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春燕伺候葉清歡上床安寢。
卻突然,被葉清歡抓住手。
「我睡不著,你把燈點亮些。」
「夫人,今日是怎麼了?莫不是被大夫人說了什麼,嚇著了?」春燕問。
葉清歡一想到李蘭說的事,就心裡發怵!
而且,還沒辦法說!
太荒謬太離譜了……
「夫人,我們都在的。風荷風瑜也在院子裡,別怕。」春燕輕聲安慰,塞了個湯婆子進被窩。
葉清歡蜷縮起來,抱著湯婆子問:「春雨還沒回來?」
「出去一個下午了。不過,也該回來了吧?」
「等等她。」
葉清歡現在心慌意亂地沒法睡。
她想知道,李蘭說的是不是真的!
希望不是真的……
不然,就太恐怖了。
春燕跟隨葉清歡以來,見過風雨經過生死險境,卻是第一次看到她害怕。心裡也跟著不安。
她在床下打了個地鋪,陪著葉清歡說話。
窗外寒風呼號,偶爾還有積雪壓倒樹枝的聲音,噼噼啪啪像在炸炮竹。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春雨終於回來了。
「夫人。」
春雨的聲音很急,滿滿的驚嚇感。
葉清歡立刻從床上坐起來:難道李蘭說的那件事,是真的……
「外面冷吧?快暖暖,別把寒氣過給夫人。」春燕上前幫春雨撣撣風雪,又脫了外裘才許她進內室。
春雨搓搓凍紅的手,溫暖的家讓她慌亂的心得到慰藉。
「夫人,我查到了……」
「慢慢說,不急。」
事已至此,葉清歡反而淡定了。
「將軍確實養過貓。不過後來那貓不知為何,就在樹上吊死了。將軍傷心了好久,後來養貓就成了將軍府的禁忌。」
「府里當年知曉此事,都被打發出去了。我問了好多,最後才在城郊楊柳村找到伺候過將軍的丫頭,才得到證實。真是奇怪,將軍養只寵物搞得這麼神秘。」
春雨一口氣說完,葉清歡的臉色更加蒼白:「果然是真的,將軍養貓的時候有多大了?」
「七八歲。」
葉清歡一手撫額,一手掐著大腿才穩住心態。
沈凜七八歲的時候,沈容不過五六歲。正是天真無邪的年齡,居然就有那麼重的虐殺之心?
偏偏還裝得斯文無害,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勢弱、善良。
要不是的李蘭說出沈容曾虐殺小貓的行徑,她都要騙了!
「夫人?」
「等將軍回來,別在他面前提貓。」葉清歡交代。
這是沈凜的內傷,不戳破是尊重。
至於即將歸來的沈容……
分府吧!敬而遠之!
————
李蘭在心中擔心了幾日,確定葉清歡真的不會把沈容的秘密說出去,才安心。
一個秘密換了個玉扳指,有點兒不划算,但也算險中求到財了。
她暗中觀察著,卻發現葉清歡沒什麼變化。還是和往常一樣,處理府中內務,外出看鋪子。
她有些沮喪。
難道葉清歡不害怕沈容?
其實,是怕的。
誰不害怕嗜殺的瘋子?
這幾日葉清歡已經在著手結算沈家名下的產業,為分府做準備了。
雪後初晴,陽光雖然稀薄,但也給人一種燦爛的希望感。
葉清歡從玲瓏龍山莊出來,遇到姜仕銘。
他只帶著書童,似乎是特地來玲瓏布莊。
葉清歡看到他就反感,想繞道。
「沈夫人。」姜仕銘喊。
葉清歡不得不轉身,冷著臉打招呼:「世子。」
「我是特地來等你的。」姜仕銘說。
葉清歡:……
大可不必!
「聽說你中了毒,不能生育。你近日過得可還好?有沒有欺負你?」姜仕銘溫柔細語,眼中桃花泛泛。
多少女子見了,都控制不住的沉淪。
可惜,葉清歡最厭的就是他這副皮相做派。
「世子,你我已經不是親戚,還請避嫌。少見面,少問。」葉清歡說。
姜仕銘厚臉皮的笑:「在街上遇到了打個招呼很正常。」
「我膽小。」
「噗!說你膽大包天也不為過,還膽小。」
姜仕銘笑得更加桃花泛濫。
葉清歡腦殼疼:「世子無事就……」
「有事。」
「……」
葉清歡真想直接給他一棍子。
「你中的毒,我已經在四處打聽。待找到解藥,第一時間給你送去。你別太擔心。」姜仕銘說。
「我夫君已經在為我找解藥,就不勞世子了。世子有閒心,多關心你的後院,小心起火。」葉清歡道。
慕晴的身子也正在好轉,失去生育能力的葉清蘭絕不會就此罷手。
以她對葉清蘭的了解,只會更瘋狂。恐怕會對慕晴下手,再把慕晴的孩子據為己有。
「那幾個女人,我從未放在心上。」姜仕銘含情脈脈地看著葉清歡,「倒是你……」
「世子,慎言。」葉清歡後退兩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今日風荷和風瑜沒跟著,姜仕銘大膽地攔住她:「別走,我們再說說話。」
「世子,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葉清歡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弓。
姜仕銘面露懼色。
這把弓的威力,他見識過!
但難得蹲到葉清歡,他必須把話都說完。
「清歡,我的懷抱隨時對你敞開,如果有一天你被沈家休了,就來當我的正頭娘子吧!」
砰!
「哎喲!」
一聲脆響,姜仕銘抱頭痛呼。
隨行的書童趕緊用身子護住他:「誰?」
「本將!」
沈凜一身殺氣,大步而來。
突然看到他,葉清歡心生歡喜。
姜仕銘則是害怕。
他剛才說的話被沈凜聽清了嗎?
「姜世子挨打還不夠,今日本將成全你!」沈凜手一揚,熟悉的麻袋套過來。
姜仕銘的世界頓時就變得昏暗,然後是疾風暴雨般的拳腳,打哪哪疼。
「哎喲,哎喲,別打了……」姜仕銘抱頭蜷成一團,求饒。
哪裡還有風流公子的氣質?
沈凜劈里啪啦一頓打,才勉強消氣。揪開麻袋,居高臨下的質問鼻青臉腫的姜仕銘:「你剛才同我夫人說什麼?」
「我,我說將軍事務繁忙,願幫將軍尋找噬心之毒的解藥……」
「只是這樣?」
「對!」
姜仕銘不安的咽咽口水,用求饒的目光暗示葉清歡:放我一馬吧!
「將軍,世子說我若被休,他願意接我去侯府當主母。還說,他的懷抱隨時為我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