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秉文和曹文婷兄妹如約而至。
他們收到李雨微的帖子,都推掉一切事務,跟上朝一般重視。
這不,穿戴整齊,提著點心來了。
落座後,曹秉文開門見山地問:「李大師今日把我們兄妹兩個老人家都請來,可是有大事?」
李雨微不緊不慢地沏茶,她先將茶壺和茶杯用熱水沖洗乾淨,取出一些茶葉放入壺中。
接著,將沸水緩緩倒入茶壺。
李雨微笑著將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
「這是我新研製的茶,兩位嘗嘗。」
曹秉文和曹文婷拿起茶杯,輕輕地品了一口。
茶味醇厚,滿口留香。
「好茶!」兩人異口同聲地讚嘆道。
這時,丫環領著陳如意進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小廝,抬著兩個加大號的木箱。
李雨微笑道:「曹大人,候夫人,今日請你們來,是有好東西,你們且看陳掌柜帶來的物件。」
曹秉文和曹文婷看向陳如意,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是個掌柜?
李雨微介紹道:「如意,這位是當朝丞相曹大人,這是曹丞相的妹妹,也是定遠候夫人。」
陳如意咯噔了一下,微姐,你給我找的乾爹是丞相?
她大方地屈膝行禮:「如意見過曹大人,侯夫人。」
「陳掌柜無須多禮?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侯夫人好奇地問道。
她心裡想著,李大師介紹的,肯定是好東西,只要買得起,她一定會給個面子買的。
陳如意看向李雨微,李雨微點頭。
她便打開了一個木箱子,從它有犁鏵來看,是個鐵製的農具。
「這是何物?」曹秉文驚訝地問道。
「這是耕耘機。」陳如意答道。
曹秉文觀察了一會,眼神越看越亮,問道:「何謂耕耘機?」
陳如意見他如此感興趣,邊演示邊解釋。
「只需要將這個器具綁在耕牛後面,就可以代替人力耕地,而且比人工耕種得更深更均勻......」
曹秉文和曹文婷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曹秉文撫摸著耕耘機,愛不釋手。
「真是了不起的發明啊!若是能推廣開來,必能大大減輕農民的勞作負擔。」
陳如意笑笑,向李雨微討茶喝。
李雨微燙了杯子,給她倒了杯白開水。
小聲問道:「另一個是什麼?」
陳如意喝了水,低聲答道:「插秧機。」
李雨微悄悄伸出了大拇指讚嘆道:「厲害,這都能整出來。接下來,自己表演吧。」
曹秉文熱切地問:「陳掌柜,請問,這耕耘機是何人發明的?如何購買?」
陳如意笑道:「曹大人,侯夫人,你們喚我如意吧。這耕耘機,我閒時自己鼓搗出來的。」
「什麼?是你做的?」
曹秉文驚訝不已,眼前這個女娃子,長得甜美可愛,跟他孫女差不多大,竟然能製作如此複雜的器具?
侯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探究和喜愛。
陳如意笑著,從袖袋裡取出圖紙,給曹秉文講解起來。
她講得很仔細,從結構到原理......
曹秉文聽得心驚,竟然可以用簡單的原理製作這麼精妙的東西。
眼前這個小女娃,竟然懂這麼多!
「如意姑娘,請問,你是誰家的閨女呀?」
「呵呵,曹大人,如意是農女,被父母賣掉,有幸遇到微姐把我救下,借給我房子住,還借銀子給我做生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曹秉文兄妹聽罷她的身世,沉默了一會。
曹秉文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便問道:「那,這個耕耘機,可否將圖紙賣與我?」
其實曹秉文剛才聽陳如意的一番講解,他已經弄懂了,他回去,也可以做出來了。
但他不是盜竊他人成果的人。
他想買下來,獻給朝廷,如此利國利民的東西出自他曹家,曹家會更上一層樓。
陳如意沉思片刻,指著另個一箱子道:「曹大人,候夫人,不如再看看那個。」
曹秉文對另一個箱子都好奇死了,只是不好意思問,如今陳如意主動開口,心裡大喜。
陳如意主動給他看,說明有機會,只是不知道會開什麼條件。
陳如意打開那個巨大的木箱,裡面放著一台長方體,結構精巧的農具。
它的機身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木質外殼,泛著油光。
曹秉文望著這個大農具,心頭激動,看起來比耕耘機更為複雜和巧妙,只是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陳姑娘,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插秧機,可以代替人力,速度還非常快,如果說現在一個男子一天能插三畝的秧苗,有了插秧機,一天輕鬆插三十畝不在話下。」
「三十畝?」曹秉文激動得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那是十倍的量啊!
耕地有耕耘機,插秧有插秧機,如果百姓都用上,多種田地,天下間又何愁有人餓肚子?
他忍住內心的激動,摸著插秧機的外殼,滑溜溜的。這是他從來沒有摸過的觸感。
「如意姑娘,這應該是木板來的吧,為何有一層油一樣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對,是木板,因為木板在水裡用不了幾年就腐爛了。我特地提煉了桐油刷在上面,可以防水,數十年不壞。」
「數十年?這麼久?那塗在棺材上可太好了。這桐油,是何物?」
「呵呵,曹大人,這是如意以後做生意的核心,就不方便講得太仔細了。還請見諒。」
「如意姑娘,請問,要什麼條件,才能把這兩樣東西轉讓給我呢?」
陳如意已經在談話間隙中,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曹家的資料。
她既然想過努力往上爬,一來京城,就收集了皇室的、各大官員的、各大世家的資料。
這個曹大人,他的兒子們都在朝廷做官,孫子都滿地跑了。
而定遠侯夫人,她有三個嫡子,大兒子、二兒子都已成家,是武將,鎮守邊關。
三兒子岳暉,年方十五歲,已是今年第一屆殿試的狀元,其學識可見有過人之處,甚至堪稱妖孽。
陳如意心裡拿定主意,目光看向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