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夫人,屬下經過葵城,買了一些葵城酥餅,少夫人可要嘗嘗?」徐鏡說道。
雲遲訝然轉過頭來,「葵城酥餅很有名的嗎?」
「是。」
「那我當然要嘗了,在哪裡?」雲遲立即掙開了晉蒼陵的手,走到了徐鏡身邊。
徐鏡帶著她往自己騎一的駿馬那邊去,解下了一個竹篾籃子,遞給了雲遲。
「葵城酥餅有四種口味,屬下不知道您想吃哪一種,所以四種口味都買了,您嘗嘗。」
雲遲打開了籃子的蓋子,看到了一盒點心,她正準備拿,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把那一籃酥餅提了過去。
徐鏡和雲遲扭頭看去,看到了「裴青」的死人臉。
半點表情都沒有。
「剛吃過正餐,吃什麼酥餅?徐鏡,你既無事,去餵馬吧。」
徐鏡轉頭望著客棧外面一排的馬,「......」
不是有店小二找人幫忙的嗎?
但是他不敢有任何異議,立即垂手應了一聲:「是。」
晉蒼陵聲音冷冷,「還不走?想跟著一同餵馬?」
雲遲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她抿了抿唇,輕哼了一聲,「裴公子架子比鎮陵王爺還大啊!」
「彼此彼此,裴少夫人的膽子,也比鎮陵王妃的還大!」晉蒼陵眸光幽暗,語氣森森。
當著他的面誇別的男人長得俊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撇開他,跟著別的男人吃酥餅!
還有,他那個原本沉默內向的屬下徐鏡,什麼時候這般細心,還會買什麼葵城酥餅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雲遲抿唇直樂。
「徐鏡給我買酥餅,估計是因為當初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和木野他們都餓壞了,在那個墓里,說起來的時候他記住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他們被那長著怪牙的花逼入墓里,餓得半死,自己曾說過一句不求有肉,只求有塊餅。
在徐鏡拿酥餅給她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那一回,倒是沒有想到徐鏡如此有心。
「你現在還餓?」晉蒼陵哪管她說什麼,他只想把那盒酥餅給丟去餵馬。
「我們一起嘗嘗?」雲遲湊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臂彎,抬臉往他面前湊。
餵馬的徐鏡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柴叔背著雙手,緩緩走了過來,也跟著望著他們的背影,語氣微沉。
「主子與雲姑娘,看起來似乎過於黏糊了些。」
徐鏡怔,「柴叔,骨影大人說過,從今天開始,要稱雲姑娘為少夫人。」
「少夫人倒是無妨。」柴叔道:「只怕主子確是要讓雲姑娘坐穩了王妃的位子。」
「那又有何不可?」徐鏡卻是覺得理所當然,「本該雲姑娘當我們的王妃。」
「徐鏡,你太過天真了。」柴叔嘆了口氣道:「自古紅顏禍水,過不了美人關的男子,或許可稱為英雄,但卻絕成不了梟雄。這世道將亂,要成就千秋霸業,只當英雄絕對不能,要當梟雄才行。」
徐鏡被他這英雄梟雄地繞得快暈了,但是,他卻覺得自己無須那麼明白,「柴叔,雲姑娘非一般女子,她絕不會拖累主子的。反正,若是主子身邊要有女子,這個人一定得是雲姑娘,否則,我都覺得不好。」
除了雲遲,別的姑娘都不好?
柴叔愣了一愣,看著徐鏡,忍不住搖頭苦笑了起來。
這傻小子,這麼快就已經認定了主子身邊女人?
徐鏡又哪裡知道,往後,主子還要扛起什麼。
任重而道遠啊。
雲遲的確是厲害,也很特別,但是她當真能夠跟主子一起扛起那些風雨嗎?為了她,說不定主子還得放棄許多,也對抗許多。
他從未想過要背叛晉蒼陵,可是......
徐鏡見他神情沉重,忍不住皺了皺眉,「柴叔,我的命都是少夫人救的,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少夫人。」
「行了,傻子,誰想傷害她?便是我的命,也是她救的。」
柴叔苦笑。
看徐鏡這模樣,分明是若他當真要對雲遲不利,徐鏡都能跟他拼命了。
雲遲得了徐鏡和柴叔帶來的材料,又閉關兩天兩夜,連吃飯都是霜兒送進房去,把晉蒼陵都擋在了門外。
她修復了千絲手鐲,做了一個堅固無比的腰箱,小巧玲瓏,但是只要一鎖上,除了她無人能夠打開。
得來的玄石都裝在了裡面。
打造兵器時的雲遲全身心都撲在上面,誰要是打擾了她都得挨她一腳,就是晉蒼陵都不例外。
等她出來,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只等著她了。
晉蒼陵站在她門外,見她出來,雙眸倏地一亮。
雲遲穿一身月牙白的勁裝,束袖,封腰,腰間一隻鎏金嵌寶石的小小匣子,如同腰封上的裝飾,看起來華美而精緻。
長靴,靴子也顯得很是華美,與她平素穿的不大一樣。
頭髮束以紅玉髮帶,臉側垂落一縷,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利落,颯爽英姿,有女子的嬌美,亦有男子的俠氣與灑脫。
明明不施粉黛,沒有華麗飾物,卻如同整個人都在發光,讓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公子,我好看嗎?」雲遲見他眸光幽深,不由得沖他嬌媚一笑。
晉蒼陵只恨不得將她推回房去,讓她重新再收拾一遍。
「生如妖精。」他咬牙說道。
雲遲眨了眨眼,「我就當公子是在誇我了,走吧。」
她走了出去,果然也叫其他人看直了眼。
柴叔低聲對徐鏡道:「徐鏡明白何為禍水紅顏了嗎?」
徐鏡搖頭,「不明。少夫人是極好的。」
「走!」
晉蒼陵翻身上馬,雲遲同樣動作利落地上了馬。
徐鏡他們帶來了高大駿馬,以及十名侍衛。
一行人朝著白雷崖而去。
朱兒經這五六天的休養,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否則,白雷崖危險重重,雲遲卻未必願意帶她前往。
與此同時,羅烈和洛痕君也已經接了密令,開始了他們招兵買馬,收集造兵原料的動作。
起先幾天,路上還不時能遇到行人,過往車馬。
再過幾天,偶爾還能行至山村閒居,拿錢換取熱菜飽飯。
等一行人走了十餘天,便再也沒能遇到半個人影。
越走越是荒涼。
越走地形越險。
終於,遠遠能望見一座山崖,聳立於無垠亂石林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