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
邵悅兒帶著霍英、齊天放、陳正豪、李褚四個人來到了家裡,邵陽從廚房端了一碗菜出來,笑著說道:「都來了?」
「陽哥。」
「陽哥。」
幾人都喊了一聲陽哥,雖然不清楚邵陽為什麼今天把他們叫了過來,但是他們在沙發上看到馬振東的時候,每個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你們先坐會兒,老婆,給他們倒杯茶。」
邵陽怕自己媳婦擔心,並沒有將黑省的事告訴她,薛嘉嘉覺得邵陽可能是要說公司里的事,就很配合地去倒茶了。
薛嘉嘉給四個人都倒了杯茶後,就進了廚房幫忙,趁著邵悅兒上衛生間的時間,陳正豪皺著眉問道:「你也是被叫過來的?」
馬振東點了點頭。
被叫來的這些人裡面,馬振東是最意外的,他沒有想到自己從山河影業退下來後,竟然還會被邵陽叫到家裡來。
「都洗手準備吃飯吧。」
邵陽端出最後一道菜,是一大碗素湯,他笑著說道:「知道你們平時在公司都是大魚大肉,所以今天的菜大部分都很清淡,這最後一碗湯更清淡,青菜豆腐熬得湯,我管這道菜叫做『一清二白』。」
很快。
一群人就坐到了飯桌上。
邵陽擦乾手坐下後,就對薛嘉嘉說道:「老婆,你不是要減肥嗎?廚房裡我切了個果盤,你自己拿上樓吃吧。」
薛嘉嘉本來晚上吃的不多,聽到自己老公故意支開自己,她就點點頭端著果盤上樓了。
「來來來,別客氣,都吃吧。」
陳正豪率先動筷。
霍英、齊天放緊隨之。
李褚和馬振東見狀,也跟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邵陽問道:「最近公司怎麼樣?沒出什麼問題吧?」
「沒有。」
齊天放搖了搖頭第一個回道:「除了陳一妃解約這件事之外,其他一切平穩,我打算培養王燕接手陳一妃之前的資源。」
「霍英,你那邊呢?」
「我這邊也一切正常,效益同比去年還增長了三個百分點,許煒帶領的一組今年乾的很不錯。」
邵陽笑著點頭。
陳正豪也跟著說道:「扶搖文化反正每年都是老樣子,比不上老霍和老齊。」
「我這邊也差不多。」
李褚說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馬振東身上,氣氛稍顯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邵陽開口說道:「馬振東,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
「不敢。」
「不敢?」
馬振東趕緊解釋:「陽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這個下場只能說咎由自取,我不恨任何人。」
「你也沒資格恨誰。」
馬振東低下了頭,不太敢和邵陽對視。
「早期你確實為了公司做了不少事,這些我都知道,但後面你做的那些事,但凡換成任何一個老闆,你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假如讓你在山河影業負責人的位置上再干兩年,你覺得你的下場會好過現在嗎?」
馬振東背後直冒冷汗。
邵陽點到為止,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但緊接著,他便又道:「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吃飯也沒別的意思,你們都帶手機了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懂什麼意思。
看到邵陽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其他人也紛紛把手機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今天中午我接到了我兒子的電話,他說有人想殺他……」
邵陽話剛說了一半,邵悅兒手裡的筷子就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轉過腦袋,瞪眼看著邵陽:
「哥!」
「我兒子命大,他室友幫他擋了一槍,現在應該還在醫院裡,你們說,一個大學生,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想殺他?」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此時此刻,恐怕有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做父親的跟兒子不會有太多話,你們都是他叔叔輩的人,說不定要比我更了解他的事,你們說說看,會是誰想要殺他?」
邵陽話音剛落。
馬振東立馬道:「陽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我沒說是你。」
不知何時,馬振東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邵陽夾了塊豆腐慢慢吃完後,說道:「黑省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應該能知道結果,你們沒別的事的話,就陪我一起在家裡等消息,反正你們回去了,晚上也肯定睡不著覺。」
「公司里,不管亂成什麼樣,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種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件事跟你們有關係,哪怕只是一丁點關係,你們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手機不要收回去,有電話過來,就給我開免提,悅兒,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你嫂子,她膽子小,經不住嚇。」
邵悅兒點點頭,抬頭看向飯桌上其他幾個人,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今天桌上的最後一道菜會叫做『一清二白』。
……
黑省。
醫院裡。
邵樂還在病房外面等著消息,病房裡面,魏濤家裡人的哭聲已經停了下來,這會兒也只剩下魏母時不時的幾聲抽泣。
藍馨兒也在裡面,只過去了一個下午,中午還美美的她,此刻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
馬遠、金明軒都進過病房,只有邵樂一個人沒有進去過,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魏濤的家裡人。
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源頭都是因為自己。
萬幸的是,魏濤搶救了回來,如果魏濤今天出了意外,邵樂可能後半輩子都會活在自責當中。
是誰?
背後指使的人到底是誰?
一下午的時間,邵樂的腦海里浮現過很多人。
他想過公司里的馬振東,也想過京城的成嘉德,甚至他還想過樂哈哈的高管們。
但邵樂實在想不到他們要謀殺自己的動機,如果是馬振東的話,就算今天中槍的是自己,他也不可能回到山河影業,成嘉德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後面自己也沒跟他發生什么正面的矛盾,他沒理由對自己動手,至於樂哈哈那邊的人,完全就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他們更不可能做這種事。
這是邵樂第一次想不出一個問題的答案。
困惑和痛苦中夾雜著數不清的自責和私憤,他想了一下午,此刻早已經是身心疲憊。
看著邵樂布滿血絲的眼睛,林可可緩緩伸手,將邵樂的腦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