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相柳因為「神祇的意願」而誕生於世的時候,它的肉身就已經超脫了凡俗的界限,除了那位能夠獲得它狂熱信仰的「古老神祇」之外,沒有任何生物有本事破開它的肉身。
這不是一句玩笑話,也並非是誇張,事實就是如此,相柳是因神祇而生,鑄造它身軀的物質有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那位神……雖然它體內沒有神性能量,但從某個角度來說,相柳已經近似於神了,若是讓骷髏先生等人再加上陳閒的那幫信徒對上它,別說是勝它一籌,就是想要破開它的肉身都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陳閒」做到了,並且這個過程還非常輕鬆,除了將神性能量附著在鋸肉刀上之外,他沒有再做其他準備,甚至都沒有用出他壓箱底的那些招式。
「確實,你的肉身真的很特殊,普通的兵器根本不可能破開你的防禦,但你也有弱點啊……」
站在天台上的「陳閒」笑著,臉上的表情無比輕鬆,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在戰鬥,反而像是在與朋友嬉戲打鬧。
「你都做了什麼!!!」
相柳癲狂地嘶吼著,這種痛徹心扉仿佛靈魂被撕裂的感覺它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雖然斬掉它一個頭顱還不足以殺死它,但至少已經讓它感覺到疼了不是嗎?
斷裂的頭顱。
如膿水般散發著惡臭的腐蝕性血液。
這些足以對地面建築造成毀滅性打擊的一切事物都被陳閒攔了下來。
成千上萬的黑鴉從不斷旋轉的鋸肉刀里飛出,它們在天空中成群結隊地盤旋著,就像是一片聚而不散的黑雲……當然,它們更像是紐約城上空出現的一面防護罩。
相柳的頭顱摔落到那些黑鴉的背上時,只在瞬間就被蒸發成了猩紅的水蒸氣,甚至連骨頭都沒剩下,連帶著那些如暴雨般灑落的血液都被這些黑鴉擋住了……
此刻,不斷旋轉著飛遠的鋸肉刀已經被一隻體型較大的黑鴉叼著送了回來。
「我就說你沒腦子你還不信……不過你實力是挺強的……應該比那個叫做加百列的鳥人強得多……」
說著,「陳閒」緊緊握住了鋸肉刀的刀柄,仰起頭看向相柳的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那種嗜殺好鬥的神色第一次出現在他臉上。
「我想看看你能挨我多少刀……」
當相柳聽見「陳閒」說出的這句話時,那張「怒相人臉」也猛然垂下,毫無預兆地張開了血盆大口,直衝陳閒噴出了一道赤黃白三色相間的駭人火柱……
這種特殊的火焰,陳閒也是頭一回見。
它不僅擁有陳閒從未見識過的極度高溫,其中更是含有一絲足以湮滅萬物的能量,就像是瀆神之犬吐息的加強版!
不等陳閒來得及反應,相柳另一張臉也湊了過來。
那張臉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她此刻顯露出的正是一副嚎啕大哭的「悲相」,當她張開嘴的時候,噴出的可就不是火柱了,而是漫天砸來的冰雨。
如無柄的刀刃,它們通體呈半透明狀,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低溫,哪怕陳閒還沒有碰到它們,心中都陡然生出了一種仿佛靈魂都即將要被凍結的不詳預感。
這時相柳的第三張臉也湊了過來,那是一張五六歲小男孩的稚嫩面孔,看著唇紅齒白十分喜人,肥嘟嘟的小臉帶著燦爛的笑。
當這個小孩張開嘴的時候,吐出來的物質與他這張天真的臉反差極大……那也說不上是毒液還是泥水,整體的顏色偏綠,其間還透著猩紅的色澤,無數人類的骸骨與一些不知名生物的骸骨摻雜其中,沖天的惡臭頓時四散開來。
當鴉群結成屏障擋在上空的時候,相柳的第四張臉也慢慢湊來……
此時,所有觀看這場新聞直播的觀眾都被嚇得失去了言語,連像是之前那樣敲鍵盤發表言論的勇氣都沒有,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大街上,無論是用電視看的直播還是用手機……所有人都在這一刻保持著詭異的僵直狀態,簡單來說就是被嚇呆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場戰鬥的恐怖程度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想像,縱然之前也有異世界的生物通過次元之門來到地球,可它們與這條名為相柳的巨蛇比起來……那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若不是一直有陳閒放出的鴉群在天上擋著,就那些隨意灑落下來的血水恐怕都能毀了紐約城……
人類基因深處的恐懼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
不,準確的說,是所有生物。
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亦或是那些異常生命,當他們看見這場戰鬥的畫面時,除了恐懼之外根本就感覺不到其他的情緒。
會場之內。
陳閒依舊背對著眾人悠閒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看著新聞媒體借用無人機拍攝的超清直播,一邊還在感慨。
「招式還挺多。」
陳閒將手肘放在扶手上,懶洋洋地托著下巴,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這場戰鬥會出意外,甚至都表現得像是一個局外人,仿佛屏幕上的畫面都不是真實發生的,都是電影……
也許是因為陳閒在場。
也可能是因為陳閒那種平靜的表現能夠感染他人。
此刻,會場的氣氛還算「和諧」,不像之前那般吵鬧喧囂,所有人都依照陳閒的安排坐回屬於自己的位置,陪著陳閒一起觀看這場堪比科幻驚悚電影的戰鬥直播。
「小閒……你真的有把握嗎……千萬別大意啊……」
雖然從戰鬥的畫面來看,天台上的「陳閒」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任憑相柳使出渾身解數也破不開鴉群的防禦,所有攻擊都被那些黑鴉給免疫掉了,想傷到鴉群之下的「陳閒」無異於痴心妄想……但不得不說的是,天台上的「陳閒」跟會場的陳閒一樣,都是那種藝高人膽大的主,他既沒有一味的防禦,也沒有刻意躲藏在鴉群之下,反而還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撲殺上去,不斷用鋸肉刀在相柳的脖頸以及身上劈砍著。
這畫面用砍瓜切菜來形容都不過分。
那些被劈砍下來的血肉如崩塌的山岩般掉落,砸中鴉群時又被瞬間蒸發,根本就沒有威脅到地面的可能。
但不管怎麼樣,周摶還是有些擔心,因為這場戰鬥真的不能出現半點差錯……
一旦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吧,沒事的。」陳閒安慰人依舊只會這麼幾句話,他用手扶了扶耳機,不動聲色地說,「我也是在考量這些異界生物的能耐,對我們接下來的反侵略作戰有幫助。」
「我感覺……咱們都不用怕它們侵略了……」周摶嘆了口氣,似乎也看開了幾分,開始與陳閒說笑,「只要有你在……這世上哪個地方都不可能再淪陷了……你小子可要成救世主了……」
聽見周摶的這番話,陳閒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而且也沒有搭腔的意思,直接沉默了下去。
過了幾秒,陳閒才再次開口。
「如果我被人拖住了怎麼辦?」
「誰有本事拖住你?」
陳閒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似乎不想再談及這個話題,但周摶卻忍不住開始多想了,因為陳閒就不是那種喜歡杞人憂天的人,他之所以會有這個擔憂,很有可能……
「你是在擔心全知會?」周摶試探著問了一句。
「其實這個異界生物挺強的……」
陳閒沒有搭腔,轉而聊起了這場戰鬥。
「強?」周摶也不再追問,順著陳閒的話聊了起來,「這條蛇都快被你抓住七寸壓著打了,這算什麼強?」
陳閒只是笑了兩聲,眼底的凝重卻沒有人能看見。
其實陳閒鬥不過這條相柳,他自己都已經看出來了,如果沒有神性能量的加持,沒有借用那些能量來與這條相柳作戰,那麼很有可能……只在第一個會合,天台上的自己就得死無全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