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一句調侃,可沒過多久,來到法陣附近的兩人便發現,這好像是真的!
因為被困在法陣中的那位,正是當年曾經追殺過周棠族人,甚至是親自重創周棠父親的人!
那張臉,再過一百萬年周棠都不會忘。
所以一看見被困在法中那人,周棠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人也少見的有些激動起來。
深吸一口氣,道:「當年就是他,給了我父親致命一擊。」
凌逸有些吃驚:「當年的畫面,你還記得?那時候你多大?」
周棠說道:「已經十幾歲了。」
她看著凌逸:「當時那一幕,我永遠都忘不掉,這人當年就已經是大聖境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眼神中的殺意,卻已然沸騰。
曾經的那些神族後裔,當年擁有多強的實力,周棠從來沒跟凌逸提及過,但想來不會是特別的高。
不然不會那麼慘,在這個世界連苟活生存都做不到。
估計只有少部分是大聖,剩下大多數都在聖域層級。
面對一群星門大佬的圍追堵截,看不到存活下去的希望。
法陣中,被困住的星門大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已經到來,此刻他正一臉興奮的準備出手破解呢。
能在這座仙王殿活下來,並且還能如魚得水的,在法陣一道,都有著極深的造詣。
因為這座仙王殿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法陣,品類多到令人頭皮發麻!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一群星門大聖面對突如其來被激活的法陣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反倒認為這是機緣降臨的預兆。
「這法陣的排列……高明,果然高明!不愧是仙王,布下的法陣簡直出神入化!」
這名來自星門的古老大聖用近乎詠嘆的語調在讚美著,對著空氣在拍馬屁!
因為他相信,冥冥中,那尊仙王一定在默默注視著整座仙王殿內的所有情況,所以,像他這麼懂事,說不定就會引起對方的好奇甚至是好感!
畢竟,再強大的人,也需要有人捧,也需要自己的得意作品能跟其他人引起共鳴。
而他……就是那個人啦!
哦豁!
沒毛病!
「不能與前輩生在同一個時代,當真是晚輩的一種損失,但今生有幸,能夠見識到如此高妙的法陣,也是晚輩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
「妙啊!各種組合各種搭配,簡直強大到天際!」
「這一生能夠見識到如此精妙的法陣,這輩子沒白活!」
法陣外,凌逸跟周棠面面相覷。
周棠:「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凌逸:「他肯定把這當成是一種考驗了,在拍考官馬屁呢。」
周棠被凌逸這清奇的腦迴路給逗笑了,看著他:「你不是認真的吧?」
凌逸一臉認真的道:「當然是認真的啊!你想想,為什麼這人會有這樣的反應?正常人被法陣困住,尤其這還是一座殺陣,稍不留神,就算巔峰大聖也會身負重傷……你看看這位,這麼一會兒功夫,身上就出現好幾道可怕的傷口了吧?但他卻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你覺得他是變態還是腦子有病?」
周棠認真想了想:「我覺得……都有吧?」
凌逸:「……」
他很想問一句,姐姐你是認真的嗎?
無語的看著周棠,耐心的給她解釋道:「他既不是變態,也不是腦子有病,其實他說的那些話,你這麼聰明,肯定也猜得到,就是在溜須拍馬嘛。」
周棠想了想,皺了半天眉,然後才道:「你說的有些道理,我大概剛剛有點被仇恨沖昏頭腦了,一心想著怎麼弄死他。」
凌逸看著周棠,坦誠的姑娘就是這麼可愛。
換做有些人,肯定不會這麼說。
「這人肯定以為這種法陣,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只要破解了這座法陣,就一定可以得到仙王殿的頂級機緣,要不然得腦子進水到什麼程度?一尊大聖,如此肉麻的說出那些話?」
周棠點點頭:「我想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人以為他的好運氣來了?」
凌逸道:「大抵如此。」
周棠道:「那你說等他千辛萬苦破了這法陣,然後發現是我們在等他,會不會很絕望?」
凌逸思索片刻,道:「會絕望,但更多……應該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吧?」
周棠:「我想讓他絕望,徹底絕望那種。」
凌逸皺起眉頭,想了一會,道:「要不咱幫幫他?」
周棠愣住:「幫?」
凌逸一臉肯定的點頭:「對,幫幫他,但不是現在,咱先看熱鬧吧,你老祖宗設下這法陣,可沒那麼容易破,不付出點慘重代價,他想出來……根本不可能!」
周棠此時已經明白了凌逸心中所想,那顆因為見到仇人而狂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於是,兩人各自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法陣外,開始觀看起來。
活像兩個圍觀耍猴的孩子。
凌逸甚至從身上拿出一些零食分給周棠。
這東西,她是不會準備的。
就這樣,兩人在這裡看了大概十幾天。
法陣中那位已經有點絕望了!
此時的古老星門大聖,已經傷痕累累。
溜須拍馬那麼多天,一點用都沒有不說,這精妙無比的法陣反倒還愈發變得恐怖起來。
他之前看到的,只是第一層,最多看見了第二層,但這法陣……其實有十八層那麼高!
有太多他看不到的東西,無時不刻的給他帶來巨大的威脅,甚至是傷害。
這才十幾天的時間,他便已經被折磨得不要不要的了。
覺得反正沒人聽見,他甚至忍不住開始哀求起來——
「前輩,您的法陣太精妙了……晚輩沒有能力完成您的要求,求您放過晚輩吧……」
雖然知道被放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沒忍住那種求生的本能。
作為一個同樣擅長法陣的高手,他心裡很清楚,如果繼續這樣被困下去,他真可能會死在這裡!
仙王的考驗……也太狠了吧?
這特麼法陣……分明是仙王級的啊!
這時候,法陣外的周棠偏頭看了眼凌逸:「要現在出手嘛?」
凌逸搖搖頭:「差遠了,他只是有點傷筋動骨,但遠沒有到真正絕望的時候,繼續看。」
周棠扁扁嘴:「可我已經有點煩了,想把他拎出來直接打死。」
凌逸道:「那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根本談不上絕望啊!」
周棠有些鬱悶的長出口氣,道:「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幹壞事,我耐心不夠!」
凌逸瞪著她,啥意思?我就適合幹壞事唄?還有,當年餿主意層出不窮的妖女……不是你?
被凌逸看得有些心虛,周棠乾脆把臉別過去,說道:「就是想報仇嘛!」
隨著時間的推移,法陣里的古老星門大聖漸漸的有些絕望了。
這座仙王級的法陣,哪裡像是考驗?
這分明就是一座恐怖的殺陣啊!
但哪怕心中已經沸反盈天,不知狂罵這座仙王殿的主人多少次,語言行動上卻是一次都沒有表現出來。
甚至臉上連一點不快的表情都沒有。
因為這位古老的星門大聖始終堅信一件事——冥冥中,這座仙王殿的主人,一定是在注視著這裡的!
一定是這樣!
所以,就算肚子裡腹誹到極致,臉上也不能露出一絲一毫!
萬一這就是一場考驗呢?
萬一自己破口大罵……觸怒了對方,被認為心性不行呢?
所以,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小心謹慎!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第三個月。
這尊古老的星門大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儘管看上去還是那麼神采奕奕的模樣,但這些不過是硬撐著做出來的樣子。
實際在凌逸和周棠眼中,這人已經狼狽得連乞丐見了都會給他倆錢的程度,特令人心酸。
他的一條胳膊上,已經沒有了血肉,變得白骨森森,右腿的小腿也已經骨折,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彎曲著。
胸口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鮮血不斷從那裡面流淌出來。
一張臉看著還算完整,但頭髮卻跟被狗啃過一樣,亂七八糟,有些地方露出血淋淋的頭皮……
這些傷勢,都是大道傷!
是那種即便可以再生血肉的大聖,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恢復的可怕傷口!
外面。
周棠問:「差不多了吧?」
凌逸看著法陣中那位古老的星門大聖,點點頭:「差不多了,來,現在到了咱們表演的時間了!」
說著,凌逸突然給周棠傳音道:「也正好驗證一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那老祖宗良心發現?」
周棠:「……」
很快,兩人在外面暗中出手,很快就將這座法陣最兇險的那些殺陣給破除掉。
然後,凌逸悄然消失在這裡。
剩下周棠一人。
然後,周棠搖身一變,變成了周宣的模樣。
從始至終,一直在幽暗空間內觀看著這一幕的周宣嘴巴張了張,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這算什麼?
一報還一報嗎?
自己先是變成她的樣子試圖騙人,如今她卻變成自己的模樣去騙人?
良久,周宣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來,低聲笑罵道:「還真不愧是我的後代啊!」
心裡想著,周宣神念微微一動,那座法陣的破陣速度……頓時變快了不少。
這種變化,已經有點生無可戀的被困者自然是感應不到的。
但正在破陣的周棠,卻是有著非常清楚的直觀感受。
她愣了一下,哼了一聲。
以為這樣就原諒你?
你打我男人的主意,我才不會原諒你呢!
隨著法陣的轟然崩塌,法陣中那位已經半廢的星門大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中露出濃濃的希冀光芒。
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外面站著的那人。
下一刻——
他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儘管一條胳膊是白骨狀態,一條小腿是骨折狀態,胸口的大洞和亂七八糟的腦袋讓他看上去無比狼狽……但他還是迅速的、以五體投地的方式,跪在周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