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閒用鋸肉刀切割下的半個頭顱,似乎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生命體,它完全脫離了腐爛女人的本體,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開始瘋狂地攻擊敵人。閱讀
那些黑色長髮就是它的觸手,之前它就是憑藉那些絲狀物體從地上彈跳了起來,並且還能在半空中調整方向,帶著腐臭的氣息直奔陳閒的面部砸來。
陳閒揮刀的速度很快,反應速度也遠超常人,看見那半個頭顱凌空撲來,陳閒幾乎是本能般地揮動鋸肉刀,抬手猛地一記豎劈,鋸肉刀便帶著腥風砍了上去。
此時的陳閒就像是一個生活在史前時代的獵人,而那個腐爛的女人就是獵物,戰鬥的過程中雙方都在用本能作戰,特別是陳閒,他擅長的只有徒手格鬥,可以說兵器方面的戰鬥技巧他是一竅不通,所以他現在完全是憑藉著本能在作戰。
鋸齒與血肉的碰撞,並未發出半點聲音,也是到了這時候陳閒才意識到,這件詭兵器究竟有多麼古怪。
雖說它的刀身寬厚近乎於鈍器,但在劈中那半個頭顱時,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阻礙,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方是「靈體」。
但不管怎麼說,那種順暢到極致的感覺……只讓陳閒覺得迷醉。
陳閒一刀劈下,那僅剩的半個頭顱再度被他劈成了兩半,還不等他緩口氣,腐爛女屍的主體就已經撲了上來,似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
沒等陳閒來得及反應,他的手臂就被許多黑色的髮絲給纏住了,先前被他劈開的那兩半頭顱此時正緊貼在他的小腿之上,而那些詭異的髮絲就是從頭顱的橫截面鑽出,正拼了命牽制著他的雙臂……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
在老鑼鼓巷外的街邊,停著一輛車窗緊閉的路虎,昏暗的車廂內坐著兩男兩女,年紀都跟陳閒差不多大。
「阿許,我們這麼幹不會被守秘局發現吧?」坐在副駕駛的女孩突然開口,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后座的年輕男人,「今天我們才在陰市見過他,大晚上就來找……會不會有點太明顯了?」
「曉雪你怕什麼?」另外一個女孩也開了口,表情很是不屑,「沒有直接證據守秘局敢來抓許哥?」
前面開車的壯漢突然點了支煙,順勢接話,說話的嗓音略顯沙啞:「你們別瞎擔心,去年我跟許哥不就被守秘局抓過嗎?到最後沒證據不也只能放?只要咱們把屁。股擦乾淨,守秘局還威脅不到……」
「都閉嘴,別讓我分心。」
坐在后座的年輕男人忽然睜開眼睛,冷冰冰地看著車裡的其他人。
這個年輕男人便是他們口中的許哥,也是這四人組裡唯一的領頭人。
他叫許三寒,是許家的人。
國內的許氏家族有很多,但在異人圈子裡,能夠被圈內異人熟知的許氏家族只有一個。
說起這個許氏家族的來歷,那就必須談及道家閭山派。
閭山派始祖名為許遜,是東晉時期的道家高人,在某些宗。教典籍中,許遜更是與天師道的張道陵,靈寶派的葛玄,神霄派的薩守堅,共稱為四大天師。
而異人圈內所說的東南許家,便是許遜之徒許玄的後人。
東南許家作為異人世家,他們家族在修行道法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生來就有長輩教育引導如何修行,成年之後更是可以參悟許玄遺留下來的道家符籙秘典《太符經》。
據說許家代代相傳這本的《太符經》,內容以傳統的道家符籙術法為主,還有數十種道家秘陣,這大多都以鎮壓妖魔邪厄為主,有詩云——
道高三山龍虎伏。
德重五嶽瑰神欽。
斬盡世間無道瑰。
法治山川不正神。
不過,只有許家的直系傳承是如此,至於那些旁系……他們學的就比較雜了。
許三寒就是許家的旁系成員,也是近些年來在許家旁系裡最出彩的後生之一,除了一身降妖伏魔的好本事,他最擅長的還有一門壓箱底的功夫。
馭煞。
在宗。教學說里「煞」是一種極其廣泛的概念,最常見於風水學與命理學,但這裡所說的煞可不是那些學說里難以捉摸的東西,而是一種極其少見的異常生命。
這種異常生命,大多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
以惡靈的三魂七魄作為引子,再以某些術法催出魂魄的怨氣,將這些怨氣以及惡靈的七魄封存於法器中,經過長則數年短則數月的煉製……從法器中出來的就是煞。
至於煉完「煞」後遺留下的三魂,則就變成了用來控制「煞」的遙控器,只要術士將那三魂留在手裡,「煞」就會變成一個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的奴隸,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馭煞的手段跟茅山馭瑰的手段非常相似,但煞可要比一般的靈體難纏多了,它最大的特徵就是難以消滅。
想要消滅它就只有找到煞的三魂,或是徹底滅掉它的七魄,要不然它就會不斷的自愈再生,但想滅掉它的七魄又談何容易?
就因為煞只有七魄,是屬於那種魂魄不全的特殊靈體,所以一般的驅邪手段對它是無效的,幾乎可以這麼說,它能免疫大多數驅邪破厄的術法,隨隨便便就想用對付靈體的方式對付它……簡直就是做夢!
「很快就好。」
許三寒盤著腿坐在車椅上,像是在打坐一般,臉上的表情非常之認真,雙手也在掐捏著某種法決,他大腿上則放置著一個由白布裹成的小人,那就是存放煞的容器,也是煞的三魂所在之處。
「這隻煞我養了五年,用來對付一般的異人完全是綽綽有餘,最多再有五分鐘他就要撐不住了……」許三寒說這話時,臉上依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但在這種時候,他那溫暖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找上陳閒的原因非常簡單。
他想借邪養煞。
之所以許三寒會不遠千里來到寧川,就是因為東南那片的陰市早就都被他逛了個遍,因為那邊的異人數量較多,有錢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在大市場的環境下,那邊的邪器價格普遍要比寧川高上許多,況且他的眼光又極其刁鑽,能入他眼的邪器本就沒幾件,就算有也是天價,他根本就買不起。
老騙子店裡的那些邪器他基本上看了一遍,雖說個體價格都不算高,但質量全在中等之上,對他而言性價比非常的高,不過許三寒一件都沒有買,因為他的目標早就選好了,他想要的是陳閒皮箱裡的那件邪器。
雖然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從老騙子嘴裡也沒問出來,但他可以肯定……那裡面絕對是一件不得了的邪器。
他是養煞的人,對邪氣非常敏。感。
經過他的初步判斷,商鋪庫房裡的那一堆邪器加在一起,都頂不過皮箱裡那件邪器的一半,甚至連三分之一都達不到。
可以說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邪性的器具,那種讓他毛骨悚然的邪氣,只讓他生出了無邊的貪婪。
把陳閒殺了,然後把邪器拿了,最後回到東南。
計劃就是這麼簡單,在他看來也毫無破綻,因為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幹了。
只要在人死之後放把火燒了現場,出城之後再換輛車,儘量把屁。股擦乾淨不留下直接性的證據,那麼守秘局也奈何不了他。
畢竟他是許家的人,哪怕是旁系,也不是守秘局能隨隨便便抓的,只要沒有直接性的證據能證明兇手是他,被抓過去也就是審問兩天,家裡自然有人能把他保出來。
許三寒的笑容非常溫暖,但言語中的每一個字,卻比寒冬臘月還要瘮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也怪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