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閒的感覺沒有出錯,這條如鱷魚般的怪異生物,確實就是諸葛景的「本我體現」。
雖然從全知會出來的實驗體都沒有靈魂這個部件存在,但從某個角度來說......諸葛景算是一個異類,他生來體內就有一種類似於靈魂的「生命體」寄居著,在他看來這就是自己的靈魂,只可惜它沒有人類的模樣。
它就是這條鱷魚。
一條足以吞噬萬物。
甚至連「光」都能被其吞噬殆盡的鱷魚。
「怎麼回事......」
陳閒在高速墜向地面的過程中,忍不住用右手緊緊捂住了左肩上的傷口,想起之前發生的那一幕,他更是後怕到了極處......那條怪鱷的牙齒比任何已知的武器都要鋒利,甚至比李道生手中無物不斷的鏽劍還要鋒利得多,就算自己身上披著寄生體凝成的鎧甲,只在瞬間還是被它給切斷了。
不僅如此。
最讓陳閒感到後怕的,是那個怪物對自己能力的克制。
在被怪物斷臂之後,陳閒本來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一會再長出來就是了,但是......他卻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自愈因子似乎受到了某種能量的影響,別說是自愈長出一條新手臂來,就是傷口都無法自愈完整,直至此時都還在瘋狂地往外涌著血。
「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被它殺了......」
陳閒想到這裡的時候,頓時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再一回頭看向那隻緊隨其後追上來的怪物,陳閒都忍不住屏起了呼吸,盡生平最快的速度扇動著金屬骨翼以曲線轉向的方式甩開了它。
從這點就能看出有翅膀的好處了。
那條影狀巨鱷並沒有飛行的能力,在墜落的時候也只能保持一條直線往下墜,想要在空中做出轉體轉向的動作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也正是因為這點才給了陳閒喘息的餘地。
在金屬骨翼的幫助下,陳閒一路扶搖直上,升至萬米高空。
直到這個高度,陳閒感受到了迎面而來零下幾十度的罡風,這才稍稍放鬆一些......
諸葛景還真是不留情啊......這孫子翻臉也翻得太快了吧?!怎麼一出手就是殺招呢?!
難道他都不想跟我客氣一下嗎??
「還好......能止住血......只是速度變慢了......」陳閒緊緊捂著自己的傷口,調動起寄生體充當紗布繃帶來幫忙止血。
毫不誇張的說,他覺得自己的自愈力已經被弱化了數百倍,像是這種「小傷」放在以往他的眼裡,其實就跟被蟲子咬了一口差不多。
可是現在呢?
連止血都很勉強!
若是再弱一點,陳閒毫不懷疑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過去。
其實直到此刻陳閒都沒有生氣,哪怕諸葛景翻臉如翻書,二話不說就對自己下殺手......像是他這種種舉動,陳閒都會自動理解為「自己威懾力太大所以導致諸葛景只能這麼幹」,稍微這麼一想,陳閒還挺開心,最多就是嘴裡吐槽兩句這混蛋沒有武德不厚道而已。
「這裡人太多了......再打起來恐怕要誤傷到他們......」
陳閒俯瞰著戰場嘴裡念念有詞,左右掃了幾眼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新戰場,那是位於西北方的一片山嶺......
「有膽子就來吧,一會就砍死你們!」
在向山嶺飛去的時候,陳閒嘴裡還嘟囔著,右手緊握著鋸肉刀做足了決戰的準備。
其實在崑崙會中,陳閒無論面對哪一個異人,心中都有必勝的把握,至少他曾經是這樣......但在與諸葛景對上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眼界太窄了,也太過自大了。
雖然諸葛豆豆已經退賽,留在場上的唯一對手就只有諸葛景,但在此刻陳閒也依舊找不到半點自信,甚至他都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付這個怪物。
利用鋸肉刀的力量......再用一次萬兵冢?
不行。
之前就用萬兵冢劈過他一刀,那小子屁事沒有,在他身上用萬兵冢簡直就是浪費自己的能量。
可要是不用鋸肉刀的話,那還能用什麼手段去對付他?
黑光寄生體?
這個選擇明顯就不靠譜啊!
因為寄生體本來就不是偏戰鬥型的「兵器」,它對自己的意義多在「輔助」這個方面,利用它去戰鬥的話......基本上只能施展出物理層面的攻擊,想要更進一步傷及諸葛景本身,寄生體是不可能做到的。
再不然用自己的能力去吃了他?
陳閒心中生出了這個念頭,但也就是隨便那麼一想,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的理智給扼殺在了搖籃中。
那條影狀巨鱷很明顯能把自己吊起來打,除了不能飛行之外,它幾乎是沒有弱點的......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這些都在自己之上,更何況它的狀態與諸葛景的狀態非常相似,說不定也能夠免疫一切物理層面的攻擊,甚至連能夠直接摧毀物質能量本身的「萬兵冢」都能免疫掉......
換言之,只要自己有膽子近它的身,那麼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艱難,直接死在它嘴裡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要怎麼辦呢......」
陳閒眉頭不展地思索著,越是想越是覺得這場比賽有點懸,想要解決諸葛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與此同時,諸葛景已經陷入了一種極度焦慮的情緒,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且他也意識到了殺死陳閒這項任務比想像中還要難得多!
陳閒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竟然連之前的那一次襲擊都能躲過去......這混蛋的命是真大啊!
「時間不多了。」
諸葛景嘆了口氣,雙眼緊緊盯著正在高空中盤旋的陳閒,隨後抬起手來輕輕一揮,位於地表之上遊動的影狀巨鱷便依照他的指示直奔陳閒而去。
見此情景,站在一旁的諸葛豆豆又忍不住走到諸葛景身邊,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哀求道。
「哥,我們可以試一試,讓他想辦法幫我們拆了......」
「沒人能幫我們。」
諸葛景已經沒有耐心去聽自己妹妹的哀求了,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接下來的戰鬥中。
「種在我們體內的東西又不是炸彈......不是想拆就能拆的......它們分布在細胞核里......甚至我都懷疑它們混在了我們的基因里......就算守秘局願意幫我們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成功......在那之前一號就會殺了我們......」
說罷,諸葛景轉身便向前走去,緩緩邁向陳閒所處的那片山嶺。
「豆豆,我不想看見你出事。」諸葛景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萬分清晰地落進了諸葛豆豆耳中,「我死了無所謂,可我絕對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我可不想到了下面被其他兄弟姐妹指著脊梁骨罵我連自己妹妹都保不住.....」
聽見這話,諸葛豆豆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我知道的......哥......我都知道......」
「以後如果有機會......殺了一號給陳閒報仇就行了......」諸葛景頭也不回地說道,雙眼緊盯著那條正在不斷追擊陳閒的影狀巨鱷,「現在勢必人強......咱們只能先忍......陳閒不得不殺......作為朋友我只能給他一個痛快了......」
話音一落,諸葛景的身影瞬間在場中消失。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遠在近千米外的山嶺之中。
也許是受到了那條影狀巨鱷的影響,山嶺中每一寸土地的地表都滲出了許多類似黑水的物質,仿佛這片大山即將變成一片黑色汪洋......
很快,在這片黯淡無光的「水面」之上,數以百萬的黑色長條狀物質被抽離了出來,猶如一根根筷子粗細的黑色線條,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向天空延伸而去。
在這一瞬間,大若山嶽的影狀巨鱷也再度一躍而起,直奔正在空中盤旋的陳閒而去。
「陳閒......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