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這輩子不要臉的次數極少,但這一次確實能算得上,因為他來這裡找諸葛景的目的確實就是奔著刺探軍情來了,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次行動的成功率很低,但總歸還是要試一試。
「你們剛才逛街去了?」
不等諸葛景開口多問,陳閒直接就岔開了話題,拍了拍褲子坐在了別墅門前的台階上。
「我看你們手裡都空著......你們不會只是逛街什麼都沒買吧?」
「是啊。」
諸葛景笑了笑,陪著陳閒一起坐了下去,兩個人在台階上並肩坐著,氣氛倒也和諧得很。
「我們不缺什麼東西,就是隨便逛逛街,消磨一下時間。」
「這樣啊......」陳閒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個話題上,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睛,又問道,「今天早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什麼事?」諸葛景一愣,突然沒跟上陳閒的思維。
「就是今天早上啊,你們在跟西崑侖打比賽之前,當時你還勸我棄權,說不想在決賽遇見我,以免我們之間傷了和氣......」陳閒說到這裡的時候,又從兜里拿出來一小袋瓜子,不緊不慢地嗑著,「我當時還覺得你口氣大,畢竟你還沒跟西崑侖的人斗過,不知天高地厚就覺得自己穩進決賽......」
「他們又不是我的對手,在半決賽遇見他們,我不是穩進決賽還能是什麼?」諸葛景無奈地聳了聳肩。
「哎呀,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你還是謙虛一點嘛......」陳閒笑了笑,突然將話題引到了諸葛豆豆身上,「你妹妹是真的厲害,一拍手就把那兩個鍊氣士給撂倒了,當時都把我看傻了......」
雖然諸葛景現在沒有心情聊比賽,但一聽陳閒這麼說,他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畢竟夸諸葛豆豆就等於誇他,一家人不用分那麼清楚,與有榮焉就對了。
「我妹妹的實力還行吧?」諸葛景嘴角掀起了些許的弧度,那種又想讓人夸又想裝謙虛的表情,怎麼看都十分欠揍。
「當然行了!你們倆兄妹都厲害得很啊!」
陳閒也難得順他的意誇了一句,不過此刻也到了最終圖窮匕見的時候,不等諸葛景再自誇幾句,陳閒冷不丁的就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你妹妹那種催眠的能力是靠聲音來進行潛意識引導嗎?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防住?」
「她的能力是......哎不是!你問我這個幹嘛啊!」
諸葛景哭笑不得地看著陳閒,心說這混蛋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厚臉皮不要臉的人啊,這麼明目張胆的刺探軍情虧他能幹出來!
「賽前不交流!」諸葛景哼了一聲,開始對著陳閒冷嘲熱諷,「你不是一直都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嗎?現在知道怕了?」
「不至於不至於......」陳閒搖了搖頭,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我是幫我那些隊友來問的,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聽見這個倔強的解釋,諸葛景也只是笑了一下。
「你們還準備打決賽?」諸葛景問道。
「不然呢?」陳閒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似乎覺得這麼弱智的問題也就只有他能問出來,「半決賽都打完了,接下來不就應該是決賽嗎?」
得到這個答覆,諸葛景沉默了下去,因為他覺得陳閒不是那種能莫名其妙就投降的人,而且有的話也不能跟他說得太明白......且不說一號那邊會不會收到什麼風聲,若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陳閒還會跟自己這麼客氣嗎?
一方是守秘局。
一方是全知會。
諸葛景可是聽說過陳閒鐵面無私的作風,如果真讓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被他把頭按在地上......
所以說現在應該怎麼做?
諸葛景想得頭疼。
「你不會還想勸我棄賽吧?」陳閒嗑著瓜子,一臉好奇地盯著諸葛景,「我明著告訴你,棄賽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把我們打服了,大家好不容易才闖進決賽來,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棄賽......」
「打服了?」
諸葛景苦笑道,表情複雜地看了陳閒一眼。
「如果打死了呢?」
陳閒沒說話,一個勁的猛嗑瓜子,似乎正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才開口。
「你是在嚇唬我嗎?」陳閒問道。
諸葛景搖了搖頭說不是,而且我也沒必要嚇唬你。
「這麼多年來,我就你一個朋友。」諸葛景嘆了口氣,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在這種事上我不會騙你,你聽我一句勸,棄賽吧。」
陳閒還想說些什麼,但一看諸葛景臉上那種認真的表情,他頓時就沉默了下去,心說這個諸葛景到底想搞什麼鬼?從今天一早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怪怪的,怎麼三句話都離不開勸我們棄賽呢?
「我不喜歡輸。」陳閒皺著眉說道。
「相比起輸,你不覺得死更可怕嗎?」諸葛景反問道。
如果這句話是用來問別人,或許別人還會認真思考一下,但可惜的是這句話是用在了陳閒身上......
「阿景,你還別說,我是真不怕死。」陳閒三下五除二將剩下的瓜子嗑完,又從兜里拿出來一小袋水煮的五香花生,不緊不慢地剝著殼往嘴裡扔著,「相比起死,我更怕輸。」
「你......」
諸葛景正要再勸他兩句,只見陳閒又從兜里突然拿出來一小盒酸奶,自顧自地拆著吸管準備喝。
「你特麼是哆啦A夢嗎??你能不能別吃零食了??」
「真是奇了怪了。」陳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管天管地,你還能管得了我吃不吃零食?」
「我真是......」諸葛景牙都要咬碎了,只後悔自己太過心慈手軟多了那些婦人之仁。
陳閒無辜嗎?
無辜個屁!
如果讓我現在殺了他,我肯定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放心吧,到時候我肯定悠著勁揍你,決賽我們贏定了。」陳閒呲溜呲溜地喝著酸奶,目不轉睛地盯著諸葛景開始嘲諷,「當然了,如果你願意事先透露給我一點小秘密,比如怎麼對抗你妹妹的那種能力......說不定到時候我下手會更輕一點。」
「你做夢!」諸葛景氣得想罵街。
「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換個話題。」陳閒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他十分享受諸葛景氣得跳腳的樣子,「等崑崙會結束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諸葛景一愣,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
聞言,陳閒便不動聲色地給了個小意見。
「要不然你去寧川吧,到那裡你跟我混,保准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去寧川幹嘛?給你當小弟啊?」
「也可以這麼說。」
「滾蛋吧,你看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不知道為什麼,諸葛景覺得自己跟陳閒聊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像聊了還沒幾句就到了後半夜。
晚風微涼。
夜色爽朗。
諸葛景與陳閒並肩坐在別墅門外的台階上,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看過星空了。
「陳閒......要不然你還是棄賽吧......」
「你再說這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
「我是為你好......你還不聽!」
諸葛景無奈地嘆了口氣,仰起頭望著漫天繁星,享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靜謐,說話的聲音都不禁變得輕了許多。
「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不想跟你對上......」
「真的不想......」
陳閒似乎感覺到了諸葛景心中那種矛盾的情緒,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諸葛景,只覺得這小子越看越怪,跟前幾天相比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陳閒疑惑地問道,「如果有事的話你就跟我說,我能幫你解決的一定幫你。」
聽見這話,諸葛景心中有一絲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
「你幫不了我。」
說罷,他突然向陳閒伸出手來,臉上的笑容比夜空都要爽朗。
「能認識你,我真的很開心。」
見他這種神神叨叨的表現,陳閒也不禁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跟他握了握手,嘴裡還在嘀咕。
「你要是不絮絮叨叨的勸我退賽我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