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差點噴了一口粥。
喂,王爺,明明就是想著要去偷去搶人家的東西,要不要說得這麼囂張?
「你那是什麼眼神?」鎮陵王一眼瞥了過來。
雲遲道:「堂堂王爺竟想著偷盜?」
鎮陵王道:「一,本王從不覺得自己堂堂。二,本王會去當著他的面拿,不算偷盜。」
「那叫搶。」
「那便讓他心甘情願求本王拿走如何?」鎮陵王一握拳頭,手指關節啪啪作響。
雲遲笑得渾身無力。
王爺就是惡霸就是了。
「怎麼,你阻止本王,覺得本王那是惡劣行徑,應該被人鄙棄嗎?」鎮陵王見她只顧著笑,不由淡淡問道。「本王向來戾氣重,常做欺凌之事,你不嫌棄?」
每一次總有人在背地裡細數他的惡劣和恐怖。
天下人都以為他不會聽到他們的話,實際上他什麼都聽到了。
聽他們說他欺凌成性,戾氣重,凶神惡煞,殺人如麻,都在盼著祭皇陵的日子快些到來,那樣子他就可以趕緊被送去餵煞龍了。
就是他的手下,羅烈,洛痕君,以前骨離他們,甚至包括王府里的聾姑姑,他們都曾苦口婆心地勸過他。
低調行事,不要得罪太多人。
他們也都覺得他的性格太有問題,太需要扭正回來了。
現在,雲遲也會這麼認為吧?
她也該勸勸他吧?
何況,現在在外面低調一些,可是防著晉帝和太子的人發現他的行蹤。
但是,他本就已經夠壓抑,他連性命都一直控制在別人手裡,他想要的肆意,不行嗎?
如果雲遲也嫌棄這樣的他
鎮陵王正想著,已經聽到雲遲帶著笑意的聲音。
「嫌棄你做什麼?王爺,你難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喜歡你啊。」
他愣愣地看向了她。
雲遲雙手在胸口比出了一個心形,笑意嫣然地看著他,還對他拋了一個媚眼。
「長得這麼英俊迷人,我喜歡。身材高大挺拔,我喜歡。聲音磁性誘人,我喜歡。」
雲遲每說一句,鎮陵王的心就不由自主跟著跳一下。
「眼神這麼深邃幽亮,我喜歡。武功這麼高,抱我背我都輕而易舉,我喜歡。還有,只能欺負人,不喜歡讓別人欺負這一點,我更喜歡了。」
她一連那麼多個「我喜歡」,聽得鎮陵王的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但是,本來繃緊的臉,本來冷酷的神情,卻已經不知不覺放鬆下來了。甚至,他現在都有些繃不住眼底要湧起來的笑意。
這個女人,還是一如往常的無恥。
哪有女人這般口無遮擋地對著男人說喜歡?
還喜歡他的身子,喜歡他的聲音?
真是有夠無恥。
但是,她說喜歡啊。
「本王要去偷去盜去搶,也喜歡?」
雲遲眼睛閃亮亮,裡面像是盛滿了滿天的星光。
她點頭,「喜歡。」
如一箭,正中鎮陵王的心臟。
她心悅他,如他心悅她。
從來無人如此這般,光明正大,無畏無懼,無半分猶豫地說喜歡他。
鎮陵王伸手過去,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記住你今天的話,要喜歡就得喜歡得久一些。」
「多久?」雲遲仰著臉對他微微笑著。
「這一生,下一世。」鎮陵王淡淡說道。
雲遲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一生先過完再說吧,我的一生是很貴的,如果要預定下輩子,還得看王爺你這一生的表現。」
「膽大得很。」鎮陵王瞥了她一眼。
他都跟她要兩輩子了,她竟然還要看他的表現。
這女人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怕他,什麼都敢跟他計較。
世上是不是也只有她這麼一個女人了。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朱兒和霜兒端著飯菜進來。
「王爺,王妃,請用膳。」
幾碟菜和一大碗飯擺在了飯桌上,看起來實在不少。
雲遲看了一眼,肚子立即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這裡還能做出這麼多菜來?」
真是難得,這麼一個人都被逼走了的小村子,竟然做出了六樣菜,還有肉。
而且看著那白花花的大米飯,讓雲遲餓了許久的肚子都瘋狂叫了起來。
「那位老人家家裡還養了雞,有雞蛋,這一次都給我們做了。」
「大家都有得吃嗎?」
「有的,木野也做了飯。」
「那就好。」
朱兒和霜兒退了出去。
外面所有人都在埋頭吃飯,沒有人顧得上說一句話。
太餓了,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能吃下十好幾碗飯。
雲遲之前吃了一碗粥,但還是覺得跟沒吃沒有區別,依然全身無力端不起碗來。
看到她虛弱成那樣子鎮陵王一臉冰霜。
「以後再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本王直接掐死你。」
「等我恢復你就知道了。」雲遲輕笑一聲,「本姑娘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嗯?」鎮陵王挑眉。
她已經不是一次說過這種話了,難道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還能對她有好處?
雲遲道:「我的身子跟常人不一樣,可能是長期住在古墓中的原因。」
鎮陵王眸光一閃,送到她嘴邊的勺子也停住了。
「長期住在古墓中?」
她不是一直住在仙歧山上的嗎?仙歧山後山雖然有墓,但是那一次看她的表現,分明也是第一次進墓,不像是住在那裡。
她也不過年方十六,長期住在古墓中,是什麼時候的事?
雲遲往前微傾,把那勺子上的飯吃了,一邊對他擠眉一笑。「嗯,我是女鬼喲,此次出墓,是要找一個八字契合的男人合歡,吸光他的陽氣,爭取還陽的。王爺,你就是我選中的男人,怕不怕?」
說著,她的手軟軟地貼在他胸膛上,手指輕輕抓了抓。
一種癢從身上傳到了心裡。
鎮陵王卻似是毫無感覺,只看著她,「多少天不曾沐浴了?一身酸臭你還想誘惑本王?真當本王如此飢不擇食嗎?」
雲遲輕嗤一聲。
「我臭你也臭啊,我倆臭味相投」
話未說完,他的薄唇倏地覆上了她的唇。
「你的話太多了」
該說的不說,無恥的話倒是說了不少。
一行人,可以說是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裡活了過來。
這一夜,吃飽喝足之後,他們也輪流著煮了一鍋又一鍋的熱水,總算可以把自己洗淨。
衣服洗好了掛在外面,寒風呼嘯吹了一夜便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