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這句話音落下時,雲遲錯開眼,目光從他的肩膀上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通身氣勢凜凜,眼神冷酷而凌厲的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鎧甲,黑色的披風,披風獵獵被寒風鼓起,似乎挾著雷霆而來。
他的手還握在劍柄上,目光也朝她瞥來,冷酷如同夾著無盡風雪。
「金蒼蠅」
雲遲喃喃出聲。
同一時刻,挾風疾馳朝綠遲山而來的鎮陵王突然心口一滯,一股鈍痛漫延開來。
他啞聲叱了一聲,策馬加速,而後便咬緊了牙關,在那種鈍痛中繼續急趕,朝她而去,朝雲遲所在的方向而去。
是什麼在影響著他?
除了她,除了她還有誰能影響他!
但是,雲遲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讓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扯著,仿佛再無法控制。
這個時候,他只有儘快朝她奔去,朝她趕去!
只有在她身邊,看到她抱到她,方能慰他此刻的心傷心痛。
「你殺了他,他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這時,雲遲的聲音隱約傳來,一下子鑽進了他的耳里。
鎮陵王身形一僵,差點從馬上摔了下去。
好在他身手不凡,腳立即勾住馬腹,迅速地穩住了。
但是自小便已經騎術精湛的鎮陵王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令骨影大驚失色。
「叱!」他驅馬趕上,與鎮陵王並駕齊驅,只以為他是突然寒毒發作了。
「王爺,您沒事吧?」
鎮陵王沉聲道:「無妨!」
說完,再次揚鞭趕路。
他沒有聽錯,剛才正是雲遲的聲音!
而且,那句話,很詭異的,他就是知道那是對他所說的!
他殺了誰?他?
是誰!
她心裡最重要的人,難道不該是他嗎!
誰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人,還死在了他的手裡?
「等本王,小妖,你必須等著本王!」鎮陵王在心裡沉聲喝道。
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但是,她一定要等著他,不管什麼樣的詭魅妖人在前,一定要等著他!
「小妖!」
一道沉叱傳進耳里,雲遲精神一振,瞬間就意識到不對。
但是那種似幻似真的情境和感覺像是帶著巨大的吸力和黏力,緊緊地巴著她,讓她難以抽身。
眼前的那個殺了人的鎮陵王,看著她的眸光還是冷酷得帶上了殺意。
他從那青年將領的身體裡抽出了那把染了血的劍,將他一推。
「不,不要!」雲遲看著那名青年將領緩緩倒了下去,伸手要去扶他,心頭大悲大痛,手還未碰到他,頭髮卻已經被鎮陵王猛地提了起來。
逼著她不得不仰頭看著他。
他是那樣冷酷無情啊,就像一個殺神。
「想好怎麼死了嗎?」薄唇微啟,說著極為冰冷的話。
他竟然問她想好怎麼死了嗎?
就是他們在仙歧門後山的第一次見面,他們之間互相有殺意的時候,他都不曾這麼冰冷過。
雲遲心中絞痛。
但痛到極致時,卻又猛地驚醒,這不是她的男人,不是她愛上的那個鎮陵王,不是!
雖然他的五官他的身形和氣質都明顯就是他,可她卻明知不是。
晉蒼陵怎麼可能會想殺她?
「啄啄!」
雲遲猛地閉上眼睛,一聲怒喝。
本來就圍著她焦灼地飛著、茫然無措的雲啄啄一下子拍打著翅膀一聲清亮的啼叫。
「啾!」
這一聲啼叫令雲遲腦中陡然清明!
她趁機飛身後退,兩步退出了光照範圍,同時,手一翻,指間夾著一枚長針,刺進了自己額頭的穴道之中。
眼前,銀色鎧甲的青年,問她想好怎麼死了沒有的晉蒼陵,頓時都消失無蹤。
她全身已經被冷汗浸濕,而唇上嘴腔里一陣鐵繡味,已經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雲遲定睛一看,木野正拉著半身已經浸進那潭水的丁斗,正咬牙堅持著。
「啄啄,去助他一臂之力!」雲遲啞聲說了一句,同時,拔出額頭的長針,看準了丁斗的額頭,長針飛射而出,刺中了他的穴道。
正奮鬥掙扎著的丁斗身形一僵。
與此同時,雲啄啄已經飛到了他的背後,猛地在他背上啄了一下,丁斗猛地清醒,掙扎的力道一卸,木野立即趁此機會把他拉了上來。
兩人雙雙摔倒在潭邊的地上。
而這個時候,丁斗才發現雙腿劇痛,低頭一看,腳踝處竟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勒過,一圈血痕,已經勒入了肉,再晚一些可能會直接把他的一雙腳都給勒斷了。
可想而知,剛才的那股力氣有多大。
若不是木野天生大力士,可能真的還拉不住他。
丁斗驚魂未定,只聽雲遲沉聲道:「快退出來!」
他立即拉住木野,飛身退到了她的身邊。
然後實在支撐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木野喘著氣,也是渾身大汗。
只有他知道,剛才潭底那股與他爭奪著丁斗的力氣有多大,他像是在跟另一個勢均力敵的大力士在拔河,稍微鬆懈一點可能就輸了。
所以,他也幾乎虛脫,跌坐在地上直喘氣。
「那是什麼東西?那水潭還是不是水潭了?」回過神來的丁斗才感覺到雙腳的劇痛。
拉起褲腿,哪裡只有兩圈勒痕,一對小腿都是腫的,而且還一片青紫。
差一點,差一點他這雙腿就要報廢了!
丁鬥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時也打從心裡感激起木野來!
「木小兄弟,大恩大德,丁某人無以為報啊!」
雲遲滿額還是冷汗,聞言卻已經語氣輕快,「有得報,丁大叔,你收木野為徒,傳授他武藝就行了。這麼一來,他也算是救了師傅,天經地義。」
說著,她給了木野一個眼色。
木野跟了她一段時間,也實在機靈了不少,立即咚地一下在丁斗面前跪下了。
「師父,收我為徒吧!」
縱然雙腿還疼得死去活來,丁斗也被這主僕兩人整得哭笑不得。
「我說,小天仙,你早有圖謀了吧?」
然後,趁著這個機會提了出來。
雲遲聳了聳肩,也不顧地上的塵土,一屁股坐下了,「丁叔,這還是看得起你,要是你的武功平平,我都不見得樂意讓木野拜你為師。」
丁斗更加哭笑不得了。
所以說,這還是他的榮幸,幸虧他的武功不錯?
不過,木野這小伙子他還是相當喜歡的,憨厚老實忠心,而且剛剛才救了他一命。他一向是孑然一身,現在能收個徒弟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