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很嚮往那些懂得方術的人,因為在他看來,能夠利用自然能量溝通天地,借陰陽之術趨吉避凶,這種種讓人夢寐以求的能力......都只有那些正統宗.教修行者才會,像是他這樣的絕緣體連門都入不了,想學習這些方術簡直是難如登天。閱讀
所以在許雅南著手布置陣法時,他就興致勃勃地圍在旁邊觀看,也沒有避嫌的意思,對於許雅南的敵意更是被他暫時性的拋之腦後,先看過癮再說!
大廳里那一百一十個怪物,從目測觀察來說,它們應該都是實心的目標對象,並不是由陰氣粒子構成的靈體。
這其中人形的異常生命占據了大多數,至少有九十多個人形的怪物,剩下的那些怪物大多呈一種異變的動物形態,譬如有幾頭重度腐爛的犬科動物,還有兩條鱗片聳立不斷往外流出腐綠色液體的蛇.....或是巨型蚯蚓?
當然,那些人形的怪物,也只是基本保持了人類形態的異常生命,四肢較為分明,大體上有人類的特徵,但如果細看.......它們與正常人類的模樣差別非常大。
有皮膚組織仿佛融化掉落一樣的老人。
有連體雙生面目猙獰的小孩。
還有腹腔被剖開了一條巨型傷口,雙手拽住自己腸子往外拉扯的女人。
說實話,陳閒以往看過的恐怖片也不在少數,他見識過的異常生命也比普通人想像的多得多,但這一次他算是真的開眼了。
幾乎每一個異常生命都有自己的特徵,無論是外觀還是性別年齡都有各自的差異,實力似乎也有懸殊強弱之分,從氣息上來說.......這裡大部分的怪物都與之前從鏡中出來的一樣,威脅程度相差不大,唯一能讓陳閒眼前一亮的,只有站在別墅大門旁邊的那個老人。
那是一個看它一眼都會頭皮發麻的異常生命。
或許它是生病了......不,病症應該不足以讓它變成這種恐怖的樣子,它就像是一個從噩夢裡走出來的夢魘生物,是一個活生生的噩夢。
骨瘦如柴的老人身形佝僂,身上穿著一件夏天隨處可見的汗衫,露出的皮膚也滿是褶皺與老人斑,當陳閒看向它的時候,它也在看著陳閒,嘴角大大的咧著,露出了一個譏諷又詭異的笑容。
它的身上全是孔洞。
從頭到腳甚至連眼球上都有那種黑漆漆的孔洞,洞口圓.潤光.滑像是被某種利器擊穿,當然也可以說像是被電鑽一個個打出來的,洞裡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體內也沒有液體順著這些孔洞流出來,整個身軀幾乎有一半的面積都被這些窟窿占據。
看起來沒有那些血腥的怪物那麼噁心,但就是讓人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打顫,它散露出的氣息也遠勝於其他異常生命。
看見它的瞬間,陳閒只想起了前不久在城南房區見到的黃巾力士,雖然它的體積沒有那麼龐大,但是這種氣息.......可怕得讓人毛骨悚然!
「到底怎麼回事......」陳閒靠著欄杆,很疑惑地打量著樓下的這些怪物。
出現在樓下大廳里的這些怪物並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相反它們還顯得很有耐心,哪怕看見許雅南開始布陣,它們也頗有耐心地等著,足足等了她快二十秒——
「閃開點。」
許雅南緩緩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硃砂末,她似乎也感覺到了那個老人的不對勁,說話的同時眼神也不禁變得凝重起來,頭也不回地對陳閒說道。
「這個陣局的影響範圍比較大,一不小心傷著你......我可不管。」
「沒事,我往後站點就行了。」陳閒從善如流地退了兩步,然後沖許雅南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的友好,「加油!」
「........」
如果不是大敵當前........
如果不是家裡人囑咐不要跟陳閒交惡........
許雅南現在就想把那些異常生命連帶著陳閒一塊弄死。
站在樓口,許雅南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緊緊握住銅劍。
「三清法還真,九炁鎮孽門,天靐隨我令.......」
在許雅南腳邊有一圈由硃砂粉末撒落而成的符陣,當許雅南口中誦念咒詞時,這些硃砂粉末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化作數條赤色洪流順階梯而下,又如同受到蠻力拉扯的紅色絲線,它們越拉越長,直至最後變成髮絲粗細才停住。
「陰煞破滅陽孽喪形......精怪妖邪莫敢張鱗.......」
許雅南猛喝一聲,瞬間握住手中銅劍,垂直向下扎進了地磚里。
「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起!!!」
許雅南的力氣有多大,陳閒說不準,但從她一劍就捅穿大理石磚來看,這把法器倒是挺鋒利的,切地磚切水泥完全就跟切豆腐一樣,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徹底沒了進去,只剩下劍柄在外面。
就在陳閒好奇地觀察那柄銅劍時,漸漸的,他聽見大廳里迴蕩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如同氤氳烏雲之中蟄伏的雷霆,不露聲色也未曾展露身形,只有那時不時響起的,若有若無的悶雷聲才能證明它的存在。
雷法?
陳閒眼中的好奇愈發濃厚,心中對於許雅南的評價又上了一個檔次。
國內的宗.教法脈之中,以雷法揚名立萬的唯有天師教,立教的張天師堪稱正統雷法道派之祖,但在異人圈子裡陳閒倒是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東南許家也有雷法傳承,只不過他們的雷法與龍虎山天師教的雷法不同。
天師教是以氣化雷引雷,藉以鎮壓妖魔邪祟,其消耗的是自身力量,施法者身體素質越強道行越深,能施展出的雷法就越厲害,屬於上下限都極為誇張的一種方術。
至於東南許家的雷法......陳閒也有所耳聞。
據說許家擅長以氣馭雷,用守秘局科學點的說法,應該說他們以自身的氣作為引子,從而引動空氣中的陰陽粒子產生高速震顫,藉以達到引「雷」的作用,當然此雷非彼雷,許家雷法的聲勢近乎於雷霆作響,但這並非是真正的雷霆,實際上他們所做的,只是讓陰陽粒子震顫後再引爆它們。
地上的那些紅色線條既是引線,起陣念咒則是點火......
「真雷假雷......看起來相差不大啊......」陳閒聽著耳邊不斷作響的雷聲,又不禁回憶起在論壇上見過的某些視頻,那些龍虎山大師們引雷出來的聲勢也不比這大,甚至還比許雅南引出的雷聲更小,就是不知道威力究竟有多少差距。
伴隨著大廳中的雷聲越變越大,插.入地面的那柄銅劍也隨著開始瘋狂震顫,發出了嗡嗡猶如蜂鳴的聲響。
許雅南半蹲在地,雙手握住劍柄似乎想阻止銅劍震顫的現象,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已經遍布細密的汗珠,臉色也略顯蒼白,看起來倒讓人有些心生憐惜,只可惜陳閒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柄銅劍上,他眼裡根本就沒有許雅南這個人。
「轟!!!」
當第一聲雷鳴炸響,大廳里瞬間就瀰漫起了赤紅色的濃厚煙霧,其中又見如同雷霆的紫色光芒,它無聲無息地懸浮在離地半米左右的位置,像是一條閃爍著刺眼光芒的巨蛇,幾乎瞬間就擊穿數十個異常生命的胸腔。
待那些被擊穿胸腔的異常生命倒地時,空氣里也瀰漫起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像是放在火上連皮帶骨燒焦的肉,聞起來略微有種烤肉的香氣,但其中卻夾雜著一股粘膩的腥臭味,如同在灼燒一堆死豬肉,越聞越是噁心。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攻擊驚擾了那些異常生命,在最先一批異常生命倒地後,餘下的那些怪物則紛紛嘶吼起來,張牙舞爪的便要往樓上跑。
與此同時,雷聲又一次轟然炸響,只見一條比之前還要誇張得多的雷蛇猛然在大廳中升起,它如同有自我意識般在人群中瘋狂遊動著,接連不斷地擊穿了一個個怪物的胸膛,直至衝撞到那個詭異老人面前——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