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第1583章我們的未來（下）

  郊外的青山綠水間，距離城市不遠的地方，建起了一座規模宏偉的機場。

  一架架戰鷹在陽光下銀光閃閃，時不時的有一架起飛，在空中做出一連串優美的動作。

  停機坪旁邊，一排排精裝的小伙子站的筆直，黝黑的臉龐寫滿了堅毅。

  作為總教官的龍面色嚴肅的站在隊伍前面，講述著這次實機飛行的注意事項，雖已年過半百，但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待到學員在各個教官的帶領下散開來，進行登機前的最後準備時，自龍開始訓話時，就一直站在旁邊的穿著GUYS制服的中年男子走過來，笑著說道：「隊長，這麼久沒見，你都快瘦脫相了。」

  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鼓鼓的肚子，白了來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看來下次集合時，我要講一下，GUYS的某位春崎隊長，第一次參加戰鬥時，嚇得渾身直哆嗦的事跡了。」

  「喂，喂，隊長，你怎麼還提這一茬呢？」春崎緒方故作不滿的說道：「這還讓我怎麼在他們面前樹立威信。」

  龍大笑一聲，伸出手來，和春崎緒方用力的抱了抱。

  在怪獸頻出期結束後，本就是臨時組隊的大家各自回到原來的生活，以龍為中心，組建了新的GUYS，春崎緒方就是GUYS新隊員中最優秀的一位，並很快適應了GUYS的節奏。

  優秀的品格、出類拔萃的表現，讓春崎緒方在龍因年紀漸長而退出一線轉而擔任GUYS訓練學院的教官後，被任命為GUYS第四任隊長。

  兩人站在場邊，看著一位又一位學員駕駛著戰機，飛向天際，在教官的指引下，做出一個又一個機動動作。

  龍看著空中的一架架戰機，感慨的說道：「飛翼號、裝載號和推進號，現在都只能當做訓練用機了。」

  當初的GUYS主力戰機，早已退出了現役，成為了訓練學員的教練機，供他們熟悉流星技術。

  這讓龍感嘆不已，時代在進步，歲月不饒人啊。

  就像他，即便曾經飛行技術遙遙領先，如今也不得不服老。

  「聽說新一代戰鬥機也開始試飛了，現在我們使用的戰機，說不定很快也要退役了。」春崎緒方也是頗為感慨，當年優秀的只是『紙上談兵』的菜鳥，一眨眼也快要奔四了。

  「沒這麼快的吧。」

  「就是這麼快，我正在考慮要不要.」

  春崎緒方還未說完，龍就扭過頭來，無比詫異的說道：「你不會要退役吧，還不到四十呢。」

  還不到四十.

  年輕時覺得四十歲已經是很老的了，可現在卻覺得，四十歲其實還是很年輕的。

  「不是這個，」春崎緒方搖了搖頭，道：「總部那邊找我談話了，想讓我去帶一支新組建的隊伍。」

  「是火星嗎？」

  龍也聽說了，最近幾年的時間裡，GUYS的重心是火星大開發，陸續進行了多次的火星移民，為了這些火星城的安全，組建一支防衛隊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不是防衛火星。」春崎緒方搖了搖頭，道：「而是護衛。」

  「護衛？」

  「還記得去年，一艘從小行星帶出發的運輸艦，在火星軌道遭到宇宙怪獸襲擊。」

  「當然記得。」

  「其實在那次之後，又有三艘運輸船遭遇了宇宙怪獸，不過因為發現的早，而早早避開，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於是總部決定整合現如今的資源，成立一個綜合部門，全稱是Zata Astromical Pioneers SPACY，負責統籌宇宙資源開採及運輸，遠期還負責行星開拓。」

  「確實有必要。」龍點了點頭，對總部這一決定很是贊同。

  不同部門之間的協調很是麻煩，光通訊就要轉接好幾次，等一套流程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把這些部門整合在一起，的確很有必要，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流程，以免必要時刻，耽擱寶貴的時間。

  「讓伱過去是」

  「負責ZAP SPACY下屬的宇宙機動部隊，新一代裝備中，就有專用於宇宙遠距離作戰的宇宙飛艇。」

  「挺好的啊，就是會遠離地球了。」

  龍笑著說道，可笑著笑著，那笑容卻凝固了，眼中也露出了懷念。

  遠離地球啊!

  那位離地球最遠的GUYS隊員，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

  「嗯？」

  龍眼神一凝，遠處一架戰機沖天而起，直衝雲霄而去，長長的尾焰噴出的熾熱，讓後方一大片的空氣，都因而扭曲，熾熱的高溫，足以把一切都蒸熟，卻有一個人違反規定站在戰機起飛的跑道旁，讓龍一眼就看到了他。

  可是看到這個違反規定的人的第一眼，龍就愣住了，隨後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容，失聲喊道：「未來！」

  「唉？」旁邊的春崎緒方被龍突如其來的大喊大叫給嚇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老隊長就以不符合他體型的速度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喊：「未來，未來」

  「隊長！」

  春崎緒方趕忙跟了上去，並順著老隊長的視線看向前去，長長的跑道上，除了等待起飛的戰鬥機，就只有地勤人員了。

  哪裡出問題了嗎？

  「等一下，隊長，很危險的！」

  春崎緒方追上了龍，並立刻拽住了龍，跑道上可是還有戰鬥機在滑行呢，現在過去太危險了。

  可龍卻用很大的力氣在掙扎，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喊道：「是未來，未來在那裡。」

  「哪裡啊？隊長，根本沒有人啊。」

  春崎緒方讓龍一下子停止了掙扎，呆呆的看著前方空蕩蕩的跑道，嘴唇哆嗦著說道：「不可能，我看到了，那就是未來，他.他就在那裡，還在哭.」

  「隊長！」

  春崎緒方雙手搭在龍的肩膀上，把他扳了過來，看到的卻是眼圈紅紅的，眼角帶著淚的龍，讓春崎緒方一下子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隊長，臉上的責備和嘴裡的話語頓時被塞住了。

  好一會，春崎緒方才說道：「隊長，如果有人的話，早就被塔台發現了。」

  「.」

  龍抿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裡是訓練基地，此刻訓練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別說這麼大一個人了，就是一隻鳥都會被立刻發現。

  可是塔台並未報告，跑道旁有妨礙起飛的人員出現。

  也就是說

  「隊長，你可能太累了，」春崎緒方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這批學員的訓練已快要結束了，你不如休息幾天，等過段時間最終考核再.」

  「我」龍很想說那不是幻覺，可是卻只有他看到了未來。

  「隊長！」春崎緒方加重了語氣，道：「你不止一次的和我說，不僅要保護地球，也要保護好自己。

  但你呢？

  聽說你為了這次的實機訓練，已經好幾天沒有怎麼休息了，這批學員的確很重要，但你更重要，因為有你在，才能源源不斷的培養出優秀的飛行員。」

  「春崎.」龍抬起頭來，看著滿臉嚴肅的春崎，略帶哀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真的長大了啊。」

  「隊長！」

  「好好好，我會向基地提出休假的。」

  「真的？」

  「真的！」

  「那我要看著。」

  「你很煩唉。」

  「跟隊長你學的。」

  「.」

  龍再度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只是那眼底的一抹哀傷，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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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

  掛在門前的風鈴，隨著廳門的被推開而清脆的響著，讓房間內的幾人齊刷刷的扭頭看了過去。

  「哲平，你怎麼又遲到了？」

  離門最近的龍笑著起身，把哲平狠狠地摟在懷裡，用力按摩著。

  「我記得上次也是這傢伙，絕不能輕饒。」

  喬治摩拳擦掌，大有好好的蹂躪一番的意思。

  「對不起，對不起！」被龍整個摟在懷裡的哲平趕忙道歉，解釋道：「快要下班時遇到一位病人，他是從北海道趕來的，沒能排上號，於是我給他加了個號，才耽誤了。」

  「好了，龍，放開他吧，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真理奈笑著給哲平解圍，旁邊的木之美遞上了一塊毛巾，讓匆忙趕來的哲平擦擦臉上的汗珠。

  「謝謝！」哲平接過毛巾，仔細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對著坐在首位的頭髮斑白的老人說道:「隊長！」

  「嗯！快坐下吧。」

  迫水總監，不，迫水隊長笑著點了點頭，現如今的她，兩鬢斑白、臉上刻滿了皺紋，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

  眾人紛紛坐下，彼此看著，許久未見的團聚，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你帶的球隊又奪冠了。」

  「你不也是，都帶出好幾個冠軍車手了。」

  「孩子結婚了嗎？」

  「連男朋友都沒有呢，真是讓人操心。」

  「哈哈，要不要考慮我家的那小子。」

  「對呀，還有我家的。」

  「喂喂，不考慮一下我家的嗎？」

  「哈哈哈」

  觥籌交錯、談笑風生，一切的煩惱和有仇，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開心和歡樂。

  酒足飯飽！

  大家都放下了在外面的端莊和嚴肅，懶散的躺著、坐著、趴著，盡顯愜意。

  龍毫無形象的攤開躺著，笑嘻嘻的和喬治打鬧著，全無學員口耳相傳的『嚴厲』，而喬治也失去了『魔鬼教練』的形象，哈哈大笑著。

  真理奈和木之美靠在一起躺著，竊竊私語的交流著女人間的小秘密，而哲平則拉著迫水隊長，絮絮叨叨的說著養生秘訣。

  所有人都很開心，所有人都很放鬆。

  龍笑著笑著，臉色逐漸的堅毅，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突然開口道：「其實，前段時間，我感覺自己看到了未來。」

  剛剛還喧鬧的包廂，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木之美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摔得粉碎。

  但沒有人去看，也沒有人去管，仿佛按下暫停鍵一樣，呆滯的坐著、躺著、趴著。

  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似是夢囈般的說道：「大家都說那是幻覺，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他就站在那裡，在看著我.流淚。」

  龍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哽咽。

  「其實.我也看到了，」木之美抬起頭，眼圈已是紅了，道：「就在幼兒園的對面，未來站在路邊，在看著幼兒園，雖然很短，但我就是看到了。」

  木之美說著說著，眼淚就滴了下來，沒有人看到，只有她看到了，仿佛是幻覺，但她就是覺得自己看到的，就是未來。

  真理奈伸手將木之美抱在懷中，看著眾人說道：「其實在我第一次奪得世界冠軍時，我在領獎台上，看到了場邊的一個人影，很像是未來，但我想跑過去時，卻已不見了蹤跡。」

  「我也是，剛復出那一年，在奪得歐冠時，我在觀眾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看著就是未來，但是.」喬治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低著頭，快速抬手抹了抹眼睛。

  「我在醫院裡看到過未來，那時我剛查完房，正準備回辦公室，我當即就去查了監控，那裡根本沒有人。」哲平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但我就是看到了，未來就站在那裡，看著我。」

  「未來他那一定是未來。」龍很肯定的說道：「這是我們和他的約定不是嗎？」

  「他答應我，在我復出時，要來看的！」

  「他答應我，我參加世界摩托車公路錦標賽時要來看的。」

  「他來看幼兒園的孩子們了。」

  「他來看成為出色醫生的我。」

  眾人回憶著過去，說著和未來曾經做出的約定，如今他們一一實現了，可唯獨少了他

  「可他，為什麼不見我們呢？」木之美哽咽的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著，旁邊的真理奈在努力的抱緊她，眼淚卻跟著在流淌。

  多少年了，每一次的聚會，都有一個位置是空的。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這個名字，哪怕回憶過去時，都會刻意的跳過，因為大家好不容易才團聚，都不想弄的哀傷。

  可是私下裡，卻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照片，念叨了多少次的名字。

  現在木之美再也繃不住了。

  她想未來，想再見到未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