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被陳閒揍了一頓後並沒有記恨他,哪怕回想起那座從天而降的金屬山峰時會感到深深的恐懼……就算是這樣,他對於陳閒也只有發自肺腑的憧憬之情,陳閒越厲害他就覺得自己越是沒看錯人,無論是人品還是實力都無可挑剔……這才是我的偶像啊!
「老大,那小子一直跟在咱們後面幹什麼?」
聽見魯裔生的話,陳閒這才注意到餘生自始至終都跟在不遠處,從擂台上走下之後便是如此,哪怕眾人已經離開了會場正在去停車場取車的路上,他也依舊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
陳閒回頭看他,他又急忙別過頭,看起來扭扭捏捏地跟個小姑娘一樣,越是看陳閒就越想……揍他。
這小子搞什麼鬼?
難道是之前輸得不服氣,所以想跟我再試試?
想到這裡,陳閒的臉色逐漸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跟在他身邊的許雅南與木禾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所以本能地拽了拽他衣服……
「不像是壞人。」木禾小聲說道。
「我也覺得,看起來不像是來找事的。」許雅南低聲勸道,「你別擺著一副兇巴巴的架勢啊,他好歹是你的粉絲呢……」
陳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肯定不會亂來,然後猛地停下腳轉過身看向餘生,還特別直接地沖他招了招手。
「小子,你過來。」
那種口氣。
那種嘴臉。
簡直像極了在小學門口堵小孩搶錢的二流子。
跟在陳閒身後的魯裔生與李道生也在此刻嘀咕起來。
「老大說話的口氣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我覺得也是……怎麼有點像是我讀書的時候遇見的流氓……那嘴臉太像了……」
不管魯裔生與李道生是怎麼嘀咕的,站在不遠處偷偷跟在眾人後面的餘生倒是顯得很開心,因為他看見自己的偶像沖自己招手了,而且還叫自己過去!
「陳閒哥……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餘生小心翼翼地走到陳閒身邊,說話的聲音很小,像是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話一樣。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陳閒滿臉疑惑地問道,看餘生這種怯生生的表現,他心裡的「不痛快」瞬間就消失了,因為這小子怎麼看怎麼無害,就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似的,說話的時候還在刻意迴避周圍人的目光。
「我……我沒有跟著啊……」餘生低著頭答道,說話的聲音更小了。
「哎,小子,我告訴你啊……我們老大的脾氣可不好,你老是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當心他揍你!」魯裔生不動聲色地威脅道。
雖然這話說得厲害,但卻不曾想餘生根本就不信,笑眯眯地眼睛也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陳閒哥是個好人,我又不是壞人,他才不會打我呢。」
「那你老跟著我們幹什麼?」陳閒無奈地問道。
「我就是……想找你簽名合影……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加我一下微信?」餘生特別小心地提出了這個要求,似乎很害怕陳閒不答應又急忙解釋道,「如果陳閒哥不方便的話就不加了!不要緊的!」
「你加我幹什麼?」陳閒更疑惑了。
「因為……因為你很厲害……辦了很多異案……我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請教你……」餘生說話結結巴巴的,顯然是緊張到了極致。
但還別說。
他這一番話倒是戳中了陳閒。
「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其實我也挺一般……」陳閒謙虛的從兜里拿出了手機,冰山一般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餘生,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我掃你就行!」
餘生激動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幾年前的智慧型手機,看起來破破舊舊的使用頻率還挺高,打開鎖屏之後……陳閒就看見了一張莫名熟悉的背景壁紙。
那張壁紙應該是用這部手機拍下來的,看起來模糊不清,應該是在某棟居民樓的天台上,可以看見照片的右上角有一輪皎潔慘白的新月,而在照片正中的則是一個人……陳閒只是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就可以確認,照片裡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而自己卻沒有拍過這張照的印象,所以基本可以肯定。
這照片是偷拍的。
「你這照片哪來的?」陳閒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目光游離不定的在餘生臉上打量著。
「我……我原來拍的……」餘生本來還想狡辯幾句,但看陳閒那種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實話,「你辦案的時候……我就躲在暗處……我看你出手的時候實在太帥了就忍不住拍了一張……陳閒哥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馬上刪掉的!」
直到這時陳閒才想起來,在擂台上的時候餘生就提到過,自己每次辦案的時候他幾乎都在附近……
「沒事,我也覺得挺帥的。」陳閒笑了笑,倒是也沒把這張照片放在心上,抬起手搭在餘生的肩上說道,「小魯,你們先去附近隨便走走,我跟他去車裡單獨聊一下。」
「就你們倆?」魯裔生皺了皺眉,顯得有一絲擔憂,雖然這個餘生看起來人畜無害,但不知道為什麼,魯裔生看著他總覺得怪怪的不安心。
「放心吧,就是聊聊而已。」
陳閒說著就跟餘生勾肩搭背地走了,眾人留在原地望著陳閒的背影,就算心裡再不安也只能暫時忍住。
「他們兩個人能聊什麼?」許雅南一臉的好奇。
「可能就是私事吧。」魯裔生答道。
「不是私事就是公事唄,總不能是情情愛愛的吧?」李道生打了個哈欠,比起其他人而言他倒是沒怎麼擔心,因為陳閒的實力就擺在那裡,無論這個餘生想搞什麼鬼,在陳老大面前那不都是無用功嗎?
來到停車的地方,陳閒便帶著餘生拉開車門坐上了后座,不等他開口就從後備箱拿來了兩瓶飲料,隨手遞給他一瓶……
「我辦案的時候你都在,對嗎?」陳閒扭開瓶蓋,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嗯嗯!」餘生乖巧地點著頭,手裡抱著那瓶可樂像是捨不得喝似的。
「你都看見過什麼?」陳閒不動聲色地問道。
餘生想了想,說道:「就是你跟那些異常生命的戰鬥啊……有時候還能看見你辦完案蹲在街邊數錢……」
「你看這個幹什麼!」陳閒老臉通紅,想起自己曾經確實幹過不少這種事,頓時就更尷尬了,「有沒有看見其他的……比較特殊的……特別少見的那種事?」
「有!」餘生眼睛一亮。
「來,你跟我說說。」陳閒循循善誘。
「前年有一起異案,案發時間太晚,然後你好像沒吃東西……我記得當時遍地都是死屍還有殘缺的內臟,你就端了一碗滷煮過去一邊檢查死屍一邊吃,嘴裡吃著下水還觀察著別人下水,當時我都忍不住吐了。」餘生臉色蒼白地說道,顯然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又想起了當時的畫面,那種既視感讓他忍不住又乾嘔了兩聲。
其實別說是餘生,就是陳閒自己聽起來就覺得噁心。
我幹過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嗎?
沒有吧?
但是仔細想想……前年……好像還真有!
「我們不說這個了。」陳閒嘆了口氣,打算用一些重點詞來提醒餘生這小子,「你仔細想想,有沒有看過一些比較特別的……關於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
餘生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陣,反問道。
「是食用異常的能力嗎?」
「除了這個你還看見別的了嗎?」陳閒追問道。
餘生仔細回憶了好一會,最終才點點頭。
「有……有兩次……我發現你的自愈力超級厲害……」
餘生說到這裡的時候,完全沒有察覺到陳閒臉上的表情有一種細微的變化。
他的眼神正在逐漸變得警惕,不過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所以都在刻意避開餘生的目光。
「那一次你的對手是個殭屍,還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殭屍,我記得當時你被它用一把大斧子給劈開了……頭都掉了一半!」餘生心有餘悸地說道,「還有那次,你在化工廠辦案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硫酸池裡,我是眼睜睜看見你被溶解的……我想辦法把你救上來的時候你已經沒有呼吸了,但是又慢慢活過來了。」
聽到這裡,陳閒的眼神忽然一變,滿是錯愕地看著身旁這個瘦瘦弱弱的餘生。
「原來是你把我從硫酸池裡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