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已經過了飯點。
葉清歡主僕三人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得吃東西,早就餓了。
就在春蘭春燕以為要餓到明天時,葉清歡改道直奔廚房。
「咱們去吃飯!」
「啊?那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餓肚子回來了……」
「無所謂。」
葉清歡現在是「中毒的身子」,需得小心保養。
有錢有糧,幹嘛要為了面子餓著?
萬一把毒餓發作了,多不划算?
主僕三人來到廚房,劉管事立刻笑著迎上來:「夫人回來了?還給您留著飯菜呢,馬上就好。」
葉清歡著實沒想到,將軍府竟然給她留了飯!
「是側夫人吩咐的。」
「哦!」
排骨湯、時鮮小炒……全都是新鮮的。
不是留飯,而是掐著她回府的時間提前備好的。
蘇錦繡真周到。
難怪將軍府上下都很尊重她。
正吃著,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極強的壓迫性,讓葉清歡嘴裡的肉都不香了。
她抬頭,撞見一張冰冷如霜的臉。
「將軍!」
春蘭和春燕急忙放下碗筷,退到一旁,畢恭畢敬的侯著。
葉清歡在心裡暗暗叫糟:周念念肯定告狀了,唉!
她得趕緊先解釋一下。
「將軍,今天的事是周念念挑起的……」
「弓呢?」
沈凜繃著臉,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意。
葉清歡不情願的把弓箭遞上。
這弓非常順手,她很是喜歡,好怕他把弓毀了。
沈凜接過弓箭,掂了掂:「從哪得的?」
「長安街尾的鐵器鋪。」葉清歡答。
「鐵器鋪?」沈凜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這把弓箭已經屬於暗器系列了,豈是一個鐵器鋪能做出來的?
「將軍,我也不想傷害你的紅顏知己。但是她太過分了,居然在酒樓里說你的壞話。我忍無可忍才動的手……」葉清歡小聲為自己辯解。
沈凜打量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人。
模樣清瘦秀氣,妝容素雅,儀態規整。通身大家閨秀的做派,卻是只小野貓。
成親不過三天,她天天幹大事!
新婚夜毒啞喜婆婆,次日箭傷念念,今天……繼續箭傷念念。
「將軍,你要是覺得我做錯了,也可以罰我。日後,我不再管她便是。可她若要傷我,我還是要自保的……」
葉清歡的頭越垂越低,露出一截雪白的鵝頸。
很明顯的有委屈,但她不說。
她還委屈?
滿盛京誰家新娘子有這樣狠辣的手段?
可惜,她是母親的人……
沈凜毫壓下心中那絲不該有的幻想,放下弓箭,道:「我會約束她。」
「啊?多謝將軍!」葉清歡歡喜極了。
他不懲罰她唉,太好了!
「不過……」
沈凜話鋒陡轉,空氣隨之凝結。
葉清歡懸著心,小心翼翼地等後文。
「回門之事,為何不與我說?」
葉清歡:………
這,和她打周念念有關係嗎?
「葉清歡,說話!」
葉清歡回神,不買啦蹙眉:「三朝回門,將軍難道不知?」
「我又沒娶過妻,怎會知?」沈凜不耐的擰眉反問,理直氣壯。
葉清歡被他的話噎住了。
難不成,還是她的錯?
前生每次和世子發生爭執時,都以她挨打結束。
算了,就當是她的錯吧!
「將軍,對不起……」
「葉清歡,你是我沈凜的夫人,一言一行都代表沈家!」
沈凜捏著葉清歡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和自己對視。
跳動的燭火映照著他眼底的怒意,戾氣更重了。
葉清歡小心翼翼地說:「將軍,我以後會注意。不會逼你回家,更不會逼你與我圓房。等周小姐和蘇表妹生下孩子,便視若親生。如若母親實在催,我們可以假裝已經圓房……」
沈凜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葉清歡不敢再說了:「將軍……」
果然不好相與。
她都這麼「善解人意」了,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哼!」
沈凜猛的鬆手,轉身就走。
「夫人,將軍難得回來,你應該留他過夜。什麼假裝圓房,婢子聽都沒聽過這種……」春燕恨鐵不成鋼。
葉清歡揉揉下巴。
她才不稀罕!
回金風院,葉清歡讓春蘭從她的嫁妝里取了兩匹緞子去送給蘇錦繡。
順便把嫁妝里的現銀,都歸攏起來。
共有三千兩銀子。
其中一千,是沈家給的聘禮。葉家按禮制增了雙倍壓箱子。
有點兒窮,估計不夠買解藥。
葉清歡蹙起秀眉。
得想辦法錢生錢。
「春燕,你可有信得過、又會做買賣的人?」
「回夫人,婢子的表哥在鄉下賣過米糧。因為虧錢沒辦法經營,剛來盛京務工。」
「很好,明天讓他來見我。」葉清歡說。
今年冬天會連降暴雪,導致盛京缺炭。
前世因為炭火緊缺,她這個不受寵的侯府小妾差點兒被凍死。
連侯府都買不到炭火,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剛入秋,正適合囤炭。到時候,肯定能狠賺一筆。
葉清歡拿出算盤,開始算現在的炭價,她手上的銀子能囤多少……
等完已經是亥時,想來沈凜不是回去安慰周念念,就是歇在蘇錦繡那兒。
葉清歡放心的睡了。
春燕仔細的為她掖好被角,一轉身卻看到沈凜站在身後,把她嚇了一跳:「將軍?」
「滾!」
沈凜低吼,沙啞隱忍的嗓音,像受傷的困獸。
春燕開心的以為,將軍是來和自家小姐圓房的,麻溜的走了。
沈凜一步一步走向紅床。
新婚燕爾,帳幔床單都是喜氣洋洋的紅。
把床上的人兒稱得膚若凝脂,玉雪可人。
沈凜下腹的灼熱感,又濃了幾分。
該死,才覺得這個女人還不錯,就著了她的道!
「葉、清、歡!」
沈凜一字一頓的怒吼。
床上熟睡的人兒從夢中驚醒:「將軍?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自己做的好事!」沈凜銳利的目光落下,瞳孔中染著情慾的色彩。。
葉清歡茫然:「將軍何意?」
「你為了圓房,給我下藥!真卑鄙!」沈凜厲喝。
隨著動怒,藥物在身體裡的循環速度更快,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沒有!」葉清歡擰眉。
「只喝了你的茶!」
茶?
葉清歡想起來了,沈凜剛在飯廳喝了一杯茶。
那本是春燕為她倒的,她喝排骨湯喝飽了,便沒碰。
是那杯茶里有藥?
葉清歡打量著沈凜。
他的樣子和王氏喝藥後很像,難道……可惡!
葉家竟然在將軍安排了人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