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的身體狀態很不穩定,那團白光的能量似乎瀕臨他可以吸收的極限,所以這一次他吸收消化那些異常能量的過程極為痛苦,哪怕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遠超於普通異人,但在純粹的物質能量面前似乎還是差了一點。
每消化一部分的能量,他的軀體就會瞬間陷入瀕臨崩壞的狀態,體內的血肉幾乎都要被那些能量撕扯回原始的粒子狀態,但好在他的自愈力勉強能止住這一切異常變化,在不斷被「白光」傷害的同時,肉身也在瘋狂的自我修復,自始至終都讓陳閒的軀體穩定性保持在臨界點。
這些變化只有陳閒自己心裡清楚,並且他也在刻意隱藏這一切,生怕別人從他那張冷靜的臉上看出端倪。
在他看來,這種瀕臨死亡的事只需要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夠了,反正無論如何都死不了又何必說出來讓人擔心?
陳閒輕輕拍了拍木禾的後背,示意讓她先從自己懷裡出來,然後他又抬頭看了血色骷髏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某種危險的暗示性。
「都已經完事了,你還不打算回去休息休息?」陳閒輕聲問道,目光在不遠處的鋸肉刀上瞟了一眼,「要不然我送送你?」
聽見這話,血色骷髏啃食自己手指節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後臉上便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勾著腰把頭湊到陳閒面前,說話腔調「軟糯糯」的,簡直就是木禾的魔改黑化版。
「哎呀......陳科長.......」骷髏可愛地扭了扭肩膀。
「你知道什麼叫做東施效顰嗎?」陳閒面無表情地看著它,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你這樣子一點也不萌,一點也不可愛,一點也不讓我喜歡,我現在看你一眼都想把你按在地上打,如果你不想親吻大地的話我勸你正常點。」
「明白!」骷髏的表情瞬間變得正經起來,眼神既認真又嚴肅,像是在跟陳閒探討一個與世界安危攸關的話題,「陳科長,我現在想提出一個不成熟的建議,但我相信您一定能理解,如果能支持.....那是最好不過了。」
陳閒看了它一眼:「說。」
「能不能別讓我回去啊?」骷髏說話的聲音都變低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陳閒,似乎很害怕陳閒拒絕它的「小要求」,低聲下氣的不成樣子,「那個血肉模糊的空間太恐怖太黑暗了,我怕待的時間長了......對我心理健康有負面影響。」
聽見這話,陳閒臉上也是一連串的問號。
你都在那裡面待了多少年了??
現在跟我說那裡面恐怖黑暗還會影響你的心理健康??
這不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嗎??
「其實我還是比較陽光的。」骷髏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時看陳閒一眼,試圖觀察陳閒的臉色,「原來我是沒辦法出來,但在你身上當了這麼久的寄生蟲......我發現我能出來了。」
「那你可真厲害啊。」陳閒目光複雜地看著骷髏。
「不不不!不厲害!」骷髏似乎從陳閒眼裡看出了什麼,忙不迭地搖頭說道,「科長你最厲害!在你面前我簡直就不值一提!」
陳閒沒說話,表情複雜地看著這個骷髏,大腦全速運轉開始分析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將這個骷髏當成寄生蟲看,當然也能說得玄幻一點,骷髏其實與那些仙俠小說里所提到的「劍靈」類似,但現在看來......它好像已經獲得自由能夠獨立在鋸肉刀之外了。
陳閒想得非常清楚,目前是有他約束著這個骷髏,所以它才會顯得這麼聽話,假如他不在骷髏身邊,或者這完蛋玩意跑了呢?
它的戰鬥力絕對比普通的異常生命強得多,所以它對於普通人的威脅程度也要高得多,放在社會上絕對是一個標準的定時炸彈,而且按照它目前透露出的本性來看......對除了陳閒之外的人而言,它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生物。
骷髏有很清晰的自我認知,在它眼裡自己是一個地位超然的高等生命,就目前遇見的這些「生物」里,不管是異人或是普通人,亦或是之前的蟲體巨人,在它眼裡都只能算是低賤的生命種,連與它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別看它之前跟魯裔生說話挺客氣,那是因為有陳閒這個主子在場,如果沒有陳閒對它進行約束,說不準骷髏能一口把魯裔生的腦袋咬下來。
「這個之後再說。」陳閒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似乎長時間的戰鬥讓他有些頭暈,他暫時不想考慮關於骷髏提出的問題,「把當事人全部送下山,這次的案子我們還沒處理完,小魯,你跟局裡調查科的同志打個招呼,讓他們帶儀器上來檢測分析一下這些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
「對了,因為這片黑霧還沒處理完,所以我們暫時不能下山,你給後勤科的趙科長打個電話,讓他安排點人送物資上來,吃的喝的......」
陳閒在說話的同時也漸漸收起了體表的金屬粒子,抬起的右手不停在胃部按壓著,似乎想藉此舒緩胃裡那種撕裂般的劇痛。
「老大,你想吃點什麼?」魯裔生手裡拿著電話。
「肉。」陳閒眉頭緊皺,說話的語氣很嚴肅,「之前消耗的元氣太多,我得補補,你讓他們送五十斤熟牛肉上來,加工過的最好,如果味道能挑的話......我想吃麻辣的。」
「要是後勤那邊沒有的話,我就直接點個外賣吧。」魯裔生似乎很重視陳閒的話,拿著手機不斷劃拉著屏幕,「話說靈犀山好像不在寧川市區的配送範圍,看這距離估計得加點錢才行......」
陳閒身上的寄生體已經被他盡數收回了體內,此刻在與魯裔生說話的同時,他正在摘取臉上的苦難者面具。
這個面具的形態與最初陳閒拿到時的形態有很大出入,這種詭奇的變化是出現在接觸陳閒的身體後,並且從面具的形態來說,這種變化似乎是不可逆的,它已經無法恢復到那種石膏面具的狀態,只能保持著這種最貼近陳閒臉型並且恐怖得讓人不敢直視的模樣。
摘取面具的過程極為順利,沒有痛苦也沒有其他感覺,就像是摘下普通的面具一樣。
之前還位於面具之下那密密麻麻的針錐此刻也沒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似的,面具內部光滑得像是用電動工具打磨過,甚至還能映出清晰的人影。
不得不說,在摘下面具之前魯裔生等人還是挺擔心陳閒的,畢竟他們見過苦難者面具最初的狀態,深知這種造型的面具都堪稱刑具了,那成百上千的針錐得在陳閒臉上扎出多少個窟窿來?
可現在一看......情況卻不是這樣。
陳閒臉上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連血跡也沒有留下,白皙的皮膚就像是剛洗過,那種令無數女性羨慕的皮膚狀態比起軟糯糯的小木禾也不差。
「你不是人嗎?」
許雅南其實早就過來了,只是一直不聲不響地站在較遠的地方,現在看見陳閒一副毫髮無傷的樣子,她也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臉上竟然沒留傷口??剛才那面具......」
「不會說話就別說,什麼叫我不是人?」陳閒皺著眉看了她一眼,語氣很是不善,「守秘局的高科技你懂什麼?」
在與許雅南說話的同時,陳閒也注意到了不遠處偷偷摸摸的兩個身影。
一個是肩扛攝像機還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攝像師。
一個是滿臉寫滿了「我想採訪」四個大字卻又不敢隨意靠近的孫志海。
到此刻,陳閒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不禁皺緊了眉。
「你們不會還在直播吧?」,
孫志海看著陳閒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他無論怎麼也想不到,之前那個如降世魔神一般的恐怖存在......竟然看著這麼年輕!!
與此同時,直播間裡的數十萬觀眾也陷入了呆滯,之前還在不斷刷屏的彈幕也都盡數消失了,直播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可這種寂靜的氛圍只持續了不到三秒。
很快。
論壇新聞的直播間就猛地沸騰起來。
「臥槽!!陳科長竟然這麼好看的嗎?!老娘要加入寧川分局!!!」
「啊啊啊我死了!!陳哥哥求再看我一眼!!!」
「不行了不行了本仙子的凡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