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徹雙手猛地頓住,目光撞上趙平,伸手指了指自己,問:
「你識得本太子?」
趙平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自己認人准沒錯,眼前這小孩,還真是皇宮裡的那位。
當即來不及思考,猛地就抱拳朝著蕭煜徹跪了下去,「小人救駕來遲,懇請太子殿下恕罪!」
趙平此前在跟隨府尹大人進宮的時候,曾有幸遠遠的見過一次蕭煜徹。所以就暗中記下了太子的模樣。
沒想到今日還正好成就了他,拯救太子,這可是潑天的功勞啊。
一旁的同伴趙大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趙平拽了他一把,才慌忙跟著跪地行禮,誠惶誠恐的道:「小人見過太子殿下!」
眾人見狀,這一刻集體石化!
腦海里仿佛有一朵朵煙花炸開,雷了個外焦里嫩。
不是吧?這小孩竟是當朝太子?
他先前所說的竟然是真的?
可我竟然質疑他,還出言譏諷,完了,完了!
下一秒,不知是誰帶頭,也跟著趙平他們一樣跪在了地上,朝著蕭煜徹行禮。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緊接著,周圍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全都高喊著『見過太子。』
唯有秋寧除外。
蕭煜徹見狀,一顆緊張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像是又回到了從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大方的朝著眾人擺擺手道:
「不知者無罪,你們都起來吧!」
所有人都跟著起身,除了地上被綁著的張二狗夫婦。
蕭煜徹視線再次掃到兩人身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來呀,將此二人立即綁了送去京兆尹,竟敢謊稱是本太子的父母,真是吃了好大的狗膽!」
趙平和趙大一聽,眼睛一瞪,利刃似的射向地上的張二狗夫婦。
趙平更是直接拔出手裡的佩刀,抵在張二狗的面門,呵斥道:「大膽,竟敢以下犯上,拐賣當朝太子,該當何罪?」
隨著趙平的話落,張二狗夫婦頓時軟成了一灘爛泥,嚇得當眾失禁。
「大人饒命,太子饒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太子殿下寬宏大量放過小人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然而周遭的群眾卻在這時候義憤填膺的議論開了。
「什麼?這兩個黑心爛腸的玩意兒,竟真的是人販子,可惡啊,真該將他們千刀萬剮。」
「就是,這下被逮住了,看以後還敢不敢作亂。」
最後,張二狗夫婦被遣送至衙門。判了凌遲處死,誅殺三族。
……
與此同時,鳳翔宮。
郭皇后剛剛起身,在宮女的服侍下用完早膳,就聽到宮女來報,說郭奕安在外頭等候覲見。
皇后那雍容華貴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自己的這個弟弟,可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就連請他去教徹兒習武,還都是自己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把人給拉進宮裡來的,怎麼這個時候突然來見自己?
想歸想,皇后還是吩咐宮女將人帶到偏廳,並好生招待著。
過了一會兒,皇后打簾入內,便看到郭奕安一副大馬金刀的模樣坐在椅子上。
「阿弟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來了?可是徹兒那裡又有了什麼事?」皇后一見面,就寒暄起來。
郭奕安先是起身行禮,然後道:「娘娘,臣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稟。」
郭奕安說完,眼睛朝著四周的宮人看了看。
皇后會意,立馬抬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偏廳。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緊接著,便見郭奕安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冊子,遞到皇后手中。
「阿姐不妨先看看這幾首詩寫的怎麼樣?」
皇后疑惑的接過冊子,仔細翻看起來。
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首『詠鵝』: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皇后見狀,不由得眼前一亮,問道:「看來你最近在詩詞方面倒是精益了不少,這首詩雖看似簡單,通俗易懂,但想要作起來也並非易事。」
郭奕安但笑不語,皇后又接著往後翻了一頁,這次上面寫的是『春曉』。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皇后又細細品味詩中的韻味,越是品,就越是覺得此詩真乃曠世佳作,語言平易淺近,自然天成,意境卻悠遠深厚。
她的眸子驀地一亮,驚喜道:「阿弟,這詩從何而來?為何此前從未聽說過?」
皇后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一心只喜歡舞刀弄槍,根本不喜詩詞。
而且像這樣的佳作,郭奕安根本做不出來。
郭奕安又示意她接著往後繼續翻看,之後又陸續看了靜夜思,小兒垂釣等好幾首詩詞,無一例外,全都是意境悠遠,還朗朗上口。
看完之後,皇后的眼裡亦閃過一抹驚艷,急切的問道:「阿弟,這幾首詩詞,從風格來看,似乎並非一人所作,你這是?」
郭奕安放下手中的茶盞,朝著皇后行了一禮,道:「阿姐,此乃一奇女子所作,她不僅精通音律,詩詞歌賦亦十分的擅長,這幾首詩,乃是為太子殿下所準備的,為了助他在楚國使團面前一展鋒芒。阿姐覺得如何?」
皇后一聽,雙眸倏地睜大,眼裡蹦出一股意外的驚喜。
「當真,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奇女子?」
短暫的疑惑之後,她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一臉打探著郭奕安,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阿弟口中的這位奇女子,想必一定是位出塵的美人吧。」
她的弟弟她知道,若是容貌一般,才情再好,根本看不上。能讓他如此推崇的,一定有著過人之處。
這麼一想,皇后倒來了幾分興趣,問:「你也老大不小了,母親為了你的婚事,曾幾次進宮來朝我倒苦水,阿弟,若是你真對此女有興趣,不如找個時間帶進宮來,阿姐幫你掌掌眼如何?」
皇后理所當然的忽略了柳青青的身份,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這個在朝堂上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將軍弟弟,會看上一個青樓妓子。
郭奕安頓了兩秒,深吸了口氣,道:「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還不能入宮覲見。」
皇后鳳眉微蹙,「這是為何?難不成那女子的身份很低?」
「這倒無甚關係,只要他的父親在這朝中有個一官半職的,我都能替你做主,實在不行,先抬了做妾也是一樣,回頭再為你尋一性子溫婉的世家女子做正妻即可。」
在皇后的眼裡,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婚事也必須得對自己,對太子有所助益,否則,身份太過低微的女子,是萬萬不能做正妻的。
然而誰知下一秒,郭奕安說出的話,卻叫皇后怔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