  「龍……」黃奇無聲的朝她比了比口型。

  謝潼:「為什麼?」

  黃奇一臉的心有餘悸,「你知道我二叔的事情吧?我二叔的下場你應該也知道吧?他就是因為當著她面說了那個字。」

  黃二叔差點被打回原形的事情早就傳遍了,謝潼經常往妖管所跑,有關於妖管所的那些事情,只要不是機密的,她幾乎都知道,黃二叔是被曲禾打的,謝潼清楚。

  但這裡面竟然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謝潼嚇得捂嘴,「真……真的?」

  在黃奇肯定的點頭後,她只剩下一臉慶幸。

  黃奇是當事人之一,說的話可信度很大。

  難怪,難怪她跑去妖管所打聽有關於龍的事情,妖管所的人都沒有什麼反應,她起初還以為是因為龍的存在太過於機密不方便說,現在看來,說不定還是因為這位不喜歡有人提起龍。

  謝潼腦補了不少。

  曲禾將兩人的對話全部聽在耳里,也沒有吭聲。

  在她看來,沒有解釋的必要。

  很快的,等謝潼走了,黃奇才有點心虛的朝曲禾道:「你昨天來看我給我帶的那東西,我吃的時候正好碰見那徐嬿婉的丈夫快不行了,被人推著從我旁邊過,我一時腦抽塞他嘴裡了……」

  誤打誤撞給徐嬿婉的丈夫續了口氣,但人現在還沒醒,所以徐嬿婉才會想要找第二根草。

  「哦。」曲禾沒什麼反應。

  反正那是她給黃奇的東西,黃奇要怎麼處理那都是黃奇的事情。

  黃奇窺探著她的反應,見她沒有生氣,嘿嘿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小禾,要我說,你如果真的還有第二根那樣的草,不如就拿出來,你知道徐嬿婉的丈夫是誰嗎?國內第一珠寶世家的當家,如果真能救了他,他就欠你一個人情……」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徐嬿婉剛剛留下的信封拿了起來,朝曲禾道:「就這裡面那張銀行卡就有八位數。」

  也不知道黃奇什麼時候查看的。

  他還在嘀咕曲禾如果真的救了徐嬿婉的丈夫會得到多少好處。

  曲禾好歹來了人界一段時間了,她對於錢還是有點概念的,聽見黃奇的話也有點驚訝,略微一思索,道:「他們身上有一道很奇怪的氣息。」

  「什麼意思?」黃奇看過來。

  曲禾站了起來,搖頭,她也還沒有弄清楚那道氣息,道:「第二根草是沒有的,但我可以試試,黃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行。」黃奇點頭,也不忘叮囑她,「錢雖然是好東西,但你可別為了錢就干出觸犯妖管所法規的事情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他嘀嘀咕咕著。

  也不是沒有妖想要借自己的本事幫人做事斂財,大家都這樣想,甚至還有妖走上歪門邪道的,這樣的情況下妖管所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曲禾心裡有數,她還想要好好在人界待著,做妖守則她上次抄寫的時候就已經牢記了。

  謝潼三個人在停車場找到了等著的洪纓,上了車,洪纓往後看了一眼,問道:「小潼,你沒事吧?」

  「洪姐,我沒事了。」謝潼笑了一下。

  「沒事就好,以後多注意一點,別再著涼了。」洪纓說著說著,視線落在謝嶼身上,從上車開始謝嶼就沒說話,靠在車后座椅背上,臉上的墨鏡跟口罩都沒摘。

  「謝嶼,你怎麼了?」

  謝嶼動了一下,「我剛剛看見了那條新來的小黑蛇,很奇怪,我看不出她的本體。」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謝潼道,那位可是龍。

  但轉念一想,謝嶼也不是什麼普通妖怪,說不定真有一比之力。

  洪纓沒多想,「或許跟你一樣也有能掩藏本體的秘法。」

  曲禾從黃奇的病房裡出來後並沒有急著回去。

  徐嬿婉丈夫跟黃奇是同一層病房,能住進這一層樓的,要麼有錢有勢,要麼不是人。

  黃奇占了後者,而徐嬿婉的丈夫占了前者。

  這也方便了曲禾。

  唐啟的病房外面站著兩個穿了黑西裝的人,病房門開著,裡面徐嬿婉正在跟張醫生說話。

  「唐夫人,唐先生的生命體徵基本已經恢復正常。」

  「那他為什麼還是沒醒?」徐嬿婉蹙眉,哪怕形容憔悴,身上也依舊收拾的乾淨精緻。

  張醫生神情有些為難,他沒說話。

  但徐嬿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麻煩張醫生你了,我會再去找那位黃先生談談的。」

  曲禾就坐在離唐啟病房門口不遠的長椅上,將病房裡徐嬿婉跟張醫生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好像沒有太多的線索。

  她思索了一下,起身往電梯那邊走。

  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曲禾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跑過來,她伸手將電梯門又摁開。

  「謝謝啊。」跑進來的護士側臉朝曲禾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她的臉很白,哪怕剛剛是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