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兩處忙
平陽公主府,客廳正堂內,說得上空曠的廳堂內,父子倆兒被僕人引進來,在客位坐下後,僕人客氣地道:「公主稍後便來,請客人稍待!」
「可,勞煩貴仆。」
「不敢。」
僕人有禮的告退,不一會兒,端上來兩盞酸梅湯,僕人道:「暑氣盛,天氣炎熱,請客人飲酸梅湯祛暑氣。」
「多謝。」
「請慢用。」
寬大的廳堂內,擺設並不豪華,相反,與平陽公主的身份相比,可謂簡單,但十分典雅別致。父子倆兒慢慢的喝著酸梅湯,剛喝了沒兩口,就聽外面僕人唱喏:「公主到!」
父子倆兒連忙起身,就見一個穿著暗紅衣裙的年輕女子從右邊走出來,坐到主位上。父子倆兒連忙行禮:「草民柴廣拜見安國平陽公主殿下。」
「大伯免禮,請坐罷。」
「喏。」
各自坐下,柴氏父子正襟危坐。平陽公主淡然道:「且鬆散些便是。」
「多謝殿下。」
各自安坐後,平陽公主道:「多年未見,大伯一切安好否?這是阿統?」
柴統聽到平陽公主還是一如既往的喊他大伯,並沒有因為成了公主就自恃身份,心中一安,神情也愈發的篤定,道:「勞殿下過問,這些年雖偶有病痛,但終是熬過來了。聽聞殿下回長安,不日即將大婚,特帶著阿統前來問候。」
平陽公主:「多謝大伯。」
隨著拜帖而來的,還有禮單,平陽公主看過,心中沉吟,面上不動聲色,望向跟最柴家大伯而來的年輕人——
二十出頭的年紀,修長的眉,狹長的鳳目……平陽公主頓了頓,這眉眼與柴紹頗為相似。柴家男人多長了這樣一對眉毛和眼睛。
平陽公主道:「阿統戴冠否?可婚配否?」
柴統連忙起身,恭敬的向平陽公主行禮,臉孔漲得通紅,卻囁喏不成語。柴大伯連忙道:「勞殿下動問,犬子已然戴冠、婚配,膝下已有一子。」
平陽公主面上漾出個笑容:「阿統無需拘束,坐。真好!家庭和美,真真再好無有。」
柴大伯笑道:「聖人已為殿下招婿,草民預祝殿下與駙馬家庭和美。」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道:「多謝大伯。說來,大伯此次進京,有何打算?」
柴大伯哀嘆一聲,道:「勞殿下動問,不瞞殿下說,此次進京,也有落葉歸根之意。想是人老了,午夜夢回,不禁常常想起幼時居於大興城之歲月。江南水鄉,濕氣重,年老挨不住矣!」
神情恭敬,靜靜地等待平陽公主的下文。平陽公主語氣一如剛才,平淡得無有一絲情緒外泄:「大伯是舉族遷回還是……?」
柴大伯連忙道:「大郎、二郎、三郎仍留在江南,只我與老妻帶著阿統來長安。」
說完,靜靜地等待著平陽公主的反應,近乎屏氣凝息。高居上位的平陽公主不言不語,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柴大伯,看得他額頭汗珠隱隱,顯然心頭壓力很大。
就在柴大伯心頭忐忑,以為平陽公主不會答允的時候,從容開口:「善。長安日漸繁華,又是大伯祖居之地,回來也好。」
柴大伯大喜,連忙行禮:「多謝殿下照拂。」
平陽公主道:「平陽仍叫您一聲大伯,照拂一二也是應該的。長安居,大不易。待大伯回長安後,如有什麼,可到府上來找我便是。」
柴大伯感激的道:「多謝殿下好意,不敢勞煩殿下,阿統乃是男子,我柴氏也是將門世家,阿統自幼習練弓馬,家中有意讓他參加參軍入伍,謀個出路。」
平陽公主看柴統一眼,確實生得精壯魁梧,道:「柴氏家學淵源,入伍從軍確能一展其才。」
說著,竟然當場就考校起柴統來。柴統雖然被平陽公主的氣場壓得心虛氣短,但說到自己的所長,還是能侃侃而談,越說越順暢,再沒有剛才的靦腆臉紅之態。
問了一陣,平陽公主點點頭,略作沉吟後道:「阿統不愧是將門之子,於軍伍之事頗為嫻熟,也有獨到之處。我雖是女子之身,也曾領軍作戰,如阿統願意,本宮可舉薦他去南衙十六衛中。」
柴統激動得滿臉通紅,哪裡有不願意的。柴大伯連忙起身,恭敬行禮:「多謝殿下,孽障,還不謝過殿下。」
柴統連忙行禮:「草民謝過殿下,多謝殿下舉薦之恩。」
平陽公主笑道:「無須致謝,我也是看頗有才幹,不忍人才空置浪費。望你到軍中,踏實肯干,莫要辜負我的期望。」
「喏!」
柴統答得響亮。
來拜訪的兩大目的皆已達到,又說了幾句,柴氏父子便趁機告辭。平陽公主朝身旁的初雪看了一眼,道:「初雪,代我送送大伯。」
「喏。」
初雪立即下來,客氣的朝柴大伯道:「柴老爺,請。」
柴大伯看初雪一直跟在平陽公主身邊,知道這是平陽公主跟前的人,哪裡敢拿大,也客客氣氣的謝過,行禮告退後,跟著初雪出府。
平陽公主靜靜地坐著,也不急著回後院去,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阿蔻!」
「奴在!」
阿蔻從屏風後閃出。平陽公主道:「柴氏進京後,且看著些。」
「喏!」
阿蔻領命。平陽公主點點頭,在暮雪的攙扶下起身回後院去。
平陽公主府上的動靜,薛朗自然不知,他府上也迎來了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民部左侍郎,他的同事王顯,攜侄兒登門致歉。
薛朗的表情有些古怪,心情也有些複雜:「王侍郎登門,蓬蓽生輝,不過,致歉一說,不知從何談起?」
在薛朗看來,流言這種東西,只要不認真對待,不回應,時間長了,自然會散去。所以當日他也只是嚇嚇那倆小子,並沒有認真對待,心中也不怎麼計較。但現在王顯直接帶著人登門致歉,這就有意思了!薛朗探究的看著這不請自來的叔侄倆兒,這倆兒是來砸場子還是真來道歉的?
王顯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前兩天,我這不成器的侄兒,在言語上冒犯了公主與薛侍郎,還被薛侍郎當面撞見,背後非議,實非君子所為。我家教子不嚴,讓薛侍郎看笑話了!某雖不才,但我王氏赫赫數百年之聲名,豈能因一子而壞之!是故,我才得知便帶著劣侄前來致歉,逆子,還不向向薛侍郎請罪!」
小王公子立即起身,滿面羞愧的向薛朗賠禮致歉:「小侄識人不明,輕信其他之言,妄議他人,實非君子所為,實是不該,今日特來向薛侍郎請罪,請薛侍郎發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