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閒與魯裔生等人慢慢走向人群,一直蹲在旁邊「看戲」的骷髏先生也急忙站了起來跟上前去,但在此刻它卻不敢離陳閒他們太近......準確的說,它是不敢離陳閒太近。
之前陳閒因暴怒而短暫的情緒失控時,骷髏先生所感知到的恐懼並不比那個被陳閒吃掉的霧人少,由於它距離陳閒很近,所以陳閒臉上的表情以及眼神它都能很清楚的看在眼裡。
在初次見面時,骷髏先生就從陳閒身上感知到了某些「東西」,或是說某種特殊的能量物質,所以它一直都懷疑陳閒並不是普通的異人,而這一次......陳閒的爆發給了它一個相當準確的答案。
如它最初的懷疑一般,陳閒與一般的異人相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那種差異並不是體現在戰鬥的硬實力上,而是體現在一種無法描述的......生命層次上。
雖然骷髏先生找不到任何確切的證據,但它卻對自己的推論深信不疑。
陳閒並不是人類,而是一種跟它很相似的......某種異生物。
「能把身體變小一點嗎?」
聽見陳閒冷不丁的聲音,骷髏本能地打了個寒顫,隨後急忙點頭說:「能!」
「變小一點,至少保持在正常人的水平,這樣帶你出去也不會太顯眼。」陳閒頭也不回地說道,眼神異常的平靜,「在外面一切聽我的指示,不能隨便離開我的視線,否則你就給我回到那把刀里待著。」
一聽陳閒這麼說,骷髏的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後便是難以抑制的狂喜,它完全想不到陳閒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答應它之前提出的要求。
「謝謝陳科長!」
此刻,陳閒身上的寄生體已經恢復了金屬粒子的狀態,如同某種擁有生命力的液體一般不斷蠕.動著回到他的體內,而他臉上的苦難者面具也自然脫離了本體,在掉落的同時被陳閒一手接住。
短短數秒,陳閒就從之前那種惡魔般的形態回到了最普通的狀態,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像是一個從噩夢裡走出的生物,此刻完全就是一臉無害的樣子,氣息也平和的看不出半點侵略性。
這是陳閒嗎?
所有人都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因為此時此刻一臉平靜的陳閒,無論再怎麼看,都與之前那個吞食了異常生命的怪物聯繫不上,前後反差大得離譜!
「我之前是不是在做夢......剛才是不是看見一個怪物把那個霧人給吃了?」
「陳科長剛才吃霧人的時候下顎是不是脫臼了?!他真的是異人嗎?!會不會也是一種異常生命??」
「我這輩子見過的異人多了,但還真沒見過陳科長這樣的......詭異,兇殘,暴戾,就像是擁有獸.性的那些異常生命,他剛才身體也出現異變了,我絕對沒看錯!」
「守秘局不是陰市,他們向來不會招收異常生命,他肯定是個異人!」
在直播間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陳閒已經帶著魯裔生等人回到了人群之中。
寧川分局的工作人員都認識陳閒,自從城南一案後,他們對於陳閒的敬仰可謂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比起霍胖子那個招人記恨不靠譜的上級領.導,陳閒這種沉默寡言的強悍異人才是最能服眾的,更何況比起霍胖子,陳閒更講「義氣」。
之前出現的蟲體巨人,以及後來出現的霧人,陳閒在跟它們玩命的時候一切舉動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是真不要命,而且一切目的都是以保護他人為主,無論是局內人還是局外人,統統都在陳閒的保護範圍之中。
有危險他上,所有人都能撤走,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這就是寧川分局偵破科的陳科長。
就因為如此,他們也是最先從「恐懼」中清醒過來的人,哪怕之前陳閒表現得再怎麼兇殘恐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改掉他們對於陳閒的印象。
「陳科長!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
聽見小組長熱情的語氣,陳閒稍微愣了一下,隨即眼中也隱隱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溫暖。
「你們負責照顧當事人,下山之後一切聽霍局長的指示。」
「明白!」
話音一落,陳閒拿出手機翻出了霍胖子的電話,一邊往前走一邊撥了過去。
「餵?小陳?」霍胖子說話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似乎被之前直播畫面里的陳閒給嚇得不輕,但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你們沒事了吧?」
「沒事。」陳閒答道,「我們現在就下山,你幫我給屠科長還有宋科長打個招呼,山上需要安排人守著,讓武裝科的人在距離霧柱最近的位置設點,調查科的人分散封山就行,不需要攜帶重型熱武器,儘量輕裝上陣。」
「輕裝上陣?」霍胖子一愣。
「他們起的作用就是放哨,遇見危險不用上去頂,直接跑下山就好。」陳閒一臉平靜地與霍胖子分析道,「我們是分局不是總部,倉庫常備的熱武器威力有限,如果再來一批之前出現的那些烏殂蟲,你們帶雲爆彈上山都不一定管用。」
「行,那我給他們打個招呼。」霍胖子說道。
「發現任何異狀及時給我打電話,電話打不通就用對講機,小魯都帶著呢。」陳閒說到這裡,抬起手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那個異常生命的本體,距離晚上零點還有十幾個小時,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這個......」霍胖子欲言又止,語氣里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慌張,「小陳,這件案子我們得到的線索有限,想要在這個時間找到那個異常生命的本體恐怕有點困難,要不然我們換個角度想辦法,先把山上的霧柱給處理了?」
「難。」陳閒無奈地答道,「如果有辦法的話,我也就不用下山了。」
「找線索更難。」霍胖子嘆道,「寧川市這麼大,你要想找到幕後真兇基本就是大海撈針啊。」
陳閒沒有說話,仔細回憶了一下這起案件的已知信息,確定自己剛做出的分析有一定可能性後,便低聲對霍胖子說:「我懷疑這起案子的線索有一部分被隱藏了。」
「隱藏了?」霍胖子有些詫異。
「在來靈犀山之前,我們跟當事人的父親聊過,其中有一個細節......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陳閒輕聲說道,側過頭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還處在昏迷狀態的魏然,「她父親說,當事人魏然與她那幾個同學結伴出遊回來之後,曾經發過兩天的高燒,去醫院打打點滴也就好了,所以他們也沒在意。」
霍胖子沒有插話,安靜地聽著。
「但是那一次發燒好像把當事人燒糊塗了,後來問起她們出遊的事,當事人也說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忘了很多事。」陳閒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懷疑她們去的九靈山與本案有很大的關聯,但現在我不敢肯定。」
「你說的九靈山......我讓調查科的人也去看過.......」霍胖子細聲嘀咕道,「那裡看起來都挺正常的,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且宋科長還組織調查科的人搜過山,根據當事人說的路線一路搜索,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她給的路線準確嗎?」陳閒問道。
霍胖子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挺模糊的,只說了一個大概。」
「既然你們搜山都沒找到線索,我們現在過去也可能是白費功夫......」陳閒拿著手機走到魏然躺著的擔架旁,低下頭看了她兩眼,說道,「盡最快速度把當事人魏然帶回分局,我記得後勤科的醫生不少,有沒有那種會催眠的?」
「催眠?」霍胖子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想藉助催眠的手段深挖?想從當事人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
「對。」
陳閒說道,把手機放下看了一眼時間,又把手機湊回耳旁。
「現在還有十五個小時左右,抓緊時間辦吧,我現在帶小魯他們直接去九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