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祂口中聽見這樣的話,陳閒雖然不敢相信,但他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拿來開玩笑,更何況從祂萬分凝重的語氣中也可以看出這件事的嚴重性……
陳閒實在想不明白,他覺得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才對,論運氣他自認是「位面之子」,在這個世界上能比他運氣更好的人基本不存在了,從一開始只懂得吞噬異常,再到現在觸摸到神性的層面,一步步走向成神的路子……這種運氣不是凡夫俗子能有的,所以陳閒覺得除了自己之外,不可能再有別人能走上這條成神的路。閱讀
但是現在呢?
聽祂這麼一說,陳閒突然意識到自己太低估一號了,他的能力與他修行的方式都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突然,陳閒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不用看都知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夠跟自己直接聯繫的人只有周摶。
「怎麼了周爺爺?」
「小閒!你從衛星定位上消失了!」周摶在電話那邊似乎很是著急,因為他發現陳閒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無論是採取衛星定位的方式還是利用別的手段,此刻都確定不了陳閒的位置,哪怕依靠通訊信號去定位陳閒,所得到的定位數據也極其模糊。
所以很多人都慌了。
因為他們都清楚陳閒對這個世界的重要性。
可以這麼說。
如果陳閒出現了任何閃失,那麼這個世界就徹底沒救了,在接下來異世界對地球位面的侵略中,隨便出來一批由神使徒帶領的隊伍就足以滅世……
「你們現在定位不了我,可能是因為我把自己從這片空間裡剔除出去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摶得到這個答覆後愈發緊張,因為他已經從陳閒說出的這句話里嗅出了一種危險的味道。
「我遇見一號了,全知會的一號,現任會長。」陳閒嘆了口氣,語氣也十分無奈,「他比我想像的要強,解決他沒那麼容易,所以我還在想辦法……」
聽見這話,周摶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消化這句話里的信息量。
「他怎麼找到你的?」周摶忍不住問道。
「可能是某種特殊的定位追蹤手段吧。」陳閒苦笑道,「我本來以為自己的移動速度算是全世界最快的了,沒想到這混蛋比我還快,這一仗不好打。」
「你告訴我位置,我們來幫你!」周摶毫不猶豫地說道。
「別來。」
陳閒當即拒絕了周摶的提議,不僅如此,他還補充了一句很客觀的評價,也是藉此來讓周摶意識到他們完全沒必要來。
「你們來了就是送死,他比我遇見過的所有對手都強,連我面對他都沒必勝的把握,你們來了也沒用,只會給我增加負擔。」
「……」
「我說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陳閒說到這裡的時候,噩兆星距離地表已經越來越近,幾乎這片目之所及的天穹都被它遮住了,電話信號似乎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干擾,無論是陳閒聽周摶說話,還是電話那邊的周摶聽陳閒說話,在通話過程中,電流聲一直都在響著,而且還越變越大。
「鬥不過他就先跑吧,如果實在沒把握的話……」周摶在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刺耳的電流聲正在逐漸壓過他的聲音,「不行就回來……沒事……別……」
周摶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此斷開。
「你看看!連那老頭子都在擔心你!」祂在陳閒腦海中瘋狂地催促著他,生怕陳閒晚一步就喪命於此,「咱們跑吧!別有心理負擔!等過了這個節骨眼咱們再……」
「我跑了會死很多人的。」陳閒嘆道,「以他們全知會的行事風格來看,一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只要我敢躲他,他就敢抓住這機會把人類社會攪成一鍋粥,到那時候,你覺得我還能躲嗎?」
「我知道你不會躲,但是……」
「但是個屁。」陳閒苦笑道,「等到那時候我肯定會出面救人,但在救人的過程中,我還得對付一號,一邊救人一邊和一號打,在那種情況下,你覺得我能發揮出自己幾成的實力?」
「人類真的太脆弱了,我在跟一號戰鬥的時候,只要敢以全力應戰,那麼我一個不小心恐怕都會蒸發掉數十萬人,我需要顧及的太多了……」
「連你都說了,我現在就算全力以赴也打不過他,所以在那種只能壓制自身實力作戰的情況下,你覺得我還有博一次的機會嗎?」
「與其逃回去然後跟著所有人一起等死,那還不如趁著一號被噩兆星拖住的時候試一下,如果能在這裡把他解決掉,咱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聽完陳閒的解釋,祂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無奈地開口勸道。
「那也不能現在就開始找死啊,如果你死了,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只要你還活著,至少咱們還有機會!」祂急忙勸道,「大不了等過段時間再來報仇!」
「過段時間?」陳閒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我要趕上他,要將自身實力提升到比他更強的地步,需要多久?」
「這個……」祂一時也給不出確切的答覆,只能模糊地說道,「反正十來天吧,再等等,只要你把那些古老神明之血都給吸收了,想贏他還是有機會的!」
「十來天?」
陳閒的笑容變得愈發無奈,隨口又問了一句。
「你覺得他能等我十來天嗎?」
「他可沒那麼蠢,有的是辦法對付我。」
「無論他去打開次元之門還是直接對人類出手,我必然都會露面,到那個時候就是我最不想面對的局面了。」
祂不再說話,因為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個怪人能等陳閒十來天然後什麼也不做嗎?怎麼可能?
從全知會所做的一切都能看出來,他們絕對是不擇手段這四個字的代言人,只要陳閒敢玩失蹤敢避戰,那麼全知會針對這個世界的行動就會愈發頻繁,到那時候……估計用不了兩天,甚至都用不了一天的時間,這個世界就會遭受到無比徹底的滅頂之災。
這種結果,陳閒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
但除了退避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陳閒想搏一搏,因為除了「祂」說一號的能力在自己之上,除了可以確定一號的移動速度能超過自己……除了這些,陳閒沒有看出任何一號比自己強的地方,所以他想搏一搏試試。
此刻,噩兆星已經降臨。
如那些顏色似血的膠狀物浮游在噩兆星的表面,從遠處看去,那就像是一片由深紅血液構成的海洋……在那之上便是這顆異常星體的眼睛與口腔,它的嘴已經張到了最大的幅度,滿口利齒如鐵針般豎立令人膽寒。
看著這張幾乎足以將整片天空吞進去的血盆大口,陳閒平靜得一如往常,雙眼自始至終都注視著那個被困住的一號……下方的海洋被凝成膠狀物,所有水生物都被困在其中,包括一號在內,他們都陷入了一種仿佛被凍結的僵直狀態。
噩兆星準備怎麼處理一號?
這一點其實陳閒也不知道,因為他每一次都只是將噩兆星召喚出來,並沒有讓它出手,所以此刻陳閒也很好奇……
就在接近地表到一定程度時,噩兆星突然停下了。
隨後,成百上千粗壯如山嶽般的觸手從它口腔中湧出,那些觸手看起來真的很像是章魚的觸手,一側還帶有數不清的吸盤,顏色也詭異得緊,像是鐵鏽的顏色……
雖然看起來噩兆星距離地表並不是很遠,但當它從口腔中伸出這些觸手的時候,從觸手出現再到接近目標,整個過程花費了至少五秒的時間,而且那些壯如山嶽的觸手來到一號身邊的時候,最前端也已經收縮到了水缸那樣的粗細……
只在瞬間,一號與那些被一起凍結的水生物就讓這些觸手層層環繞,猶如被蛇類動物纏住一般,那種畫面看得人心裡發毛。
不等陳閒搞明白噩兆星想做什麼,只聽嗖的一聲,劇烈的空氣震動引出了一連串的音爆,那些纏住目標的觸手以肉眼無法觀測的速度縮了回去,連帶著一號也被它們帶回了噩兆星。
見此情景,陳閒都不由得怔住了。
噩兆星到底打算做什麼??
它竟然把一號帶回去了??
「你還傻站著幹什麼?!趁現在趕緊跑啊!!」祂還在不厭其煩地催著陳閒,因為在這一刻祂心中已經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別浪費這個機會!!不管有什麼事先跑了再說!!」
「我也要過去了。」
陳閒沒有搭理祂,因為無論怎麼想,陳閒都不認為自己逃避能夠解決問題,與其放棄一切反抗的機會,那還不如搏一搏……就算死在這裡,陳閒也可以心安。
瀆神之犬只聽陳閒的話,也只願意聽陳閒的話,哪怕瀆神之犬曾經是祂的眷族,是祂忠誠到可以聽從命令悍然赴死的信徒,但在這個時候,祂說的話已經不如陳閒管用了,更何況祂現在也無法與瀆神之犬交流……
「走,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去拼一次。」
陳閒拍了拍瀆神之犬的頭,低聲說道。
「我們去噩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