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禾問起這個,謝嶼表情有一瞬間的奇怪。
他越過曲禾往前走,道:「因為我去找過謝遙鳴。」
這件事情真要說起來,那就要從很久遠很久遠的時候說起來了。
那時候天地間靈氣匱乏的程度已經很嚴重了,許多上古時期就存在的神獸都失去了蹤跡,而原本盤踞在混沌之地的龍族稍微好一點,但能夠見到的龍也已經是屈指可數。
作為白澤,雖然平常他跟龍族之間聯繫並不多,但也知道許多的事情。
「你不只是黑龍一脈最後的崽,也是整個龍族最後的一個崽,不過那時候你還是一枚蛋。」謝嶼輕笑著道。
整個龍族就只有這一枚蛋,而金龍和黑龍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他們必須在自己死亡之前安置好最後這一枚蛋。
讓龍頭痛的是,這一枚蛋還是黑龍蛋。
有關於黑龍的傳說並不是無的放矢,黑龍是真的生來暴躁,它們的龍生里打架是最重要的事情,飯可以不吃,覺可以不睡,但打架必須贏。
怕就怕這枚黑龍蛋孵化之後還沒有完全長成就天天去惹事,萬一把自己給折騰沒了怎麼辦?
再加上那時候不少神獸失去蹤跡,似乎連人和其他妖怪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對於他們來說,神獸也好,凶獸也罷,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甚至於,還出現了屠龍的說法。
一片龍鱗就被炒到了高價,人類四處追尋龍的蹤跡,連妖也在惦記著。
為了保住最後這條龍,金龍好不容易說服了黑龍想辦法,找到了那時候在玄門中就極富盛名的謝家。
「也就是謝遙鳴。」謝嶼道,「金龍把自己的訴求跟謝遙鳴說了,聯手在你體內下了禁制……」
頓了一下,謝嶼看向曲禾,對上曲禾認真聽著的模樣。
曲禾察覺到他的目光,看向他,思索著道:「以前還沒有破殼的時候,我就總聽見有聲音在說話,告訴了我很多事情,唯獨沒有告訴我其實我是龍。」
甚至於,從她破殼那時起,心裡就有一個念頭。
她覺得自己是蛇。
並且這個念頭存在了很久很久,近萬年。
如今想來,才知道是跟禁制有關。
「金龍擔心你破殼之後承襲了黑龍招搖暴戾的性格,所以才讓你覺得自己是蛇,甚至壓制住了你的天性。」謝嶼道。
要解開禁制,除非吞完黑龍留下來的龍血。
所以每次吞完龍血之後,她總是會陷入夢境裡,看見那些殘餘的景象,甚至於中間還失控過一回。
「但是金龍瞞著黑龍還做了其他的,是不是?」曲禾想起來當時金龍跟黑龍之間的爭吵,朝謝嶼問道。
謝嶼點頭,道:「和黑龍不一樣的是,金龍脾性仁和寬厚,他卻騙了黑龍。」
黑龍聽信了金龍的話,以為只要曲禾長大了,就能得到黑龍的傳承,但金龍想的卻是讓曲禾像普通妖怪一樣存活下去。
「他不希望你得到黑龍的傳承,希望你以蛇的身份存活下去,即便以後真的恢復了龍的身份,也絕對不是因為黑龍傳承,說到底,他還是擔心你跟所有黑龍一樣暴脾氣,對這世間造成威脅。」
黑龍以為金龍跟他是一夥的,實際上金龍一直在暗中阻止曲禾得到黑龍傳承,甚至在言語中暗示曲禾,告訴她她是蛇,後面又告訴她只有吞完所有龍血她才能化龍。
可分明,她本來就是龍。
「黑龍誤以為跟金龍是合作的關係,金龍卻欺騙了他,然而,金龍誤以為自己跟謝遙鳴是合作關係,謝遙鳴也欺騙了他。」謝嶼道,他頓了一下,咬了咬牙,又加了一句:「謝遙鳴也騙了我。」
金龍跟謝遙鳴聯手再曲禾體內下了禁制,讓她沒法發揮血脈之力,只有吞下龍血的時候才會爆發一下。
可爆發過後,禁制又會繼續壓制住她。
但謝遙鳴卻背著金龍還幹了其他的事情。
「當時我已經知道怎麼避免靈氣匱乏造成的後果,又得知龍族還剩下一枚龍蛋,就想著把龍蛋給接手過來。」謝嶼道。
所以他找到了謝遙鳴那裡去。
但謝遙鳴也說不知道龍蛋的去向,一晃過去多年,謝遙鳴死之前拿給他一片蛋殼,說只找到這個。
偏偏那時候他為了避免和其他神獸一樣消失,只能壓制自己的天賦,連靈力都不敢過分動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也沒法窺探小黑龍是不是還存在於這個世間。
後面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就以為小黑龍到底還是沒了。
「不對啊……」曲禾懵懵的看著他,掰著手指算了算,道:「如果謝遙鳴是偷走我龍血的人,他手裡那片蛋殼應該也是那時候順走的,可是,他既然是跟金龍聯手的人,那他……豈不是活了幾千年?」
謝嶼點頭。
曲禾震驚。
她一直以為只有妖怪才能活這麼久,實際上很多妖怪修為不夠的其實也只能活個幾百年而已。
「謝遙鳴是謝家最有天賦的人。」謝嶼道。
那時候的神獸大部分很少跟人類或者妖怪打交道,但謝遙鳴有些例外。
他能夠跟很多神獸說上話,甚至得到信任,否則金龍也不會找他聯手,黑龍打聽了一下謝遙鳴的口碑,又知道金龍的性格,這才信了他們。
結果一個騙一個,一個騙一個,黑龍……哦不,曲禾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聽謝嶼說完這些,曲禾思索著,聯想到自己得到傳承之後看見的那些畫面,心裡才大概理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黑龍確實天性殘暴好鬥,也確實被龍族其他龍給驅逐,誰曾想,後來靈氣匱乏,大部分神獸失去蹤跡,連龍族也越來越少,無奈之下,察覺到自己氣數將盡的兩條顏色不一樣的龍只能湊到一起養崽。
準確點說,是為龍族最後的崽謀劃生路。
但兩條龍的理念不一樣,黑龍覺得驍勇善斗沒毛病,不能打架的龍算什麼龍?
金龍覺得龍的存在關係到這一片土地的氣數盛衰,就算不能長得根正苗紅,那也不能像以前的黑龍那樣變成天天惹是生非的熊孩子。
於是他找到當時在神獸中口碑很好的謝遙鳴,一起給曲禾下了禁制,壓制她的力量,也消磨她的天性。
金龍和黑龍死後託付了謝遙鳴幫忙看著點龍蛋,如果龍蛋有什麼危險或者有長歪的趨勢,還需要謝遙鳴出手干預。
誰知道謝遙鳴借著兩條龍給他的特殊待遇,看上了龍冢這個好地方,想辦法偷走了龍冢,把龍蛋丟棄在了那片地方。
中間又過了幾千年,謝遙鳴又遛回了那片地方,偷走了曲禾剩下的龍血,順手拿走了一片曲禾沒吃完偷偷藏起來的蛋殼,把蛋殼給了謝嶼,還隱瞞了曲禾的存在。
有關於謝遙鳴那一部分她並不清楚,只知道謝遙鳴違背了龍族的託付,偷走龍血,到了謝長風這裡的時候,謝長風的野心已經大到想要成為一個世界的造物主了。
就不知道這個野心是不是謝遙鳴的願望。
「我在山外遇到的那些妖怪也跟謝家有關係。」曲禾道。
她抿了一下唇角,眉頭皺著,突然想到了被自己遺落在酒店的東西,眼睛一亮。
緊接著她看向謝嶼,問道:「之前你從酒店離開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帶走了嗎?」
「讓人送回我住的地方了。」謝嶼道,他看著曲禾扭頭要走,連忙伸手拉住她,「你要找什麼?」
「白盔!」曲禾道,「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和謝家扯上關係的。」
當時她把白盔從謝光那裡帶走,直接給塞進一個礦泉水瓶子裡了,也沒有顧得上問他跟謝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白盔死了。」謝嶼卻道。
曲禾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不清楚。」謝嶼搖頭,「我也是在要離開酒店的時候收拾東西才發現他已經死了,應該是謝家留在他體內的禁制,當時謝光那麼輕易就讓你把白盔帶走,估計就已經有了殺他滅口的打算。」
曲禾恍惚了一下。
車子的喇叭聲讓她回過了神。
「上車啊,不是說要回劇組嗎?」謝松坐在駕駛座,他的臉色還是蒼白的,但臉上帶著笑。
曲禾下意識朝謝嶼看去。
謝嶼剛剛拉開車門,也往她這邊看,一對上她的目光,頓了一下,緊接著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以為是我剝削他?我是那樣的人嗎?讓員工帶傷上班?」
「不是不是!」謝松連忙幫忙澄清,他擺著手,從車裡探頭,道:「小禾,你別誤會,其實是我不想在醫院裡待著了,實在是太吵了,所以我主動要求回來的!」
這一次醫院裡可住進不少妖怪,還有玄門中的人。
謝松的左右是黃奇跟曲苗,也不知道這倆怎麼回事,一隻黃鼠狼跟一隻雪豹很不對付,天天吵,吵著吵著還要動手,謝松被夾雜在中間,勸又勸不住,不堪其擾,連忙收拾東西出院了。
曲禾不知道這些,她昨晚上去看曲苗和黃奇的時候,謝松也還在呢,看起來也沒有什麼衝突,黃奇還讓她放心,說有他在一定會好好照顧曲苗的。
此刻聽見黃奇這麼說,曲禾半信半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謝嶼已經抓著她將她拉了過去。
「別愣著了,老闆都親自替你拉開車門了,這待遇別人可沒有啊。」
曲禾俯身坐進車裡,側臉看著謝嶼也坐了進來,她撇開其他念頭,把平板找了出來,問道:「最近行程表在哪裡?下午要去劇組嗎?楊導那部電影拍了多少了?還要待幾天?」
一連串的詢問,一副要回歸崗位認真工作的模樣。
本來還想說點其他的,結果話都到了嘴邊了,謝嶼聽著她一連串的詢問,只能將那些話又給咽了回去。
曲禾雖然問了,但也不需要他回答,畢竟這些事情要是都讓謝嶼自己來確定,他也不用找助理之類的了。
行程表和各種安排平板里全都有,還是曲禾熟悉的界面,她迅速瀏覽了一遍,心裡有個底,但目光在劇組安排那裡停頓了一會兒。
「小落出事了嗎?」她看著明顯後面修改過的安排,朝謝嶼問道。
從那天大雨之後開始,她就沒有見過小落,也並不知道劇組那邊是什麼情況。
謝嶼應了一聲,把當時落水的情況說了,末了道:「小落不是人類,我猜楊導應該也知道一點,大雨之後楊導也沒問我當時去了哪裡,只是突然找其他人修改了一下劇組的安排,理由是小落生了病,可能得休息一段時間。」
從那之後,謝嶼也沒有再在劇組見過小落。
劇組其他人也猜測著小落估計情況並不好,因為楊導的臉色也不好看,很少有笑臉。
聽說小落當時的情況時,曲禾就想到了那次跟小落去超市的路上,那隻薩摩耶看見小落的反應,薩摩耶的主人還解釋過,提起小落身上有一種墨香。
「是墨妖嗎?」曲禾遲疑著問道。
謝嶼點頭。
墨妖跟其他妖怪不太一樣,連身上的妖氣都不太一樣,以至於曲禾都沒發現小落其實也不是人。
片刻後,她跟著謝嶼回到劇組,劇組裡的人看見她時紛紛愣了一下,緊接著露出驚喜的表情跟她打招呼:「小禾,回來了呀?」
「小禾,中午有炸豬排,就是你之前很喜歡吃的那家。」
「小禾……」
一連串的招呼聲讓曲禾心裡也升起暖意,她高興的和他們打招呼,轉頭就看見溫倩奔了過來。
「啊啊啊小禾!我想死你了!」溫倩明顯是做造型做到一半,聽說曲禾過來了的時候就急急忙忙跑出來了,化妝師還在後面追著呢。
曲禾連忙伸手扶住她,道:「你小心點,別摔了。」
溫倩轉身,氣哼哼道:「我不就是因為其他事情推遲了一段時間進組嗎?結果一進組就聽說你辭職不幹了的事情,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我……」
她到處找人打聽曲禾的消息,結果就發現除了謝嶼,根本就沒人知道曲禾的去向,偏偏謝嶼也不告訴她,還說等過段時間曲禾會主動聯繫她的。
曲禾一臉歉意,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哄她:「是我的錯,對不起啊倩倩,我這段時間有點忙,手機掉了……」
「行吧。」溫倩很好哄的樣子,轉頭擔憂的問道:「那你的事情忙完了嗎?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我們是朋友啊,要是有什麼困難你一定要和我說,別一個人扛著知道嗎?」
她想著能夠忙到手機掉了這麼多天都沒找回來,可想而知曲禾遇到的事情有多大。
「沒事了,已經都過去了。」曲禾笑眯眯道,「我好饞,我好久沒吃那家奶油小泡芙了,還有你做的曲奇餅乾……」
「早知道你今天過來,我昨晚上就給你做了,現在只能等晚上了……」溫倩挽著她的手臂輕哼道,但眉眼間全都是笑意。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前面走,謝嶼跟在後面嘆氣,朝謝松道:「看看,看看,這連老闆都不要了!她是不是忘了誰給她發工資了?」
「咳……」謝松輕咳了一聲,低聲道:「說實話,小山,我覺得這都是你自己縱容出來的。」
等曲禾直接跟著溫倩進了她的休息間,看見裡面椅子上坐著的青年時,她腳步一頓,臉上笑意頓住:「秦沐?」
「嗨~」秦沐放下手裡的報紙,朝她揮了揮手,看起來就像是溫倩第一次介紹他們認識的時候那樣,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他朝曲禾走近,目光在她臉上一掃,意有所指道:「一段時間沒見,脫胎換骨啊?」
「我說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過,如果我敢再接近倩倩就扒了我的皮。」秦沐接過她的話頭,臉上的神情認真了許多,道:「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是真的喜歡倩倩,倩倩也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
他看向溫倩,目光真摯。
溫倩輕咳了一聲,朝曲禾小聲道:「小禾,這段時間我也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我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反正……」
她頓了一下,看了看秦沐,故意道:「小禾,你看他這張臉還不錯吧?跟誰談戀愛不是談呢?正好我現在還挺喜歡他這張臉的,就……等膩了再說。」
秦沐表情一僵。
曲禾挑眉笑了起來,她朝秦沐道:「我要說的是,你如果不會說話就少開口,免得挨揍,還有,別總打斷別人說話,不然也容易挨揍。」
她握拳朝秦沐揮了揮。
溫倩坐回去繼續化妝,曲禾就在旁邊看著,兩人一直在聊著,秦沐倒是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但每次溫倩需要什麼,或者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總能夠在溫倩開口之前就幫她做了,或者把她想要的東西遞過去。
儼然是對溫倩的習慣很熟悉了。
「我有話要問你。」趁著溫倩去拍戲的時候,曲禾才朝秦沐道。
秦沐正在擦手,目光始終落在溫倩那邊,聞言道:「想知道倩倩為什麼願意接受我了?那這就要從……」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曲禾額角抽了抽。
她雖然是挺好奇這段時間溫倩跟秦沐發生了什麼,但是溫倩自己沒有主動說,那她就不問,也不想從秦沐口中去聽說。
她看向秦沐,問道:「你們跟謝家是什麼關係?」
頓了一下,曲禾加了一句:「我指的是你、白盔、那條蛟,還有其他的妖怪。」
當時那條蛟化龍失敗後也失去了蹤跡,曲禾倒是沒想到還有個秦沐。
「關係?對我來說,我跟謝家是交易的關係,謝家提供給我更利於修煉的地方,我偶爾會幫謝家辦一些事情。」秦沐道,「但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所以被謝家拿捏著,被謝家當成是獸一樣養著。」
「哦,還有一件事情。」秦沐看向曲禾,神色複雜了一瞬,道:「看在你是倩倩朋友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以為當初為什麼你會在山裡碰見我們呢?其實我們並不是那個山裡的妖怪,是謝遙鳴讓我們去的,目的只有一個……」
曲禾唇角一抿,定定的看著他,從他嘴裡得到了那個答案。
「欺負你。」秦沐一字一頓道。
也就是說,當初那些妖怪嘲諷她、欺辱她、排擠她,其實全都是謝遙鳴吩咐他們這麼做的。
至於原因,他們也不知道,反正謝遙鳴讓他們這麼做,他們就這麼做了。
當曲禾把這些事情跟謝嶼說了,旁邊謝松也聽著的,謝嶼臉色沉著還沒開口,謝松就一臉氣憤道:「這他媽不就是跟人類世界的校園、暴力一樣嗎?」
曲禾頓住。
她沒有上過學,不太清楚校園、暴力具體是什麼存在。
直到她自己用手機去查找了這方面的信息,看著看著就明白謝松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那時候她第一次接觸到別的妖怪,她滿心歡喜、期待,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小夥伴,以為自己也可以不再那麼孤獨了,結果得到的全都是譏諷、嘲笑,還有冷眼。
確實,就像是校園裡被排擠的孩子一樣。
那些孩子大部分陷入自卑、抑鬱的情況,甚至還有輕生、或者因為這種現象意外死亡的,即便是活了下來,長大了,心裡的陰影也沒有那麼容易揮之不去。
「謝遙鳴到底想幹什麼?他違背了龍族的交付也就算了,還唆使那些妖怪那麼對待你!」謝鬆氣得握拳,眼眶都紅了,看著曲禾的目光滿是心疼,「小禾,你太慘了。」
曲禾:「……」
沉默了一會兒,她看向謝嶼,雖然謝嶼沒有像謝松那樣激動,但是看著她的目光也分外的軟和,大概也有心疼夾雜在其中。
「其實也還好……」曲禾道,「我還是比較強大的啦,我揍了他們一頓啊!」
雖然被那樣對待之後她確實挺難受的,後來就揍了他們一頓,然後就遠離了他們。
但要說完全沒有傷害那也不可能。
謝嶼還記得,剛剛下山那會兒的曲禾,堅定自己是一條蛇,她說自己愚鈍,修煉了近萬年沒能化蛟,說自己是一條四腳蛇,確實長得比較丑……
但其實,這些言論全都是她從那些妖怪口中知道的。
「要是那時候能找到你就好了。」謝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滿是心疼,還有歉意。
要是早點找到她,她一定不會遭受這些,她至少可以像其他小妖怪一樣好好長大。
「不過……」謝嶼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朝曲禾道:「曲小禾,你還是很厲害的,你比很多人都要厲害。」
作為一條從小沒有長輩教導長大的龍,第一次接觸到其他妖怪就接受了那樣的對待,但她並沒有長成陰鬱或者對整個世界失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