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也去了?那事情應該穩妥。
白芷暗暗鬆了口氣,彎腰沖沈容笑:「三公子是在屋裡等?還是出去轉轉?」
「在這兒吧!」沈容眉眼間染上倦意。
如果不是他雙腿殘疾,又何需這樣大費周張的謀娶一個傻子?
他早去軍中帶兵,揚名天下了啊!
「好吧!」
白芷失望地斂了笑。
葉清歡瞟了她一眼,坐下陪著等。身上藏著劉嬤嬤給的證據:一條染了藥汁的手帕上寫著兩個字。
兵權。
嘉和縣主竟然以為她和沈凜不知道這場聯姻的目的,是奪走沈凜的兵權。
真是個單純的姑娘。
被長公主圈養得沒有稜角,竭盡全力的自救其實毫無用處。
「大家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商量下聘禮?」沈老夫人拿出早已經寫好的聘禮單子,展示。
「二嫂先看。」沈容道。
他以為,葉清歡會清高得不屑一顧。沒想到,葉清歡接過單子看得可仔細。
「白銀三千六百兩,鋪子六間,莊子三處,林山兩座……」葉清歡一項一項地念出來。
聞者,震驚!
這幾乎是將軍府所有的不動處了啊!
全都給沈容?
那,沈凜和庶兄沈雲立於何地?
葉清歡給春燕一個眼神,春燕會意悄悄退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找李蘭。
「母親,給太多了。」葉清歡聲音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芷不由得多看了葉清歡兩眼:好強的氣勢!在這個時代,媳婦敢這樣和婆母的叫板的很罕見。葉清歡絕對是佼佼者。
「哪裡多了?我還覺得少了。」沈老夫人恨不得眼珠子都挖出來給沈容。
若非實在不好動兒媳婦的嫁妝,她真想把葉清歡的好東西也摳些出來添上。
「母親,沈家娶我時,可沒出這麼多聘禮。有兄長在前,兄弟怎可越過去?」葉清歡放下禮單,眉眼平靜,「我嫁過來,也才三個月。」
「這怎麼一樣?容兒要娶的是縣主,身份尊貴。」沈老夫人冷哼,「豈是你一個庶女能比的?」
「不能比,但也要有度。母親把林山莊子全都了三弟,大哥和將軍又有什麼?」葉清歡問。
沈老夫人:………
這是她該考慮的問題嗎?根本不是!
但既然當眾提出來,就難看了。
「葉氏,你敢杵逆婆母?」沈老夫人拍桌子喝問。
「提出疑問便是杵逆?不是婆母說要商量的嗎?既然不給人說話,又何必拿這單子出來問?」
葉清歡起身把單子放到沈老夫人手邊的桌上,不再多說一句。
反正她有錢,不在乎婆家能分多少家產。
沈凜也不在乎。
她當眾提出來,只是想告訴大家:別把我當傻子。
但是,有人在乎。
聞訊剛抱著娃趕來的李蘭進來就跪下哭:「母親,母親也給我個睿兒留點兒啊!他還小,將來花錢的地方那麼多……」
「我知道我們是庶出不配和容弟爭,但怎麼著也是沈家的血脈。睿兒也您的長孫啊!」
「我們不敢和容弟爭,但也請您多多少少,給睿兒一點兒啊!」
「……」
沈雲也來了,他不會說話,就默默地陪跪,看妻子發揮。
沈老夫人眉心狂跳:「胡說什麼呢?將軍府這麼大的家業,難道給容兒成個親就沒了?再說,聘禮最後不是連嫁妝一起回來?」
「那也是三弟和三弟妹的私產了。」李蘭抹著淚,看向葉清歡,「二弟妹,你說是不是說?」
「是。」
葉清歡大聲贊同。
沈老夫人怒沖沖地瞪過去:「你也跟著胡鬧?」
「母親,大嫂說的是實話。其實我可以不爭,我嫁妝豐厚不在乎這個。但大房確實什麼都沒有。」葉清歡說。
沈雲沒想到葉清歡會為大房說公道話,震驚地側目。
「什麼有的沒的?不都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會短了誰的吃穿不成?」沈老夫人道。
李蘭這幾年為了爭點兒家產傍身,沒少下過功夫。
都沒有成功。
這次有葉清歡參與,是她離家產最近的一次!
必須爭到底!
「請母親給睿兒分點兒,我們願意分府出去單過!」
一直沒吭聲的沈雲,終於開口。
沉悶卑微的請求,帶著怯意。
卻反而,激怒了沈老夫人:「雲兒!」
「母親……」沈雲立刻條件反射的匍匐在地,身子輕輕顫抖著。
同要是庶出的葉清歡,忍不住共情了。
沈雲性格懦弱,從不敢主動爭。今日豁出去恐怕不止是為錢。
反正都要分府,不如就現在吧!
分出一家,也算是為沈老將軍留下一條血脈。
「母親,既如此就把大哥一家分出去吧!」葉清歡道。
沈老夫人氣得想動粗:「荒唐!荒唐!」
「母親,我們分出去後,絕不再來家裡要一分錢。」沈雲匍匐在地上懇求。
李蘭抱著孩子哭,小睿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哭。
一時間,福壽院裡充斥著哭聲和罵聲。
沈容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仿佛這些事都和他沒關係。
葉清歡最恨他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明明所有事,都是他惹的!
直接點名!
「三弟,你不說點兒什麼?」
「二嫂,我該說什麼?」
沈容反問。
葉清歡放下茶盞,道:「母親把鋪子莊子全給了你,才讓大哥無處立足想分家。」
「二嫂在怨我?那好,我現在就回北境,永遠不再回來。」沈容說著,就驅動輪椅要走。
白芷生氣地瞪葉清歡:「你就這麼容不得三公子?」
「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地兒?」葉清歡面色一沉,主母的威嚴頓時迫人無比。
「芷兒。」沈容輕輕搖頭,示意白芷不必為他爭取。
他越是這樣相讓,白芷越心疼!
但她現在身份低賤,確實沒法插話。只能用憤怒的目光瞪著葉清歡。
「芷兒,我們走!」沈容吩咐白芷推輪椅,又朝外喊,「阿九,收東西!」
沈老夫人哪捨得讓幼子再離開?連忙上前阻止:「容兒!」
「母親,家裡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走!」沈容甚至還紅了眼眶。
葉清歡也是無語了。
一個男人,盡整些女人哭鬧上吊的把戲!
不覺得羞恥嗎?
論起一哭二鬧三上吊,李蘭更精通!
抱著娃衝出去,擋在門口大聲指責:「三弟,我們只是想分家。你何至於此?」
「這些年你雖不在家,母親卻日夜思念你,家中沒一人忘了你。」
「你一回來,便各種張羅。全府上下,皆以你為重。你怎麼能鬧離家出走?」
「你這樣,是要逼死我和你大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