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都在這了
她還沒把顧六夫人貪墨的憑證交給顧侯爺看呢,顧六夫人就要把自個給耗死了。
可真行。
秦鳶緩了緩神,對站在一旁聽傻了的翠茗道:「你去取那香丸,多裝點。」
翠茗木呆呆地走了出去。
李郎中皺眉道:「顧六夫人對你如此忌憚,日後只怕是個麻煩。」
秦鳶道:「何以見得?
一個蠢人,棄性命於不顧,還能有什麼麻煩?
李郎中道:「這種事我可見多了,後宅里的隱私事可數不清,我和劉太醫都在府中,她卻病死了,知道的說她是自作孽,不知道的卻不會這麼想啊。」
「嘶……」
秦鳶心中一驚。
這些日子,顧六夫人被封在院子裡,若不是她跟著李郎中混了進去,親眼所見,只怕也不會相信六夫人病成那個樣子,還不願意看病……
李郎中一臉凝重,小聲道:「為師還給她開了藥方子,讓她喝了藥看看再說……本是一片仁心,誰知道,她這些日子就病成這樣。聽趙嬤嬤說的那些話,為師覺得只怕再拖下去有性命之憂。」
秦鳶嘆氣。
有些人就是這樣,她不管做什麼,都能給你找麻煩。
李郎中還道:「為師不是危言聳聽,昔年揚州有位巨商帶著妾生子一起來京城做生意,沒想到突然急病,來不及醫治就死了。妾生子就被留在老宅的嫡子除了族,說他豬狗不如,心懷叵測,害死老父呢。」
秦鳶沉思。
顧六夫人的兩個兒子還在國子監,若是回來娘沒了……
秦鳶感激地道:「多謝師傅提醒,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上去。」
李郎中道:「這可怪不得你,我和小東經常出入她的院子,還不是一點不知,若不是她身邊的嬤嬤護主心切,只怕等開了府鬧出事來,才知曉呢。」
每次去看診,這位六夫人都不出面,只讓趙嬤嬤應付,這麼些天,他和小東竟不知道,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病的快要死了。
這不是坑人嘛?
李郎中惱的不行:「她又不是個下人,若是出了大事,我也沒臉要侯爺的謝禮了。」
別說謝禮了,只怕收入囊中的一千兩也要吐出來了。
秦鳶一轉念,便明白了李郎中的顧慮,便道:「師傅放心,我會想法子讓侯爺和六爺知曉,這不是你醫術不佳,而是六夫人自尋死路,不願看診。」
「好,好,好。」
李郎中如釋重負。
翠茗將裝滿了香丸的匣子拿了出來,秦鳶已命人去請顧靖暉和顧六爺來梧桐苑敘話。
李郎中想了想,也留了下來。
不一會兒,顧靖鈞帶著小東來了,秦鳶見他神色懨懨,也不好多說,只讓丫鬟送茶上來。
「三嫂,我可真沒想到……」
顧六爺又換了長衫,月白色的紗衣輕裹著他纖長的身軀,黑瀑般的長髮用一根玉簪挽著,溫潤的少年郎心中似有說不出的愁緒。
秦鳶想,只從相貌來說,顧六爺還是頗有幾分名士之氣的,若是好好打造一番,說不定還真能以名士之風揚名京城。
見秦鳶沒接話,顧六爺纖長的睫毛微顫,自個也覺得難為情,說不下去了。
「怎麼都在這裡了?」
顧靖暉一邁入廳堂就問。
顧六爺的身子就不由得一顫。
因眾人在此,秦鳶便如往常般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柔聲道:「夫君來了,我想著這件事最終只怕也要讓娘知曉,但又不知該怎麼說,就將大家都請了來商議。」
顧靖暉看了眼幾日沒見的小妻子,面上不顯,心裡卻已歡快的很。
得知秦鳶尋他去梧桐苑時,顧靖暉正在巡查廢棄院子,忍不住得意地對顧十六道:「夫人這是想我了。」
顧十六點頭附和。
顧靖暉道:「等成親之後,你就知道了,女人心裡有你,想見你,總是尋著各種藉口,偏不直說。」
顧十六心想,這一定就是金參將那寶書上的內容了。
那倒要瞧瞧主子學了頂不頂用。
若是頂用,少不得也要纏著金參將求一份寶典。
顧靖暉一路心急如火,到了院門口,卻又走得極慢,快趕上蝸牛。
顧十六:「……」
侯爺的心思,別猜。
顧靖暉走到廊下時,神色已然像是在大營之中檢閱訓練的兵士。
顧十六低著頭,跟在侯爺身側。
遠遠地紅棉瞧見,忙攆了過來,道:「侯爺,夫人和六爺都在廳堂里等著呢。」
顧靖暉之前的臉色雖然嚴肅卻不冰冷。
聽了這話,就莫名添了些冷峻。
紅棉嚇得不敢抬頭,只疾步跟著往廳堂去,才跟了兩步,就被顧侯爺甩得遠遠。
顧十六回過頭來對她道:「不必跟著了,既然夫人在廳堂議事,你不通報也不妨礙什麼。」
紅棉點了點頭,便停下了。
顧靖暉邁入廳堂時,本是雙眉緊軒,神情冷峻,可瞧見秦鳶如花的笑靨,裊裊的身形,不由得就軟和了下來。
顧十六對此已然是見怪不怪。
顧侯爺對著站起來的眾人微微頷首,便坐到了秦鳶的身側,問:「何事?」
秦鳶開了個頭。
「這件事……」
便見顧侯爺斜依在太師椅上,微微側頭看了過來,那雙漆黑的眸中滿是她的身影。
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好在顧六爺陡然出聲,道:「這件事都怪徐氏,也不知她是怎麼想得。」
一聽又是六弟妹的事,顧侯爺就厭煩地皺了皺眉。
秦鳶道:「六弟,先不說這些,六弟妹如今病得厲害,卻又不願讓李郎中看診,是不是想法子去請些願意入府看診的名醫為好?」
李郎中點頭附和:「雖然我醫術淺薄,不堪大用,卻也瞧得出,顧六夫人的症候非一般郎中可醫,若是再拖,只怕就難治了。」
顧靖暉沒出聲。
顧六爺起身對秦鳶施了一禮,道:「一切全憑三嫂做主。」
顧靖暉怒道:「你自個的夫人生病了,你不去勸說她看診,讓你三嫂做什麼主?」
顧六爺哆嗦著為自個辯護,道:「三哥,你這就不知了,徐氏將她病著的事瞞得死緊,我多次詢問兩個孩子的病情,就連黃姨娘都隔著院子說了一會子話,可她卻瞞得死緊。若不是趙嬤嬤求了李郎中,我哪裡能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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