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桉一噎，不滿她驚訝的語氣，狐疑道：「我看出來很奇怪嗎？」
肖芸看著他欲言又止。
確實有點奇怪，畢竟陸桉反射弧挺長的，什麼事都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
許澤如嘴角忍不住上揚，「直覺是吧？狗的直覺挺準的。」
陸桉：「……」
肖芸急忙插話，制止他們鬧起來，「沒事，反正在工作上也沒什麼交際，以後也不可能有合作的。」
「自從上次她利用阿翎炒緋聞，就杜絕了合作的可能性了。」
本來一個公司互相幫忙宣傳新專輯新歌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楚翎和葉依棠不會再有同框的機會了。
陸桉睜大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肖芸：「……」
她無奈扶額，看來是自己高估陸桉了，他的反射弧還是這麼長。
……
休息室的門毫無預警地從內被人打開，葉依棠走了出來，微微垂著頭，不想讓人看到她通紅的雙眼。
肖芸本想跟她客套一句，卻見葉依棠根本不準備搭理他們，腳步匆匆徑直走了。
能讓一向嚴謹的葉依棠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看來是被楚翎給打擊狠了。
許澤如嘖嘖兩聲，「看得出來心情不好。」
一行人走進休息室，楚翎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陸桉對於這種情感糾紛的八卦格外感興趣，一屁股坐到他身旁，非常欠揍地說道：「翎哥，你的桃花也太旺了吧，這次的拒絕理由是什麼？你怎麼還把人說哭了啊。」
楚翎的視線從手機上挪開，落到陸桉的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很好奇嗎？」
陸桉眼眸發亮，用力點了點頭。
「叫聲爹我聽聽。」
「……」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會放棄繼續詢問或者罵楚翎一句，但是陸桉不太正常。
他猶豫了半晌，謹慎道：「我叫了之後你就能告訴我了？不會騙我吧？」
楚翎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算了，我不想要你這麼蠢的兒子。」
……
H市初雪這天，帝台春的拍攝終於到了尾聲。
嚴文振抬頭看著天空飄揚而下的雪，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他嘆了一聲道：「不容易啊……」
一旁的副導演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在感嘆拍攝不易還是遇到這樣的天氣不容易。
帝台春這樣的題材對於市場來說太過大膽，拍攝途中也遇到了許多困難和突發狀況，到目前為止許多人心裡也在打著鼓，擔心觀眾不會喜歡。
還好終於快要順利殺青了，每位演員都發揮得非常出色，接下來的工作就該交給專業的後期製作團隊了。
最後一幕正式開拍。
薄雪堆積在屋檐瓦片和地面上。
楚傾一身華貴的降衣，緩緩沿著白玉階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成為了漫天風雪中最鮮艷的一處風景。
她的肩膀和烏黑的髮髻上落了一些雪，漸漸消融，化作水滴滾落下來。
妝容明艷，眼眸卻依舊清透明亮，比起這漫天的冰雪還要多幾分晶瑩剔透之感。
到了頂點，睥睨著巍巍明殿，耳邊是文武百官山呼萬歲的聲音，她的臉上卻沒有沒有一絲得償所願的笑容，只愣愣地望著那座象徵著權力的龍椅，一時間思緒萬千。
最後一個鏡頭停留在女帝格外沉靜的眼神中，包含著歷盡千帆的疲憊和孤獨，似乎穿透了鏡頭，穿過悠悠時空，直擊心靈。
沒有一句台詞，卻蘊含著道不盡的千言萬語。
「恭喜殺青！」
直到田甜朝著自己撲過來，聽到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的掌聲，楚傾才從戲裡的情緒中剝離。
有幾位工作人員泣不成聲，就如同看了一場悲劇一般。
這個結局並不完美，姜靈綰雖然登上了至高無上的皇位，身上卻背負了最重的擔子，回頭望去，站在她身後的人似乎全都不見了，只有一個因權勢的誘惑變得面目全非的陸岫白。
而她唯一的親人，也早已反目為仇，只餘下半條命，被幽禁在了宮中，註定苟延殘喘地度過一生。
一代女帝的傳奇就此展開，姜靈綰不再為自己而活，而是為了江山社稷，活成了孤家寡人。
嚴文振眼角含著一點淚光，「恭喜殺青，感謝大家！」
他對著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方向深深地鞠躬。
眾人的歡呼聲更加熱烈了，不僅是喜悅更有一種見證巨作誕生的難言的感動。
楚傾垂下眼，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嚴文振能夠在影壇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了，不僅是天賦和過人的專業素養，更有對工作無窮的熱愛。
每一部作品對他來說不僅是作品，更像是自己的孩子，傾注了所有的心血。
激動和傷感之後，嚴文振拍了拍手，「今晚的殺青宴我們大辦特辦，順便做個宣傳，大家能來的都來啊！」
田甜收回視線，傻笑兩聲道：「傾傾，殺青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回海市了？」
在H市待了這麼久，雖然短暫的假期能夠讓她見到親人和戀人，但是她依然非常想家。
楚傾點了點頭，「可以回家了，之後的電影宣傳都在海市做。」
「太好了！」田甜高興地幾乎快要蹦起來。
殺青宴上，劇組的人十分熱情，楚傾記得自己跟很多人說過話，聯繫方式加到手軟。
明明只喝了幾口飲料，卻感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眼中含著笑，看著嚴文振已經喝醉了還嚷嚷著要跟副導演再戰三百回合，副導演的表情比苦瓜還苦，向一旁人求救。
「不是，嚴導，你怎麼就盯著我一個人喝啊？」
「你看傾傾。」他一手指向楚傾，「我們的女主角怎麼一口沒喝。」
嚴文振雖然醉了，卻還是不忘護犢子，一臉嚴肅地說道：「她不想喝就不喝，在外面喝多了，家裡那位不跟我拼命？」
啊？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偷偷瞟了楚傾一眼。
這是可以說的嗎？
楚傾默默低下頭，掩飾一般端起杯子，小口喝著瓶中的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