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莫名的心有靈犀

  第56章 莫名的心有靈犀

  「殿下……」

  天圓很想說,雖然是他們挑事在前,可昭寧郡主並未吃虧,反而是他們被昭寧郡主折磨得夠嗆,還被陛下責罰。

  郡主不僅毫髮無損,里子面子都占全了。

  到了嘴邊的話,天圓咽了下去,他的目光落在殿下手中那一枚黑玉棋子上。

  最初從洛陽白頭翁那裡帶回來,殿下還只是偶爾想到才會看一看,近來已經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陳家、胡家、王家。」蕭華雍指尖的黑子在棋盤上輕輕磕著,每念一個名字就輕碰一下,棋子和棋盤在安靜的暖閣內發出低沉清脆的相擊聲。

  「孤依稀記得三年前吐蕃來朝貢是陳仲接待?」

  陳仲是宣平候,宣平候是襲爵而來,他本人是進士出身,如今官至鴻臚寺卿。

  「是。」天圓硬著頭皮回答,他知道陳仲完了。

  「他還收了吐蕃王子不少奇珍異寶。」蕭華雍唇角漸漸扯平,「近年來吐蕃一直在邊境躍躍欲試,好幾次偷襲成功,你說若沒有個人泄露邊防圖,怎會如此巧合?」

  「殿下……」天圓瞪大眼睛,這個罪名足夠要宣平候的命。

  「陳仲不會輕易放過她,蕭氏的死,陳仲便是不知是她所為,也會對她將蕭氏趕出王府視作源頭。」蕭華雍吩咐,「鴻臚寺卿也該換個人,正好為我所用。」

  「諾。」天圓應下。

  「至於胡家……」蕭華雍斟酌著。

  天圓已經開始心驚肉跳,忙道:「殿下,郡主才與三家結怨,三家接連出事,恐陛下對郡主猜疑。」

  他不是要阻攔殿下為郡主討公道,實在是殿下動作太大,極有可能暴露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屆時所有追隨殿下之人,都會怨怪郡主。

  蕭華雍斜眸瞥了天圓一眼:「你說得對,就先把陳仲解決,胡家明年開春春闈自然是跑不掉。王家……」

  「王公老謀深算,王家盤根錯節,殿下慎重。」天圓縮著脖子小聲提醒。

  他想和地方換一換,讓地方跟著殿下吧,殿下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清明的殿下,他現在須得時刻冒著生命危險勸諫殿下莫要發展成一個昏君!

  「孤何時說過要親自對王家下手了?」蕭華雍抬眉,「你把我們手中王家的罪證都給老五。」

  「信王殿下?」天圓一愣。

  「顧家之所以滅,是他們世家心不齊,范家固然是罪魁禍首,可王家未必沒有推波助瀾。」蕭華雍銀輝凝聚的眼瞳望著窗外,「若非老五的王妃以命做局,臨死前擺了一道,今日尚書令便是王政,這筆帳老五會和他算清楚。」

  「我們把證據遞給信王殿下,信王殿下便知這是有人慾借刀殺人,他會……按照殿下的計劃進行麼?」天圓有些擔憂。

  擔憂信王懷疑起太子殿下,到陛下面前反告太子殿下一狀。

  「便明知是局,他亦會毫不猶豫。」蕭華雍篤定,「我們的陛下冷心薄情,兒子倒全是情種,老五至今還在法華寺,陛下派人再三催促亦不歸,便是無聲的抗拒。」

  能讓他回來,只有仇恨。

  沈羲和不知蕭華雍的部署,亦不知蕭華雍幾封書信,將守在法華寺的蕭長卿喚回。

  她回到郡主府,也開始琢磨著怎麼廢掉陳仲。

  陳家是蕭氏的外祖家,之前受胭脂案影響,陳家自己都得夾著尾巴做人,蕭氏的死又如此突然,才會無暇顧及,最近他們已經開始私下打聽蕭氏死前的事跡,這明顯是開始懷疑她。

  「鴻臚寺,是個很好的地方。」沈羲和的手輕輕順著短命的背脊,「最適合被冠以通敵叛國之罪的地方。」

  「喵!」短命卻莫名背脊一抖。

  啃著貴妃餅的步疏林也張著嘴石化,貴妃餅的碎屑撲簌往下掉,脖子僵硬地轉過來,瞪圓的眼珠子驚恐地對上動作溫柔撫貓的沈羲和。

  步疏林六歲就被送到京都為質子,在京都一群人精中安然長大,她自己也不是個好人,手上也沾了人命,可她從未一出手,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沈羲和比她小三歲,其狠絕凌厲的程度,令她望塵莫及。

  「陳翊為人如何?」沈羲和仿若未見步疏林的驚懼,輕聲問道。

  陳翊是陳仲的嫡長子,陳家是以軍功發家,後來卻漸漸沒落,是老侯爺在祐寧帝登基上有功,才重新有了侯爵。陳翊倒是遺傳了先祖的驍勇,到了蜀南軍中。

  「我若說他是個忠勇正直之輩,你會放過他麼?」步疏林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貴妃餅,一本正經問沈羲和。

  「不會。」沈羲和淡淡回答,「我與宣平候府水火不容,他身為宣平候府之人,註定和我也是對立。我既然動了宣平候府,就不會給敵人捲土重來的機會。」

  「既如此,又何必問我他為人如何?」步疏林不解。

  「若他為人陰險狡詐,我便以他為口子撕開宣平候府。」沈羲和回答,「若他為人忠勇正直,我便不從他身上下手,另尋他法對付陳仲,至於他是否被牽連,便不在我的顧慮之中。」

  步疏林心頭鬆了口氣,她就知道沈羲和不是個不擇手段之人。

  就在此時,沈羲和直接給步疏林潑了一盆冷水:「莫要高估我的良知,我的良知取決於事情的輕重緩急。我有時間慢慢籌謀,自然不願殃及無辜,可若我沒有時間……」

  剩餘的話她不多言,覆巢之下無完卵?

  世家、權貴、官宦,哪一個地方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如顧家滿門一樣。榮極之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傾塌之際,滿門被誅,這就是權力更替之下的血腥。

  「你我皆非聖人,在這鋒刀劍雨的皇城之中,我們都是為了活著而浴血奮戰,對任何一個敵人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殘忍。」步疏林正色道,「我與你相交不多,卻也知你是個不主動坑害旁人之人。」

  宣平候府,可是在沈羲和入城的時候,就想借鎮北候府之手要了沈羲和的小命。

  在坑人這方面,郡主和太子是心有靈犀的。

  鴻臚寺有點現在外交部的那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