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客戶吃完飯後，甄麗娜叫了代駕，給兩個客戶也叫了。

  在細節方面，她從來不會遺漏，總是能做到完美，讓人挑不出毛病。

  兩人一起坐在後排。

  晚上喝了不少酒，但上車之後，顧北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不見。

  這點酒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以前公司剛起步那會，他喝的才叫多。

  甄麗娜也喝了一些，嬌嫩的臉蛋浮現誘人的紅暈，很是迷人。

  水汪汪的眼睛透著一絲迷離，魅惑人心。

  甄麗娜的酒量並不算很差，只是今天喝的有點快。

  她這會有點醉了，把頭輕輕靠在顧北肩膀上，閉上雙眸。

  這大概是她平時唯一能夠依靠在顧北肩膀的機會。

  自然，不突兀。

  就靜靜靠著，什麼也不用說。

  如果她很傷心，需要一個肩膀，她相信顧北會借的。

  其實這會她有點難過，所以晚上喝點有點急。

  不全是為了給客戶敬酒，也是為自己慘澹的愛情多喝一杯。

  因為自己的猶豫，導致錯過了機會。

  不過甄麗娜已經想好了。

  不放棄。

  繼續陪伴在顧北身邊，等待機會，創造機會。

  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甄麗娜感覺很安心。

  車內很安靜。

  代駕司機專心開車。

  顧北挺直背，稍稍傾斜身體，好讓甄麗娜靠的更舒服些。

  他知道後者酒量不算很好，但偏偏又愛幫他擋酒。

  一喝急，臉馬上就紅的不行。

  若是有男客戶，一看甄麗娜紅潤的臉蛋，喝的更起勁了。

  最後還是他來擋酒收尾。

  顧北不放心喝醉的甄麗娜自己打車回去。

  因此讓司機先開到甄麗娜住的小區，然後再回他那。

  今天和客戶聊得很不錯，甄麗娜又立功了。

  後者總能精準把握客戶的喜好，說到對方的癢處。

  不知不覺間，生意就談成了。

  人情世故如果也是一門藝術，那甄麗娜在這門藝術上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有時顧北會感嘆甄麗娜就是他事業上的幸運星。

  能走到今天，甄麗娜真的幫了他很多。

  所以他也從來不吝嗇對甄麗娜的嘉獎。

  漲薪資，提高權限，給分紅。

  甄麗娜見證了他創業之路的成長，陪他度過了數次公司危機。

  如果上市敲鐘那一天，甄麗娜不在，他會很遺憾。

  顧北有時也會覺得自己自私。

  用高薪資待遇把甄麗娜留在了身邊。

  有不少人要挖走甄麗娜，他都沒同意。

  他尊重甄麗娜的意見，但其實每次都希望後者能留下。

  儘管不斷提高薪資，顧北還是對甄麗娜感到愧疚。

  他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甄麗娜真正留下的原因。

  可是他會裝作不知道。

  事後用其他的補償甄麗娜。

  好證明甄麗娜留在他身邊，不比去其他公司差。

  顧北今天也看出甄麗娜的不對，後者喝的有點多了。

  客戶看不出來，他哪能察覺不到。

  至於原因，不難猜出。

  顯然是因為下午季清晚說了他有新女友的事。

  顧北望著車窗外。

  心裡輕嘆一聲。

  他很難做到博愛，那樣對每個人都不公平。

  以前季清晚沒少鬧，總是擔心他跟甄麗娜發生關係，又懷疑他外面有女人。

  顧北歸結於季清晚沒有安全感。

  所以他對季清晚更好，給了後者最好的一切。

  而且他從來都沒有出軌過，一次也沒有。

  反倒是季清晚對顏奕辰念念不忘，竟然還提出了分手。

  以前他聽說彥祖因為太帥，前女友沒有安全感，於是選擇了別人。

  顧北聽的時候覺得挺有意思的，藉口挺爛的，難怪彥祖不接受。

  但等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顧北笑不出來了。

  雖然理由不一樣，可性質差不多。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季清晚選擇了分手才去找顏奕辰。

  不過之前有沒有找過，顧北不清楚，也不想再深究了。

  都已經分手了，再去調查也沒什麼意義，反而會徒增煩惱。

  這些年艱辛的創業之路教會他一個道理。

  不要把過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沒什麼結果的事情上。

  打官司，合同糾紛、違約。

  費心費力花兩三年的時間在上面，不如去尋找新客戶，爭取新業務。

  時間成本才是最昂貴的。

  扯來扯去，最後還是一地雞毛。

  就算最後贏了，也是慘勝，根本不值得高興。

  感情和做生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都需要經營，也需要花費時間、精力、金錢。

  物質、精神方面都要讓對方滿意，才能達到雙贏。

  但他忽略了愛情是需要雙方共同經營的。

  就像是客戶下定決心找另一家供應商，合同都簽了，再爭取也沒用。

  至於爭取客戶下一年的訂單，誰又知的道到時客戶會把訂單交給誰呢。

  如果執意繼續，沉沒成本只會越來越大。

  感情也是如此。

  很多人難以抽身，其實是覺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都已經付出這麼多了，不走到最後，太可惜了。

  越是想挽留，繼續加大投入，沉沒成本越大，越難自拔。

  到最後，變成了執念，想走也走不出來了。

  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難以釋懷。

  還有一些極端的，選擇了輕生。

  但顧北不會，他已經學會了抽身。

  之前沉沒成本全當是為了快樂買單。

  那些戀愛時光的快樂瞬間值得買單。

  等紅綠燈的間隙，路口的一對小情侶吸引了他的注意。

  兩人一起分享剛買的小吃。

  看起來都剛畢業不久，很年輕，沒有被身上重擔壓垮的那股死氣。

  女孩看著像銀行職員，男孩身上穿著不太合身的廉價西服。

  或許兩人已經體會到畢業後來自社會的壓力。

  可是下班後在一起，煩惱便會消散。

  此時兩人都笑得很開心！

  顧北有些羨慕，曾經他也有過類似的幸福。

  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明明日子越來越好，但再也沒了當年的那種快樂。

  下午季清晚的行為讓他覺得很陌生。

  自扇耳光，詆毀蘇楠卿，陰晴不定，無理取鬧。

  顧北不知道季清晚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以前溫柔愛笑的模樣不見了，但也不至於變得戾氣如此之大。

  又哭又鬧，還玩栽贓。

  不管不顧，直接衝進會議室發瘋。

  說什麼「顧北，你一定會後悔的」。

  顧北想起季清晚臨走前說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後悔麼，不會的。」

  如果真說有什麼後悔的，顧北後悔自己醒悟的太晚了。

  早點分開，也不會出現這麼多事情，對彼此都好。

  這兩年其實過得也挺累的。

  忽然顧北手心一沉。

  睡著的甄麗娜右手落在了他的手上。

  顧北把甄麗娜白嫩的手放到後者的膝蓋上。

  但甄麗娜卻像是做了噩夢，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

  顧北的手懸在了半空。

  鬆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只好任由甄麗娜搭著。

  但他沒注意到低垂眉眼的甄麗娜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下。

  甄麗娜沒睡著，此時她可以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跳的很快！

  仿佛心都要跳出來了。

  而且身體發熱，溫度漸漸上升。

  可能是酒勁上來了。

  也可能是某種情愫不斷分泌。

  甄麗娜有種異樣的感覺。

  就像是想要衝破封閉牢籠的小鳥。

  哪怕明知會撞牆，也想要嘗試一下獲得自由，呼吸新鮮的空氣。

  而不是一輩子困在牢籠里，等待死亡的降臨。

  愛情就像一隻自由鳥。

  甄麗娜感覺自己真的醉了。

  不然絕不會冒出想要現在親吻顧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