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知道自己實驗體的身份快暴露了,雖然目前一號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能證明他的觀點,但是在這種時候一號需要什麼證據嗎?
一號根本就不聽別人的反駁,別說是陳閒這種外人了,就是在全知會內部,能夠說話讓他聽進去的人也不存在,包括上一任全知會會長,所有實驗體的「父」……無論一號所認為的是什麼,他自始至終都會堅信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第六感從來沒有出過錯,沒有理由去聽信外人的蠢話與無謂的反駁。閱讀
「我發現……我仔細看看你……真是越看越眼熟……陳閒……我們以前認識嗎?」
「你想多了。」
陳閒平心靜氣地望著他,臉上不露絲毫破綻,說話的語調也是從未變過,哪怕一號已經快猜出答案來了……
「我可沒想多。」一號緊盯著陳閒,不斷在他臉上打量著,似乎正在找些什麼,「我觀察你這麼久,基本可以確定了……你的氣味跟其他實驗體很相似,跟我比起來,那就不是相似那麼簡單了,咱們倆的氣味是一樣的……」
「你也噴那牌子的香水?」陳閒岔了一下話題。
「大老爺們噴香水幹嘛?你還想搞一身體香出來?我……不對啊!你是不是在岔話題??」一號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陳閒把話題帶偏了,頓時便警惕起來,越看越覺得陳閒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就在這時,一直保持著靜默狀態的瀆神之犬突然崩解,一道極其刺眼的白色光柱毫無預兆從它口中噴吐而出,那正是瀆神的吐息,也是目前速度最快的一種攻擊方式……
只在瞬間,白光便飛躍了近千丈的距離。
陳閒明明看見一號被這道吐息籠罩,但還沒等他高興,一轉頭就發現一號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這你都能躲過去?」陳閒不解地問了一句,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一號的移動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還是說他的移動方式是利用空間規律進行跳躍?應該只有這樣才能躲開這種無比近似於光速的瞬間攻擊。
「想殺我不容易。」
一號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疲憊,也不知道他這些天是不是也像陳閒似的這麼忙,那雙詭異布滿斑紋的眼球緩緩轉動,對陳閒的興趣正在成倍增加……
在這個世界,甚至再加上那個異世界,一號從來沒有遇見過能讓自己如此感興趣的人……
為什麼一號會對陳閒有這麼濃烈的興趣?
原因非常簡單。
在一號的感知里,陳閒就是自己,那種獨特的基因共鳴是做不得假的,甚至一號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知出錯了……雖然他很相信自己第六感的準確性,但現在感知到的信息卻讓他有些無法理解,因為無論怎麼想,陳閒這種「根紅苗正」的人應該不可能與全知會扯上關係。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一號想不明白。
但他對陳閒的興趣卻在成倍增加。
「殺你確實不容易……但如果你能不跑的話……我估計殺你應該會變得輕鬆很多……」陳閒嘆了口氣,雖然眼見瀆神之犬的攻擊落空還是有些失望,但只要自己還活著沒被擊倒,總會有機會的。
「如果我不跑,你就能很輕鬆地殺了我?」
一號眯著眼睛,瞳孔中突然湧出了一抹猩紅的血光,似乎被陳閒這話觸怒了,因為在他看來,陳閒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贏自己,因為在這個階段他已經獲得了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力量……那是來自於更高層生命的傳授,是一種接近於「真理」的力量。
「是啊,你不跑你就死定了。」陳閒點了點頭,然後特別不好意思地問了一句,「你能不跑嗎?」
一號笑了兩聲,張開雙臂似是要擁抱面前的空氣。
「我現在不跑了,你過來殺我吧。」
陳閒沒有回答,因為瀆神之犬在這一刻已經噴出了第二次吐息,而且這次的吐息比起之前的那次威力更大,連極白色的光柱都出現了裂痕,被擊中的區域更是瞬間變成了真空地帶,似乎連空間都被這陣恐怖的能量壓縮了……
從白光過處向遠方眺望。
大海倒懸,天地顛倒。
萬物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扭曲狀。
在瀆神之犬出擊時,陳閒對它這一擊抱有極大的信心,因為他可以確定一號沒有避開,而且瀆神之犬在使用吐息的同時也從自身借走了一部分能量……所以完全可以說這一次吐息是「加量版」,不僅有瀆神之犬體內的特殊能量為基礎,更是再加上了陳閒的能量……
但現實情況是什麼?
一號不僅沒有死,甚至都沒有受傷,他自始至終都懸浮在原處沒有移動過,縱然之前被瀆神的吐息正面擊中,硬生生讓那些「白光」在自己身上照射了三四秒……一號也照樣沒事!
「這怎麼可能……」
陳閒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號,臉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瞬間從平靜轉換到了錯愕,因為他很清楚瀆神之犬噴吐出的這一次吐息威力有多大……相比起號稱三個狂信徒中最強的亞楠,其實瀆神之犬的戰力才是最高的,但這隻局限在陳閒與瀆神之犬共同作戰的前提下。
因為瀆神之犬是由黑光寄生體變化而來,從某個角度來說,瀆神之犬就跟寄生體一樣,它們都是陳閒的一部分,自然也能引動陳閒體內的一部分能量……
陳閒的個體實力越強,它們的實力也就越強。
「剛才那道白光很古怪啊……比起第一道白光奇怪多了……裡面的能量好像不大對勁……」一號似乎還沉浸在之前的那道湮滅萬物的瀆神吐息中,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疑惑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卻又不能確定,「好像有神性的味道……」
神性。
聽見這兩個字,陳閒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毛骨悚然,因為他發現一號知道的事似乎不少,連神性能量竟然都能一眼看出來,這混蛋到底是什麼來路?!
「那道光還殺不了我。」
一號突然又說,眯著眼望向陳閒,言語中頗有種挑釁的味道。
「陳閒,想殺我,恐怕還得你自己動手。」
「我也是這麼想的。」陳閒點了點頭。
話音一落,被陳閒緊緊握在手中的鋸肉刀便成為了無數黑鴉的巢穴……數不盡的黑鴉猶如連綿不絕的烏雲一般,只在瞬間便從刀背中向外界噴涌而出,天空也在這一刻變為了血色。
由於地球高層有那些黑暗物質遮擋,所以在陳閒出手的前一刻,四周是沒有光的,直到現在……整個空間都被陳閒「設定」成了自己的領域,天空中恐怖的血雲翻湧不息,猩紅的不知名星體也出現在了一號頭頂的正上方。
相比起以往見過的月亮,這顆突然憑空出現的「星體」明顯要更大,也可能是它距離地表更近的緣故……
它看起來有滿月的三四倍那麼大,在略顯柔和的猩紅血光之中可以模糊看見它本體的模樣,似乎也跟月球似的,是一個表面凹凸不平的星體,在正對著地表的這一面,它的表層有一條顯眼的溝壑,就像是山間峽谷形成的地縫,而在這條顯眼的地縫之上,還有兩個距離較遠類似月球環形山的地帶。
所以一眼看去,那條地縫就像是這顆星體裂開的嘴,那兩個顏色較深的環形山地帶則就變成了這顆星體的眼睛。
在一號注視這顆詭異的星體時,這顆星體似乎也在注視他,那條由大地崩裂而形成的「嘴」逐漸咧開來,那兩處環形山構成的眼睛也在轉動……剎那間,地表之下湧出了無窮無盡的血水,它們淹沒大地越過了山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星體表面擴散開來。
短短不過數秒光景,這顆荒蕪的星體就充滿了液態物質,而那張嘴與那一雙眼睛也愈發活靈活現。
恍惚間,一號都聽見了這顆星體的笑聲,還有那種遙遠而古老的吟唱……
「這是什麼東西?」一號抬起手指了指那顆正不斷發出笑聲的星體。
「星星。」陳閒的回答言簡意賅。
一號又抬頭看了一眼,好奇地問:「它好像是活著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它有名字嗎?」
「有很多的名字。」
陳閒耐心地解釋起來,在這過程中,他體內的能量也正被那顆星體飛速地抽走。
「它是死兆,是湮滅……」
「是末日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