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魔種子在牆上掙扎了許久,終於奄奄一息。
看到他終於不再動彈,唐冉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匣子,將他捉進這小匣子中。
剛裝好,她就掏出一張黃符貼在了上面。
「這個等會兒交給沈玄度。」唐染拿著匣子朝雲臻晃了晃,解釋道。
「原來你早有準備?」雲臻看唐染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些,忍不住脫口而出。
「哼……」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開關,打開了唐染的怒氣。
「你以為我是你嗎因為自己一時的情緒而忘了正事?」唐染站直身子看向雲臻。
她的表情很嚴肅,話語聽起來像是譴責,但是看那表情就知道,她在陳述事實。
雲臻雖然還沒有弄明白唐染這話的意思,但是心中還是湧起了愧疚感。
「我……我……」雲臻想解釋什麼,但是結結巴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果想跟我道歉得要十套高珠才行。」唐染看著雲臻這副結結巴巴的樣子,別彆扭扭地說。
雲臻一聽就知道唐染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抿了抿嘴終於露出了一個清甜的笑容。
唐染從眼角看到這個笑,也忍不住笑了。
這個傢伙……
「行了,差不多就起來吧。這裡是幻境,呆久了你該不舒服了。」唐染朝雲臻伸出一隻手。
雲臻直愣愣地看著唐染伸出的這隻手,喜悅就像被瘋狂搖晃的氣泡一樣,根本壓制不住,瘋狂地溢出眉梢、嘴角:「好!」
唐染一手拿著關著引魔種子的匣子,一手拎著明空大師的木偶原形,踢開了偏殿的大門。
殿外的陽光依舊燦爛,比屋頂還高的樹冠隨著輕風擺動。
雲臻伸出手,蔥白的十指在陽光下伸展,他嘆了一口氣道:「剛剛上山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明明沒有風,但是樹冠卻在動。真是眼瞎……」
「這幻境從你們在醫院的時候就開始了,沒有發現很正常。」唐染擺擺手,不走心地安慰道。
「從醫院就在幻境?」雲臻側過頭看唐染,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
「真是笨……醫院那個醫生,那是個傀儡娃娃。原本大概是想讓你在醫院的時候就動手術直接把你心掏出來給它的主人。誰知道你舅舅比較警惕,那裡人多不方便動手,正好你們又要出院,就給了他們機會。
從出病房門開始,進了電梯,那是第一個幻境。
為了降低你們的警惕性,他們甚至還故意製造混亂,讓你們以為逃過一劫,實際這不過是上當的第一步。
在廟門口你忽然的不適也是設計的環節,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你身上,自然就不會發現這幻境中的不自然。
不用風就會動的樹葉,偌大一府寺廟只有明空一人,還有偏殿裡那座邪神神像。
不過你這引魔種子也不像是自己被你吸引過來的,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你那次去醫院看望你那個導演朋友,他是不是就是因為幻聽進的醫院?」
唐染這一大通話直接聽暈了雲臻,他實在沒有想到不過簡單的一天竟然藏著這麼多事,而自己此刻平安無事不過是因為得到了唐染的庇護。
他又感動又忐忑:「是的,當時徐導就是因為幻聽才進得醫院,而我的幻聽就是從醫院回來後才有的。」
「那……這件事情就很妙了。」唐染嘴角扯出一抹笑來。
「什麼意思?」雲臻傻乎乎看她。
「引魔種子只會寄生在青壯年身上,因為它到後期會汲取宿主的生命力,它是不可能自主選擇一個老年人寄生的。這是最基本的一個問題。
那麼一個不會選擇老年人寄生的引魔種子被迫寄生在了不合適的宿主身上,再遇到一個千年難得一遇的最佳宿主,它會怎麼辦?」
唐染像幼師提問一樣問雲臻,雲臻懵懂地搖頭。
「它會放棄不適合的宿主直接選擇更適合自己的宿主。」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你當時沒有發現?不對,你當時不在!」
雲臻這會兒也算是咋摸過味兒來了,
「那天我明明和你一起去的醫院,為什麼你沒進病房?」雲臻疑惑地喃喃自語。
雲臻這會兒也想起來,那天去醫院,唐染確實沒有進病房,而是一直站在外面。
唐染有些莫名其妙:「我進了呀,我聽到你們一直在聊什麼分鏡什麼劇本我不愛聽才出來的。」
「不對,你沒有進!」雲臻仔細回憶了一番然後肯定地說。
唐染皺起了眉:「什麼意思?難道我也曾被幻境迷惑過?」
現在當時探病的事回憶起來竟然兩個同行人記憶對不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雲臻說:「如果金豆或者丁哥在這裡就好了,回頭我問問他們,總不會大家的記憶都出錯吧?」
唐染點點頭說:「他們都在呢,等會兒我們破了這幻境就去找他們。」
她說完,抬起手朝掌心吹了一口氣,一道巨大的火舌直接橫掃這座寺廟。
這威嚴肅穆的黃牆紅瓦直接被焚燒成燼,這一切竟然都是用紙搭建而成的。
看到這樣,唐染的表情一直很嚴肅,所有的細節都在告訴他,有人布置好了一切,等著他們入套。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背後之人的計劃在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用夢貘的毛製造了一個小小的幻境讓那怪獸以為自己真的掏走了雲臻的心。
找到舅舅他們時,三個人正躺在一處溪水中,若不是唐染與雲臻來得及時,只怕到夜裡漲水之時三個人都要被溺斃了。
唐染在三個人眉心各點了一下,三人這才逐個甦醒過來。
丁哥是最先醒的,他剛一醒就察覺到事情不對,立馬跳起來想去找雲臻,一抬頭看到雲臻好好地站在一旁才鬆了一口氣。撲上去上下左右檢查了一番確定一根汗毛都沒少這才真放下心來。
「還好唐小姐來了,不然我都不敢想。」丁哥手有些哆嗦地拍拍雲臻的肩,他這會兒因為泡太久這溪水身上冷得很,感覺自己的指尖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