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瘋病又犯了

  「我想傅師傅誤會了。本王從來都沒有其他想法,從始至終都是希望傅師傅能幫我做一尊瓷器。」九王爺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身後的侍衛抬上了一個大箱子。

  他示意傅七打開,於是傅七就上前揭開了箱子。

  裡面滿滿當當全是金條。

  「一個瓷器怕是不值當這麼多錢?」傅七的手心裡都是汗,越高的酬金付出來代價就會越多。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這是村口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我是真的欣賞您的手藝。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在我指定的瓷窯里燒制我想要的瓷器。」

  「我要見錦語。」傅七沉默半天后說出這句話。

  「只要你答應自然可以見到她,活著的她。」九王爺站起身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王爺執意要我來做這件事?比我手藝更高超的窯人並不是沒有,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傅七低著頭,九王爺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很特別,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九王爺在臨走之前說了這句話。

  傅七看了一眼擺在院子中間的那箱金條,片刻後他直接無視這些金子回屋睡覺了,就像是之前無數次夜晚一樣。

  睡著之前,他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銀杏樹的葉子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傅七想,這和之前的夜晚一樣。

  傅七第二天就去瓷窯向管事請辭了。

  管事很捨不得,因為傅七家世代就是做瓷器的,手裡有些不外傳的秘法很是。

  聽說原本是京都人,但是因為家裡出了事才流落到他們這個小地方。傅七沒有爹,自小就跟著親娘一起相依為命。

  他娘以前也是這個瓷窯里的,人手藝好,人也老實,從不惹事。也不仗著自己手藝好擺架子、不收徒架子。現在瓷窯里的幾個老師父都曾請他娘指點過一二。

  後來他娘病逝了也是瓷窯里出面打理的喪葬,也是當時的瓷窯管事看當時的傅七還小,就破例讓他進了瓷窯,一是平時能照著點兒,二是也給無依無靠的傅七一口飯吃。

  所以傅七和瓷窯的牽扯不是簡單的僱傭關係。

  「必須要走嗎?我可以給你放假,直到你找到錦語為止的。」管事也聽說了錦語的事,也知道昨天他們找了深夜都一無所獲。

  傅七搖了搖頭事的好意說:「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管事的很驚訝,明明娘子沒找著,反而要離開?

  難道……管事的開始懷疑錦語的失蹤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故而看向傅七的眼神也有了些擔心。

  沒有去解釋,傅七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在瓷窯里的工具,背上包就準備離開了。

  「師父,師娘是還沒有找到嗎?」有個滿臉絡腮鬍的漢子從後面走上來,拍了拍傅七的肩。

  這是新進瓷窯的窯人,管事的看他老實就安排跟在傅七後面學徒。

  傅七搖搖頭,他溫和地從自己工位的抽屜里掏出一把刻刀遞給他。

  「原本是想作為出師禮送給你的,只是現在看來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所以現在提前送給你。」

  學徒把刻刀緊地攥在手裡,原本還在心裡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師父的話,這會兒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師父,我前兩天看到師娘和一個外鄉人說話。就在那個密林里。她……她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學徒想說的是,那天他看到的師娘完全不同於之前在師父面前表現出來的那般溫婉溫和,所以會不會……

  學徒不敢說,會不會師娘並不是失蹤而是自己離開,會不會師娘根本不是賢良淑德的妻子,會不會師娘瞞著師父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逃走了。

  「我知道了。」傅七溫和地點點頭:「謝謝你告訴我,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就多請教老師父,他們人都很好。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學徒還想說什麼,但是傅七已經走遠了。

  他只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家師父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些太軟和了。

  傅七沒有回家,而是徑直朝村外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官道上。

  那裡停著一輛馬車,好似是在專門等他的。

  依舊是一個冷麵侍衛,駕著馬車趕了好遠的路程,日夜兼程終於把傅七帶去了一個地方。

  不是城區,沒有人煙。一個孤獨的院子在山腳下。

  冷麵侍衛將他放下後就離開了,似乎根本不擔心他會逃走一樣。

  這個院子跟他家好像。

  推開院門的時候傅七這樣想著,甚至這院子裡面也種著一棵銀杏樹。

  36+52他站在院子裡沒多久,有一個人推開院門進來了。

  是錦語,她推開門進來了,笑盈盈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相公,你來了……」錦語笑著,月光照在她臉上,瑩白一片,好像最漂亮的瓷。

  傅七覺得自己的瘋病又犯了,因為他的腦子又開始迷惑了。

  自己這時不應該這樣,呆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像個木樁一樣。

  他應該要怎麼做?

  傅七有些糊塗了,難道這時候不應該給自己愛的人一個擁抱嗎?

  但是剛剛上前一步,他看到錦語期待的眼神就停住了腳步。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心中毫無愛意,他對這雙眼睛充滿了陌生。

  明明為了她,已經向強權低頭。

  明明為了她,辭去了自己喜歡的工作。

  明明為了她,背井離鄉。

  但是為什麼這一切都好像是劇本?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按照劇本設定完成這一切。

  腦子這會兒不僅有些迷糊還有些昏,傅七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錦語趕緊上前扶住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們進屋歇會兒吧?」

  傅七被扶到床上,他躺下,看著錦語忙前忙後。

  側過頭,這裡也有一扇窗戶,窗外就是銀杏樹,風一吹,樹冠就嘩嘩地響起。

  一樣的,和以前一樣的。

  不,好像有一些不同,傅七覺得自己好像被風吹樹葉的聲音蠱惑了,他想坐起身。

  錦語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扶他:「怎麼了?」

  「我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