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目的地

  當「祂」將信息用圖案方式傳輸進陳閒的大腦時,只在瞬間,陳閒就感覺自己的記憶里多出了什麼,那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曾經看見過這張圖……這是一張由線條與光點構成的地形圖,如果從大概的輪廓來判斷,這應該就是世界地圖了。

  「技術不錯啊……」陳閒忍不住讚嘆了一句,這可不是溜須拍馬而是認真的,「這張圖是你自己做的?還是從我的記憶里摘取出來加工的?」

  「你的記憶?」祂用著陳閒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嘲笑以陳閒的智商怎麼會這麼想,「你的記憶就像是一坨臭狗屎,別說是世界地圖了,就是你們國家的地圖你都只記了個大概,這張圖當然是我憑藉自己的感知能力繪製出來的,看起來是不是很棒?」

  「棒你個錘子。」陳閒細聲嘀咕了一句。

  「你還嘴硬……」

  祂嘿嘿笑著,似乎很享受這種「擁有人性」與人交流的過程,耐著性子給陳閒介紹著。

  「上面的藍色光點就是我們的所在地,紅色光點就是目的地,我現在用虛線給你標出來……」

  「你真的是神嗎……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像個人呢……」

  「別廢話,仔細看。」

  在祂的催促下,陳閒在腦海中仔細觀摩起了這張由祂一手繪製的三維地圖,不過他越是看得仔細,他心裡的疑惑就越重,因為無論怎麼看……這個怪物標註的目的地都是在那個「不可言說」的地方。

  「你確定你標註的地方沒錯?」陳閒試探著問了一句。

  「絕對不會有錯,如果錯了,我吃屎!」祂毫不猶豫地答道,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聽起來無比欠揍,陳閒甚至都能想像出他一邊回答自己,一邊摳著鼻屎的樣子。

  寄居在我體內的……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個玩意兒?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才會遇見它這種喪門星?

  陳閒想不明白,不過他還是決定順著這個怪物的話去試一試,且不說它給出的條件有多誘人,就現在而言,這個怪物對待陳閒的態度還是挺好的,陳閒並不想與它有進一步的紛爭。

  如果可以和諧相處的話那自然最好不過了。

  「小陳?」

  「嗯……嗯??」陳閒突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面還坐著一位了不得的老人,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一件事,稍微有點走神了……」

  「沒事。」老人笑著搖搖頭,話鋒一轉便問,「下一步你想要怎麼做?」

  「這個怪物的意識還在我的腦海里,我跟它可以互相交流,所以我想試試……能不能跟它和諧相處,至少給它留點好印象,免得它到時候出來害人。」

  「這……這確實也是一個辦法……」老人嘆了口氣。

  「對了,我想提個申請。」

  陳閒突然說道,稍微措了措辭,不動聲色地看了老人一眼。

  「我想儘快去一趟位於羅布泊的守秘局三十二號基地。」

  「三十二號基地?」

  一時間,老人看陳閒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因為他深知羅布泊三十二號基地的特殊性,若是原來陳閒提出這個要求,或許他還不會這麼警惕,但是現在……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想去三十二號基地嗎?」老人試探著問道。

  「我想變得更強。」

  在不違反個人原則的前提下,陳閒說謊從不打草稿,尤其是對人說出這種「善意的謊言」,畢竟直接為那個怪物提出要求怎麼聽都怪怪的,而且還免不得讓人多想……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撒個謊好了,更何況這也不算真正的謊言。

  如果現實情況真如那個怪物所說,在那座基地里困著一個虔誠而強大的信徒,那麼這一次怎麼算都是賺的,所以此時說的謊話也就不算是謊話了。

  「去三十二號基地就能變得更強?」老人疑惑地看著陳閒。

  「我的能力是吞噬異常,這點您應該清楚。」陳閒毫不遲疑地給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回答,「吞噬異常,消化異常,然後吸收……三十二號基地是國內最大也是唯一的異常監獄,只要我把那些你們處理不了的死刑犯給吞了,我的實力自然會精進不少。」

  陳閒給出的這個答案非常靠譜,至少在他自己看來,這對國家對人民來乃至對自己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吞噬那些「異常」不過舉手之勞,還能幫守秘局永除後患……

  「你想去三十二號基地自然是沒問題的……其實這種事你都用不著跟我提……去找周局長就好……」

  聽見老人這麼說,陳閒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把他的這些話放在心上,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老人眼裡是什麼角色……一個願意合作的定時炸彈,雖然這麼說有些過分,但事實就是這樣,陳閒也很理解,畢竟自己的危險性太高了,一切有關於自己的事,再簡單都會變得不簡單。

  就譬如陳閒現在對老人提出的申請,他想去位於羅布泊的三十二號基地……若是放在以前,這種事根本就不用提,甚至都不用給周摶報備,以他自己的權限完全可以先去基地再給上級打報告,任何人都不會在這種事上挑他的刺。

  可現在不一樣。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些人的監視之中。

  如果說位於京城的總部是守秘局的「心臟」,那麼遠在不毛之地羅布泊的三十二號基地,那裡就是守秘局的「大腦」。

  那裡可不僅是用來囚禁「異常」的,更是守秘局在國內最大的一座科研基地,目前守秘局的所有尖端武器都來自於那裡,可想而知那地方對守秘局而言有多重要,對國家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如果陳閒沒有當面對老人提出申請,而是像老人說的那樣,回頭去找周摶申請,那麼這件事就會變得很複雜……倒不是說有人會刻意刁難陳閒不讓他去,只是這個審核的過程會比較漫長,雖然沒有審核一兩個月那麼誇張,但七八天也是有的。

  這點時間對陳閒而言已經浪費不起了,別說七八天,兩三天對陳閒來說都已經長得難以接受了,他現在恨不得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做更多的事……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三十二號基地?」老人問道。

  「現在。」陳閒回答得毫不遲疑。

  「行,那我跟那邊的人打個招呼……」老人點了點頭,似是好奇的多問了一句,「去過三十二號基地之後,你還準備做什麼?」

  「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最好是偏遠的無人區,我想在那裡靜一靜……」

  陳閒笑著聳了聳肩,雖然每一個字都透著至極的無奈,但語氣還是那麼平靜,這種心態只讓老人都忍不住高看一眼。

  「辛苦你了。」老人嘆了口氣,像是猜到了陳閒的打算。

  「應該的。」

  陳閒笑道,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想儘可能減少自己對大家的傷害,哪怕能讓那場災難來晚一天半天也是好的,我離你們遠一點,對所有人都好。」

  與老人無聲的交流至此,陳閒也斷開了雙方的心靈連接,慢慢地站起身來。

  「我先回去跟他們打個招呼,之後我就直接飛過去,從這裡到三十二號基地不算太遠。」

  「這還不算遠?」老人詫異道。

  「對我來說,不算遠。」陳閒笑了笑,說道,「你也別讓你的人送我了,我自己飛回去就好。」

  聞言,老人也點了點頭,起身送別陳閒。

  臨別之際,他們兩人握了一次手。

  那是老人主動伸出的手。

  「我從周摶口中聽說過你很多次,曾經我也以為他是誇大其詞了……但我今天才明白,什麼叫做聞名不如見面,你是他的驕傲,也是守秘局的驕傲,哪怕到了那一天,我們也沒人會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還不夠。」

  陳閒搖了搖頭,雖然臉上的表情十分釋然,但言語中的那種不甘那種內疚,老人還是聽得出來。

  「我回去了,您多保重,有緣再見。」

  「好,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