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季柔的語氣冷了下來。
劉曉並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自己的手，反覆做著一個捶打的動作，然後十指都插進自己的短髮里，發著呆。
屋子裡安靜極了，過了好半晌，劉曉才重新抬起視線回望季柔：「暴虐致富的感覺。」
季柔白著這一張臉不吭聲，她的手指緊緊抓著身下的沙發。
她抬眼朝劉曉看去，劉曉此刻還在對著她笑，只是那笑容中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繼續問：「你試過這種感覺嗎？」
「總不能只有我一個人來辛苦吧？你看我，忙得一頭的汗。」劉曉獰笑著，擦著頭上的汗展示給季柔看。
季柔並不想看她的汗，她冷冷地回望著劉曉，沉默著。
沉默得劉曉只覺得自己說了這半天就好像是獨角戲一樣。
正待劉曉想發火的時候，季柔開口道：「谷嘉打電話來了。」
「谷……谷嘉？」劉曉被毫不相關的信息打斷了思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谷嘉說，他想要鑽石。」季柔面無表情地說。
劉曉沒有追究為什麼忽然之間紀柔對谷嘉直呼其名，而是興奮地追問：「你之前的珍珠和金幣就是給他？」
季柔沒有回答，但是劉曉也猜到了答案。
她興奮地站起身，在客廳里徘徊：「怪不得！我說那麼多金幣跟珍珠到底去哪兒了？原來你是找到賣家了。」
「好呀好呀！我本來還想著這些東西要往哪裡銷。短期的客戶源好找，就是怕有人深究。現在有谷總，那就好了！不愁換不了錢！真不錯……」
劉曉一個人在房間中間轉著圈，嘴裡念念有詞，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突然，她像是回過神來一樣撲到唐染跟前：「他要鑽石？還有鑽石？」
季柔這才牽起嘴角，給了她一個淺淡的笑。
「要怎麼樣才能得到鑽石？」劉曉急切地問，季柔不回答，她就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搖晃。
「季柔！柔柔！你快告訴劉姐，要怎麼樣才能得到鑽石？」劉曉滿心都是無休無止的貪婪。
原本的珍珠和金幣已經足夠讓她為之失去理智，現在告訴她還有更值錢的，她就更控制不住心裡的欲望了。
季柔柔柔弱弱地擺擺手：「我不好說，之前都是小耳照顧寶珍的，現在他不在，我也不知道這些怎麼做。」
劉曉聽她說自己不知道，又說起無緣無故消失的小耳，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看來你是不想讓我知道這個秘密了？」劉曉冷冷地問。
「我是真的不知道小二是怎麼做的。」季柔的表情看起來很誠懇。
但是演員，就是要會演戲嗎？
「行了，這件事我會自己琢磨的，你只要負責把谷總安撫好，讓他繼續為我們銷這些好東西就行。」
說完劉曉又揚起微笑：「今天我就不陪你對台詞了，你自己處理吧。我還有事要忙，先進去了。」
說完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又關上房門繼續剛剛的事。
季柔沒有計較她忽然之間對自己的態度轉變，而是掏出手機回復谷嘉：「新貨應該很快就有，請谷總稍候。」
也不管谷嘉的回覆，她將手機揣回袋子裡，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準備重新去出發去片場。
在關上門的時候傳來一絲若有似無的女孩的哀嚎聲，她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一邊往片場走，一邊想，如果劉姐再不見了還有誰可以補上？
季柔之前想的人選是金豆，但是今天金豆並沒有答應她的晚飯邀約也讓她忽然發現，這段時間金豆對她的態度好像不如之前的熱情。
是哪裡出了問題嗎？
如果沒有金豆還能有誰？
她心裡有些急切地想要再找到一個祭品。
是的，她現在已經發覺到寶珍的不對勁，但是她上了賊船，現在根本不想去深究。
為什麼寶珍明明受了苦卻從來不提要季柔放她走的事？
小耳為什麼會失蹤？小耳的失蹤會不會跟寶珍有關係？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想！這一切「為什麼」她都不在意！
她現在只想著趕緊把谷嘉打發了，他要珍珠就給他珍珠，他要金幣就給他金幣，現在他又想要鑽石那就給他鑽石！
只要讓她簽到最高等的藝人合約，她就會收手。季柔在心裡保證。
行色匆匆的季柔根本沒有想過到時候她到底能不能收手的問題。
到片場的時候雲臻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早上是他跟季柔的對手戲。
沒想到一不留神遲到了，季柔看起來有些慌張地和雲臻賠不是，腰直接變成比九十度還小的銳角，頭恨不得低到地上。
「真是對不起，我有些磨蹭了，我馬上就好！雲哥，真是不好意思。」
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而且這會兒時間還來得及，雲臻只擺擺手，笑眯眯地讓她趕緊去準備。
季柔就這樣一路彎腰鞠躬道歉，化妝室里每一個人都收到了她真誠的道歉。
雲臻的化妝師小聲地嘀咕道：「小姑娘還挺有禮貌。」
旁邊的髮型師也小聲地跟她討論：「小姑娘確實還挺好的，不過那個經紀人夠嗆，天天拿個鼻孔看人。」
「那個劉曉？」
「對呀！你都不知道上次我遇到她，叫我來給季柔補妝，那個口氣，跟叫路邊的狗差不多。」
「是吧？我也覺得，平時在劇組吆五喝六的，其實就是個經紀人！拽上天了還……」
雲臻默默看著手裡的劇本，純當沒聽見。
化妝師和髮型師大概是劇組裡最愛聊八卦的兩撥人，一般這些人聊的就是劇組裡的八卦風向。
看來這個劉曉在劇組裡風評真的很一般。
化妝師八卦不停，手裡也不停，不一會兒就把雲臻的妝容打點完畢，正巧這個時候唐染抱著劉白進來了。
她抱著貓到處溜達，這個劇組現在就像她的後花園，她想去哪裡溜達就去哪裡溜達。
有時候散步散到導演旁邊，導演都想默默站起身把椅子讓給她了。
萬幸這位大小姐只是愛轉悠，並不妨礙大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