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章 殘酷的真相

  江二夫人連忙上前拉著他的雙手:「觀橋侄兒,別亂說呀,你醒醒,你不是我兒觀雲,你是觀橋呀!」

  江觀雲盯著母親一張一合的嘴巴,聽她說完,雙手一甩,掙脫了江二夫人的手,甚至把她甩倒在地。

  他指著江二夫人哈哈哈狂笑:「母親,你就那麼希望我變成大哥?你心裡只有優秀的大哥,何曾欣賞過你的親生兒子?哈哈哈,我變成大哥了,你滿意了吧?」

  然後,他又走到祖父祖母跟前,彎膝蹲下,拉起祖母的手在自己頭上撫摸:「祖母,為什么小時候,每次下學回來,你都撫摸大哥的頭,給他糖,卻從不摸我的頭?為什麼呀?」

  不待祖母回答,他又走到伯母江大夫人面前。

  蹲下看著她說:「大伯母,你給我的母愛,比我娘給的還多,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兒子了,我會好好陪你喝茶聊天,你看,我連大哥有的傷疤也燙了一模一樣的,哈哈哈。」

  江大夫人早已哭得肝腸寸斷,她抓住江觀雲的衣領問道:「觀雲,你開玩笑的對不對?你是不是把觀橋藏起來了?他沒死對不對?快帶伯母去找他呀......」

  歐陽風怒拍驚堂木,厲聲喝道:「江觀雲,你說江觀橋已死,他是怎麼死的?」

  江觀雲聞言,又是哈哈一笑:「自然是我親自動的手,我把他帶到一處廢棄的宅子,把他打得遍體鱗傷,然後綁起來,我捏著他的下巴,把他那張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卻備受偏愛的臉,一刀一刀劃花.....」

  他頓了頓,又說:「我娘眼裡看不到我,便讓大哥替我去死好了,我給他下了軟筋散,又下了毒藥,以我的名義下葬,我親手把壽材的蓋子定死,卻給他留了透氣孔和糧食,讓他死前也嘗嘗什麼叫絕望。哈哈哈!」

  「啊!你個畜生,你還我兒來!」江大夫人蓄了全身的力氣,撲向江觀雲。

  江陵舟眼疾手快,從中間抱住了她,低聲說道:「夫人,冷靜,惡人自有天收!」

  歐陽風見他交代得差不多了,一拍驚堂木,高聲道:「江陵川,你知道兒子的所作所為嗎?」

  江陵川剛才與江觀雲是並肩而跪,歐陽風在江觀橋肩上輕拍的氣味,他也同時吸入了。

  他也已經陷入真我世界中。

  他站起身,對著歐陽風拱手道:「大人,犬子以觀橋的身份帶著被毀容的觀橋回來,我很高興,立馬把他裝入壽材,安排喪禮,表現出喪子之痛,甚至沒有去調查兇手。」

  圍觀人群中頓時倒抽涼氣,那人,是個縣令,竟然作出此等惡事?頓時感覺自己生活的世界好複雜。

  歐陽風問道:「為何這麼做」?

  江陵川笑道:「我和大哥是孿生兄弟,大哥讀書沒我好,早早去做生意,家裡的日子變好,爹娘日日在我耳邊念叨,說你大哥辛辛苦苦掙錢,就是為了供你讀書,你要爭氣......

  待我考了舉人時、考了進士時,爹娘總在說,你有今日的成就,全賴大哥的功勞。

  待我做了官,爹娘仍然不停地說,你能做官,都是你大哥犧牲了自己成全你,你要感恩,教你的妻子和孩子感恩......

  對大哥,我自然是感恩的,畢竟沒有他的資助,我可能無法走得那麼遠,考了舉人就去當個教書匠。

  可是,爹娘只看見大哥做生意辛苦,何曾關心過我的寒窗苦讀?

  若非我日以夜繼地讀書,再多的銀子,也堆不出一個進士來,我當年還是殿試第二名呢。

  可是金榜題名日,爹娘卻幫大哥向媛媛提親,明明我已經跟娘說過,我心儀媛媛,待我金榜題名就向她家提親。

  可是娘怎麼說的?她說媛媛賢良淑德,更適合做江家的大夫人,我心儀多年的女子,成了我大嫂,只能敬著,不能說句心裡話。

  哈哈哈哈,我兒頂替了侄兒的身份,就像圓了我的夢,我也在無數個午夜夢回想替代大哥的身份,親自照顧大嫂......」

  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楚了,歐陽風示意書記員把口供拿下去給江陵川和江觀雲畫押。

  江老太爺忽然走上前,說道:「他們都中了邪,瘋言瘋語,做不得數啊,求大人改日再審啊!」

  百姓當中有人說道:「他們都親口說清楚了原因了,歸根到底,還是你們兩個老的造孽呢。」

  「對啊,對啊,既然是生了雙胞胎,就要一碗水端平,對兒子端不平,對孫兒也端不平,都是自作孽!」

  「可不是嗎?看這兩個老的還不知道悔改的樣子,唉,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些人家的老人,也可能是個毒瘤!」

  江陵川和江觀雲並不抗拒,老老實實畫押。

  江老頭、江老太和江二嫂三人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全部跌坐在地上。

  尤其是江二嫂,她同時痛失丈夫和兒子,她的內心仿佛被千萬根細針同時刺穿一般,痛苦不堪。

  同時失去的,還有她的愛情和驕傲!

  怪不得成親這麼多年來,自己的丈夫總是對自己不聞不問、不冷不熱。

  甚至一年到頭都藉口忙碌而獨自睡在書房裡,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真正所愛之人竟然一直都是大嫂!

  大嫂,那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堂姐,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想當初,她因為對方曾以榜眼之身前來求娶自己而沾沾自喜,卻未曾料到,這所謂的「求娶」背後隱藏著如此殘酷的真相。

  自己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代品罷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小心翼翼地推動著一輛輪椅,緩緩從小門進入高台側方。

  而坐在那張輪椅之上的,正是身體仍十分虛弱的江觀橋!

  剎那間,整個場面變得鴉雀無聲,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唯有眾人輕微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蕩。

  只見江觀橋上半身無力地靠在椅背之上,他的面容被一道又一道猙獰可怖、縱橫交錯的傷疤所覆蓋,這些傷痕如蜘蛛網般密集,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