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害怕

  經過陳閒簡單的敘述,眾人對地底隧道里的情況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雖然他們無法用肉眼觀測到那些古怪的氣泡,但一聽陳閒所說那些氣泡衝擊的威力......

  「瞬間就能擊穿密度一般的黑光金屬,那種力量已經足以殺人了。」陳閒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坐在地縫入口的邊緣處,一邊喝一邊與眾人解釋道,「如果那一擊是撞在你們身上,估計你們......除了骨頭之外,其他人誰也活不下來。」

  「威力這麼大......」魯裔生眉頭緊皺,似乎意識到了這些信息的嚴重性,「如果我們一起下去,風險應該還會增加吧?」

  「還行。」陳閒倒是看得很開,因為在短暫的交手之中,他已經找到了絕殺那些氣泡狀生物的方法,所以表情也情不自禁的輕鬆了幾分,「它們現在看見我就跑,應該不敢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那我們可以一起下去吧?」魯裔生滿臉期待地問道。

  陳閒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可以,但如果遇見危險的話,你們必須聽我的安排撤出來。」

  得到陳閒的答覆,魯裔生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著急忙慌地收拾著裝備行囊就要跟陳閒一起進隧道,但比起魯裔生的興奮,許雅南要冷靜許多,因為在這時她注意到了一點......陳閒好像有點不對勁。

  雖然她與陳閒打交道的時間不長,可女人細緻入微的特性卻令她比魯裔生更了解陳閒,只是從陳閒以往的隻言片語以及他做事的風格就能看出來,陳閒不是一個能夠讓身邊人跟著以身犯險的人,他的責任感不允許他這麼做。

  難道真像是他所說的......隧道下面沒有任何風險?

  許雅南不這麼認為。

  因為在陳閒說話的語氣以及眼神中,她能隱隱看出來一絲無法掩飾的忌憚,如果陳閒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這種忌憚的神色不應該出現在陳閒身上。

  「真的很安全嗎?」許雅南不禁地問了一句,雖然她感覺這事有點不大對勁,但問話的語氣倒沒那麼認真,因為她堅信陳閒不是那種能拉著朋友一起送死的人,所以她問這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好奇八卦的語氣,「我怎麼感覺你這話里有貓膩呢?」

  「有貓膩?」木禾往前湊了湊,仰起頭望著陳閒面無表情的臉,眼裡也開始閃爍起了好奇的光芒,「陳閒你有什麼貓膩?」

  骷髏先生與魯裔生都聽得迷糊,面面相覷了一陣也都沒說話,只是順著許雅南的目光看向了陳閒,等著他們的下文。

  「什麼貓膩?」陳閒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悅地看著許雅南,臉上閃過一絲不小心被外人揭露秘密的尷尬,但還是強行掩飾住了,「我這人行的端做得正,話里從來不藏什麼貓膩,是你們想多了吧。」

  聞言,許雅南笑了一下,難得在陳閒面前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勝利感。

  「真的?」

  許雅南悄無聲息地走到陳閒身邊,湊到他耳旁輕聲問道。

  「我記得你不是那種喜歡帶拖油瓶的人吧?」

  「.......」

  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許雅南知道陳閒能聽懂自己的意思,所以說完之後便退了回去一臉好奇地盯著陳閒。

  「這件事......」

  陳閒皺著眉頭,並不是很想說出自己內心的秘密,但看許雅南這副好像猜到什麼的樣子他也很無奈,只怕不解釋清楚會引起許雅南的誤會,雖然不知道她會亂想些什麼......但陳閒怎麼想都覺得不妥當。

  「你過來。」

  陳閒給許雅南使了個眼神,單獨走到了一旁的樹下。

  許雅南見陳閒單獨把自己叫開,眼裡的好奇愈發濃重,本能地就跟了過去,但與她一起的還有小木禾。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這一大一小兩個好奇寶寶,陳閒不由得嘆了口氣。

  「隧道下面很深,應該有近百米,甚至更長。」陳閒低聲說道。

  「嗯嗯!然後呢?」許雅南與木禾齊刷刷地點著頭。

  「下面比起入口的角度更斜,而且空間也變得更小了。」陳閒說話的聲音變得更低。

  「嗯嗯!然後呢?」許雅南與木禾雙眼亮晶晶,似乎感覺到了答案就在眼前。

  陳閒仰頭長嘆了一口氣,看著天空中不斷被夜風颳走的零散雲彩,只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我有一定程度的恐高症,有一定程度的幽閉恐懼症,所以我一個人下去的話,情緒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情緒受到影響,我的判斷力跟洞察力就會迅速下降......最終會影響到我處理梅山難題的成功率。」

  此刻,陳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完全是在用一種機械化的語氣「吐露心聲」,那種沒有半點起伏如同電子音般的聲調,讓許雅南與木禾都聽得怔住了,好一會她們才回過神來紛紛開口發問。

  「你考慮得好周全!」木禾雙眼放光,猛地撲到陳閒懷裡很是自豪地說道,「像是動漫里的偵探一樣!」

  「.......」陳閒嘴角抽了抽。

  許雅南像是重新認識了陳閒似的,看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然後突然露出了一個滿含惡趣味的笑容,忽然踮起腳來抬起手在陳閒頭上狠狠地拍了拍,就像是拍狗腦袋似的充滿了熱情。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許雅南仿佛隨時都會忍不住大笑出來,俏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好看的嫣紅,肩膀也在不停地顫動著,「我還以為寧川的靚仔閒什麼也不怕呢。」

  「你是不是想死?」陳閒抬手指了指放在自己頭頂上的那隻「狗爪子」,目光漸漸變得危險起來,但在這種危險的眼神之下,卻隱藏著一種讓他想死的羞恥感......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將自己的弱點隱藏得很好,表現給外人看見的也只有那種幾乎不講道理的強大。

  這是他第一次對外人吐露心聲。

  也是第一次被人當成小孩子那樣摸著自己的頭。

  「乖啊乖,小閒閒不怕,一會姐姐陪你下去.....哇哈哈哈!!」

  「看來只能這樣了。」

  陳閒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怒意瞬間化為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暖笑容,連與許雅南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聲細語。

  「只能什麼呀?」許雅南自始至終都踮著腳尖在摸陳閒的頭,嘴角一直都掛著那種惡趣味的笑容,似乎很享受這種「單方面壓制陳閒」的快感。

  見她玩得這麼高興,木禾也免不得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她踮著腳伸手夠了好幾次也只能勉強夠到陳閒的額頭......

  一看這情況,許雅南倒是善解人意,伸手將木禾攬到懷裡,摟著她細軟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然後讓她在陳閒頭上摸了個夠。

  自始至終陳閒都保持著人偶模特般的完美素養,任憑一大一小兩個智障兒童在自己頭上肆虐,也沒有任何發怒的表現,只是在默默地笑著。

  「你怎麼不說話?」許雅南好奇地問道,對於陳閒之前的話有些在意,「你只能什麼?」

  「只能殺人滅口呀,既然你們都知道我的弱點了,當然留不得你們。」

  陳閒微笑道,在兩個女孩僵硬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們的頭,溫柔得讓她們都產生了錯覺,只以為自己剛才是聽錯了,但看陳閒接下來的動作......

  「小魯!」陳閒回頭喊道。

  「怎麼了老大?」魯裔生急忙應道,心裡也在嘀咕,老大難得笑起來這麼燦爛.....但怎麼越看越覺得心裡瘮得慌?

  陳閒微微一笑,沒有在乎魯裔生那種奇怪的眼光。

  「你看見我的刀了嗎?」

  「刀?哦哦......在包里!我幫你拿哈!」

  魯裔生說罷,便不明所以地跑去幫陳閒拿刀,而在這時,許雅南也認識到了錯誤,拽著小木禾並排站在陳閒身前,規規矩矩地開始低頭認錯,中途木禾還想抬頭說些什麼,但最終又被許雅南按著腦袋低了下去。

  強烈的求生欲在作祟啊!

  「靚仔閒我錯了。」

  「嗯嗯,她錯了。」

  陳閒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已經快不把自己當回事的女人,只感覺手痒痒總是莫名的想抽她們倆一頓。

  見木禾說完話還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你們倆就是欠收拾,跟小魯一樣.......」陳閒冷冷地說道,臉上滿是威脅的表情,「以後再把我當成狗摸.我的頭,我就揍你們倆,明白了嗎?」

  「這話我不敢苟同啊。」許雅南表情很疑惑,低著頭嘀嘀咕咕地嘟囔著,「你這話有瑕疵,邏輯也不嚴謹......你平常不是經常摸小木禾的頭嗎?你也把她當成小狗了?」

  雖然木禾涉世未深對世界的了解很是有限,但她還是知道小狗是罵人的話,所以一聽許雅南的嘀咕,再用自己不怎麼高的智商一想.......臭陳閒你罵我!

  看著木禾兇巴巴的眼神,陳閒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老大!刀來了!」魯裔生提著鋸肉刀興奮地跑了過來。

  「你看,還拿刀嚇唬我們。」許雅南繼續嘀咕。

  「陳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你原來都不凶我們的!」木禾眼眶紅紅的,但還是保持著一副兇巴巴想撲上去咬人的架勢。

  「你!」

  陳閒氣得說話都不利索,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還在扇陰風點鬼火的許雅南。

  「你怎麼能這麼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