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不是一個聰明人,這一點不僅陳閒看出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但也不能說他智商低,只是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腦子特別直……而且還有一點,眾人發現他對陳閒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的,那種感覺令人非常奇怪,就像是他很早就認識陳閒一樣。
「我好像打不開它。」陳閒把玩著那把美工刀,似乎也忘記了自己身在擂台之上,興致勃勃地研究著這件奇怪的兵器,「這個按鈕推不開啊……」
「只有我能用它。」餘生小心翼翼地答道,然後從陳閒手中拿過美工刀,伴隨著一陣嗒嗒嗒的聲響,他輕輕一推就將鋒利的刀刃推了出來。
從外觀來看,這柄美工刀與普通的美工刀沒什麼兩樣,外殼依舊塑料感十足,刀身也是薄薄的一片,看起來弱不禁風仿佛隨手一掰就折……但是,陳閒在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忽然發現這個刀片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刀就是普通的刀,但在刀鋒之上隱隱流動的能量卻絕非凡物,那種奇怪的能量是陳閒從未見過的,就像是一種銳利如刀的黑暗物質,它們如流水般盤繞著刀鋒緩緩流動著。
「陳!陳閒哥!我能夠跟你切磋是我畢生的榮幸!」
「別這麼客氣啊……」
陳閒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跟自己客氣,尤其是餘生這種看似發自內心的客氣……好像跟他交手切磋就是對他莫大的恩賜一般,這種感覺讓陳閒非常尷尬。
「老大,既然這小兄弟要跟你切磋,那就沒我們的事了啊。」魯裔生說道,往擂台下的休息區看了一眼,「你一個人能搞定吧?」
「應該吧。」陳閒細聲說道,在當事人面前他也不敢表現得太過分,雖然他是打心底里認為自己能贏,餘生如果能勝過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配合他打假賽,但是吧……事先大家都商量好了,一定要表現得謙虛有禮和藹可親,要是上來就毫不留情開賽就一腳把人踹下去或者暴揍一頓……決賽的時候對手又棄賽了怎麼辦?
「哥們,既然你要跟我們老大切磋,那我們就先下去了啊,給你們騰騰地方。」
「好……好的!謝謝魯哥!」
見那孩子這麼客氣,魯裔生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給陳閒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悠著點,畢竟這還是個孩子啊……而且還挺懂禮貌的,下手輕點贏了就行。
待眾人從擂台上走下,只留下陳閒一人在擂台之上,到這時餘生才顯得沒有那麼緊張,似乎在他眼裡陳閒不算陌生人,但其他人多少占了幾分……餘生最害怕的就是跟外人打交道了。
「我們原來是不是認識?」
陳閒說著便慢慢向後退去,給餘生留出了一個足以讓他全力發揮的自由空間,也算是給自己留出一個能夠保證對方安全的距離,畢竟一會打起來的話陳閒也怕自己收不住手,所以留出這個距離是必須要的。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餘生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在夜裡出沒的某些動物,說話的聲音並不打算大,但陳閒卻聽得很真切,「你原來處理異案的時候……我其實很多次……都在看著……」
聽見這話,陳閒先是一怔,然後又瞬間緊張起來,不過這種緊張卻是藏在了眼底不敢隨意表露,生怕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我原來處理異案的時候他都在看著?
他是怎麼看著的?
案發現場有守秘局封鎖,不可能有外人啊。
「你看見過我處理哪些異案?」陳閒不動聲色地問道。
「很多……在你加入分局之前的案子……很多我都在場……」餘生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陳閒誤會自己,「其實我也是想去幫忙!但是每次去都晚了!你在那裡都把案子辦完了!」
「你……你都看見什麼了?」陳閒小心問道。
餘生雖然單純卻也不是傻子,他環顧四周掃了一眼,見觀眾席上坐著這麼多的人,頓時就明白有些事是不適合在擂台上說的,譬如那些異案的某些細節信息……好像不少案子都是被守秘局將信息封鎖住了,那些事一旦說出來是不是違反了守秘局的規矩啊?看陳閒哥的情緒好像跟剛才不一樣……是生氣了嗎?
餘生緊張了。
簡直比站在擂台上被數以千計的觀眾盯著還要緊張!
雖然陳閒不認識他,兩個人都還處在陌生人的狀態,但在餘生眼裡陳閒一直都是自己的偶像,從很多年前開始就是這樣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想讓陳閒因為自己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陳閒哥我不是故意看的……你不要生氣……」
餘生一邊道著歉,一邊來了一記九十度大鞠躬,直接就把陳閒給弄懵逼了。
臥槽。
這小子至於這麼客氣嗎??
再說了我也沒生氣啊,只是緊張……怕你看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先打吧。」
陳閒不再多說什麼,在焦慮的狀態下,他也沒了聊天的興致,打算快點結束這場戰鬥然後在私底下去問他。
「你先出手,務必要盡全力……我不會放水的!」
「好……好!」
餘生緊張兮兮地握著那把美工刀,看著就像是那種經常被人欺負的小孩,不住地點著頭。
「那我來了!」
說罷,餘生的身影就從陳閒的視線中消失了。
「這……這不應該啊……」
陳閒一臉錯愕地尋找著餘生的身影,心裡滿是震撼,因為在餘生以往的戰鬥錄像中,他展現出的實力是陳閒可以「理解並接受」的,雖然強過大部分異人,但絕對到不了李道生等人的層次……可是現在看來,餘生應該是一直在壓著實力比賽,他的真實戰力絕對不是錄像中展現出的那樣。
就此刻他展現出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李道生許雅南他們那個層次,在國內也絕對算得上是超一流的,不僅如此……餘生在消失之後陳閒很難感知到他的存在,連高速移動時不可避免發出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只能模糊感覺到有一團能量體正在以極高的速度移動,並且這種感覺也是斷斷續續,每隔開兩秒左右才能感應到一次。
所以說陳閒在此刻是非常警惕的,因為餘生在移動時會有兩秒的空白檔,兩秒鐘……已經足夠讓一個強大的異人做很多事了,兩秒之內,無論餘生是攻擊或是移動到他處,陳閒都是無法感知到的。
「你很強啊……」
陳閒細聲說道,黑光寄生體也在他體表開始瘋狂涌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了層層鎧甲狀的物質,而武器也在此刻逐漸形成,那是一柄由寄生體組成的黑色長刀……
就在此時,陳閒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餘生的聲音。
「陳閒哥……小心!」
不待陳閒多想,他的身體已經有了本能的防禦反應,直接抽刀橫著向身後劈去,不過他連餘生的影子都還沒看見……只感覺一陣冷風襲來,厚重的長刀瞬間就斷成了兩截。
看見這一幕,不僅是陳閒愣住了,連魯裔生他們也看傻眼了,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擂台戰上看見有人破開了那些已「凝固」的寄生體……相比起金屬擂台而言,寄生體的密度以及硬度要更高,尤其是被陳閒當做武器使用的這些寄生體,更是被他自己給「提煉」過的。
但就這麼一瞬間。
無聲無息的……斷了?!
「對不起對不起……陳閒哥我不是故意的……」餘生的身影在此刻忽然出現,他就站在陳閒身後,手裡緊緊攥著那把美工刀,眼裡滿是一種驚慌失措的神色,似乎他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刀竟然能斬斷陳閒的武器。
「不怪你。」陳閒說著,隨手一揮寄生體又瞬間凝聚成形,斷裂的刀身也恢復如初。
陳閒默默地看著餘生這個古怪的異人,心中早已停歇的戰意忽然變得高昂起來,從參與崑崙會開始直到現在……他終於遇見了一個勉強稱得上對手的人!
「你盡全力,不要留手。」
陳閒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平靜的雙眸也被這種情緒所感染,仿佛都在隱隱發著光。
「來……好好跟我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