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實的陳閒

  從常三思的描述里,陳閒大概對那個所謂的黑光寄生體有了一定的概念。閱讀

  這種寄生體由天外隕石攜帶的未知金屬而製成,那種金屬處在某種生命形態之下,擁有能夠被目前人類理解的「活性」,也有吸附陰陽粒子的能力,貌似可以免疫(或是阻隔)已知的大部分能量,譬如光、熱、電、酸、輻射等等.......

  不止如此,從常三思說話的語氣來看,他對於這種寄生體的物理防禦力非常有信心。

  免疫有害能量的侵害,能抵抗大部分物理傷害......這跟遊戲傳說里的神器有什麼區別?

  成為這種黑光寄生體的宿主,幾乎可以說是擁有不死之軀了吧?

  我做過的那些事......真的配得上這種嘉獎嗎?

  陳閒看著正在等待自己答覆的常三思,不禁陷入了沉默。

  「這種寄生體......寄生在人體身上有風險嗎?」陳閒突然問道。

  常三思想了想,說道:「目前人體實驗有兩例,兩例都失敗了,但根據我們最終的分析結果......寄生成功的機率其實與宿主的生命力有關,生命力越是磅礴的宿主就越容易與寄生體相融,但如果生命力過低細胞活性值不夠,那麼寄生體就會變成這世界上最毒的東西,核廢料跟它比起來都差遠了。」

  「怪不得。」陳閒突然笑了一下,「我就說這種東西你們當領導的不用,反倒是拿來嘉獎我們這些下屬......我記得你們沒這麼大方啊。」

  常三思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我的生命力到了什麼程度,你們確定過?」陳閒又問。

  「沒......」常三思皺起了眉,似乎心裡也有一種沒有明說的疑惑。

  常三思很詫異,從他得到命令的時候起,他心裡就一直有個疑問,局長對於黑光寄生體應該是很了解才對,自然也應該清楚這種寄生體的危險性有多高......如果用正式一點的角度去看,其實這種寄生體的研究工作進行得並不完全,追根究底它也只能算是半成品。

  用在那些死刑犯身上做實驗可以,但像是這樣拿來當做獎勵送給下屬部門的成員,確實有點不負責任。

  難道局長認識陳閒?

  知道他的斤兩才讓自己把黑光寄生體送給他?

  但這也不可能啊,如果真的認識這個年輕人,局長又怎麼會冒險把這東西送給他?

  在常三思看來,將黑光寄生體送給陳閒,幾乎就等同於害他。

  因為這種寄生體從未有過成功寄宿人體的例子,雖然常三思堅信它能與極少部分人類相融,但那都是根據紙面數據的分析結果,真實情況如何還必須經過嚴密的試驗......不過局長都發話了,常三思也只能照做。

  哪怕他心裡再沒有底,也只能像是以前那樣盲目信任局長,畢竟那個老頭子做的抉擇從來沒有錯過,說不定局長把黑光寄生體贈送給陳閒也有他的道理。

  「能換一個嗎?」

  「嗯......啊?」

  常三思突然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陳閒,他掏了掏耳朵:「你想換什麼?」

  「獎勵。」陳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換一個獎勵嗎?」

  「不行。」常三思拒絕得很乾脆,搖搖頭說,「獎勵不能更換。」

  「那算了。」陳閒聳了聳肩,「這個獎勵我不要了。」

  或許黑光寄生體對於普通異人而言是夢寐以求的東西,有它在幾乎就等同於有一種絕對的防禦力,如之前常三思所說的,只要有寄生體保護宿主,那麼宿主就會變得很難死......但陳閒會死嗎?

  就陳閒經歷過的那無數次險境而言,他還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殺死自己的辦法。

  像是被死神拋棄了,死亡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很遙遠,也隱約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既然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死,陳閒又何必為了這種獎勵把自己下半輩子給賣進去?

  退一萬步說,陳閒就算對這種獎勵動心,那也必須要考慮到風險。

  雖然自己還沒死過,但陳閒打心底里不想死,這個世界對他而言還是很有意義的,至少活著還能享受各種各樣的美食,如果......只是說如果。

  這個寄生體真的擁有殺死自己的能力,那麼自己接受這個獎勵不就是找死嗎?

  地球上的東西殺不死自己,不代表宇宙里落下來的東西殺不死,這種風險還是必須考慮到才行。

  「你不要了??」常三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陳閒,「這玩意兒有多厲害你不知道??還是我沒跟你說清楚??」

  「說得夠清楚了。」陳閒如實說道,沒有對自己的想法遮遮掩掩,回答得很直接,「有它在就很難死,多了無數條命,對不對?」

  常三思點點頭,如同看白痴一樣看著陳閒。

  「你覺得給我們守秘局賣一輩子命不值?」常三思很奇怪地看著陳閒,眼裡也難免有了些許怒氣,「我們守秘局可不是那些雜碎聚集的異人組織,從頭到腳都是乾乾淨淨的,你當了這麼多年臨時工應該也了解過,我們講規矩也講法律,以後讓你去賣命辦事也是正常的出勤任務,不會有那些.......」

  「不是這個。」陳閒打斷了常三思的話,表情很是無奈,「你不用懷疑我對守秘局的態度,如果一開始我就瞧不上你們,覺得給你們賣命不值,那麼以前那些危險的任務我就不可能主動去接了。」

  「那你是?」常三思眼裡依舊充滿了疑惑。

  「我只是不想被綁住。」陳閒聳了聳肩,心裡又默默補充了一句,這玩意兒對我真的沒什麼用啊。

  常三思皺了皺眉,正準備再說些勸慰陳閒的話,只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局長給他打來的電話。

  「我先接個電話。」常三思說著,起身就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接通電話後,特別小聲地問道,「局長你找我有事?」

  「你把寄生體送給他了?」老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出來,聽起來笑呵呵的似乎遇見了什麼開心的事,「他高興不?」

  「這個......這個還沒有......」常三思說到這裡,感覺有點口乾舌燥,「我剛到分局這邊還沒來得及把東西送出去呢,一會就送給他!」

  「好,那你自己注意點,給他接種的時候小心些,儘量幫他規避掉那些風險。」老人緩緩說道。

  常三思猶豫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局長,你也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性有多高,就算我親自給他接種......也不能保證寄生成功的機率提升上來,說實話,我覺得他死亡的機率很高,這東西只是個半成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給他。」老人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話並沒有跟常三思說出來,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別擔心他會死,放心給他接種,他會是黑光寄生體的第一個成功案例。」

  「如果他死了......你不會怪我吧?」常三思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他死了,肯定說明你接種的方法不對。」老人突然笑了一下,雖然是一種開玩笑的語氣,但還是聽得常三思心裡緊張到了極點,「我對他有信心,而且他現在很需要這個。」

  常三思想哭。

  這特麼還有信心......是誰給你的信心啊??

  如果黑光寄生體的活體實驗有成功案例,那麼一切都不比多說,但目前都已經出現兩個死亡案例了,都這樣了你還敢說有信心,這不放閒屁了麼!

  「局長,假如那小子不想要黑光寄生體呢?能不能換一個獎勵?」常三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為什麼不要?」老人很疑惑地問道,「憑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不要這種送上門的好處啊,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麼了?」

  常三思沒吭聲,心裡直打鼓。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局長是否認識陳閒這個還不能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局長應該很了解陳閒。

  「沒說什麼。」常三思細聲說道,顯得有些沒底氣。

  「沒瞎說就好,你別跟他說有風險的事,這小子膽小禁不住嚇,你就說這是咱們總部給他送的溫暖,而且是無條件無......先不說了,我這裡還有點事,你把事情處理完再給我回電話吧。」

  「誒.....好!」

  掛斷電話,常三思走回去坐在了原位。

  陳閒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心裡也在偷偷分析他之前是在跟誰打電話?怎麼看起來有點害怕電話那邊的人?

  不等陳閒想出個所以然,常三思突然開口。

  「你就收下這份禮物吧,這可是我們總部特地送給你的大溫暖......」常三思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之前我跟你談的條件作廢,現在是無條件送給你,不讓你賣身了......你要不要?」

  陳閒愣了一下,試探著問他:「如果我很乾脆的答應了,會不會顯得我有點現實?」

  「你說呢?」常三思嘴角不斷抽搐著。

  「那我要。」

  陳閒一副不要臉的樣子,臉上還難得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趕緊給我吧!」

  常三思強忍著罵人的衝動,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來一句話。

  「小兄弟,你這麼現實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