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御醫的,傳朕口喻,誰也不許去招惹鎮陵王!便是他自己出了府,也都避著他點,順著他點!」
下了這道口喻,晉帝的心情也是極為惡劣。
這天下哪有一個皇帝當得像他這麼窩囊的?明明憎恨一個人憎恨得要死,卻還不得不由著他縱著他忍著他!還要下這種讓他嘔血的口喻!
晉帝暗暗安慰自己,好在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只要再忍一年!不,一年都不用,他就能送晉蒼陵去死了!
心情惡劣的晉帝從御書房出來,本來是要去皇后那裡的,走到半路,卻是腳步一頓,轉了個方向。
「去,請翠美人到瑤宮去,朕在那裡等她。」
翠美人,是晉帝給雲初黛私封的,只不過是一個極少數人知道的稱呼罷了,不能見光。
翠者,黛也。
而鎮陵王府里,御醫前腳剛走,鎮陵王便從床上一躍而起,沉聲道:「出發!」
城外,早一步出來的雲遲正撫著花焰鳥的羽毛,閉著眼睛等著鎮陵王出來。
不多時,她眼睛一睜,探出頭去,便見數騎飛馳而來,馬蹄聲疾疾,為首的那個男人臉上戴著一張面具,銀色羽翼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雲遲一眼就認出他來,頓時站了起來,一手抓著車廂,衝著他揮手,「嘿!美男子,快來,小姐姐等你好久了!」
晉蒼陵面具下的臉一黑。
這女人是無時無刻不無恥啊。她是誰的小姐姐?
不收拾,看來她總是皮在癢!
到了馬車旁,他長臂一撈,便勾住了雲遲的腰,把她抱了上馬。
「跟上!」
木野趕緊駕著馬車跟上。
雲遲扭頭看著後面跟著的幾人,骨影,沈京飛,還有三名影衛。
「其他人呢?你不會就帶著這幾個人去攻打閻王谷吧?」雲遲背靠在晉蒼陵懷裡問道。
「帶你去見烈部八營,他們不在城裡。」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雲遲心中一動,烈部八營?
烈風影三部,烈部人數最多,烈部八營,每個營五十四人,一共是四百多人,聽說是最為驍勇善戰的,而且,都是烈性漢子。雲遲一直很好奇,想看看,現在倒是可以得償所願。
還有,他們的老本營是在一座山里,她對於山裡的情況也有幾分好奇。
既然晉蒼陵已經是她的人了,那麼她總要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實力,有幾分把握可以爭得這天下,逆天改命。
「王妃,」沈京飛揚聲說道:「烈部大統領羅烈,可是一個脾氣倔犟得跟驢一樣的傢伙,如果不能令他心服口服,恐怕您連青風關口都進不去。對了,青風關口,就是進青風山的唯一一個入口,烈部一營把守,影部風部兩部聯合硬闖都闖不過去的。」
雲遲挑眉:「你們家王爺帶著我進去,烈部的人還敢阻攔不成?」
沈京飛嘿嘿笑了兩聲,看了鎮陵王一眼,道:「那得看王爺願不願意帶您進去。」
這話怎麼說?
晉蒼陵還不帶她進去?
雲遲手肘往後撞了撞晉蒼陵的胸膛,「嗯?不解釋一下?」
晉蒼陵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當年本王先遇到的羅烈,最先有了烈部,所以,烈風影三部,以烈為首。羅烈那個人性子犟,古板,跟隨本王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個要求,那就是以後不管是誰,要進青風谷的人,除了本王力保帶進去的,其他人都要憑自己的力量闖一闖青風關口,否則,他不承認是他的同伴。」
骨影策馬跟在一旁,風獵獵揚起他的黑髮,他跟著補充道:「羅統領會按他的心情和自己的判斷給闖關的人設定關卡難度,難度分五個等級,烈風影三部普通成員全是第一級關卡,這個倒是不為難,全部過了。像沈京飛,過的是三級難度的關卡。」
「屬下當時差點被折騰成廢人,過關之後躺了三天才勉強能爬得起來。」沈京飛表情微有點尷尬。
「而屬下當年過是四級關卡,是跟骨離一起闖過的,算是互相幫助。」骨影又道:「不過,當年的五級關係經過這麼多年,羅統領早就已經增加了不知道幾次難度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四級關卡,跟他們當年的四級關卡都不是一樣的難度了。他們這麼多年來自然是有進步的,但是羅烈的進步更大啊。
而且,他的風格就是粗暴,根本不會看闖關的人是男是女,對女人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當年骨離也是差點被折騰死了。
他們都以為雲遲聽了會有些生氣或者是擔憂,至少會要求鎮陵王破格帶她進去,哪知她只是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鎮陵王沉聲道:「本王不會帶你進去,到了青風關口之後,你自己下馬闖關。」
沈京飛和骨影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一個苦笑。
王爺果然是冷心冷情啊,也是一個不會憐香惜玉的主!
他們倆說這麼多,其實只有一小部分是說給雲遲聽的,更多的還是說給鎮陵王聽的。希望他聽了之後能夠回想起來羅烈的手段有多兇殘,進而體貼一下王妃,直接跟她說會帶著她進去。
那樣,王妃不就會感動了?
可沒有想到,明明知道青風關口難闖,王爺竟然還是打算讓王妃自個兒去闖!
為王妃憂心。
更為王爺憂心啊,王妃要是生氣了怎麼辦?
他們再去哪裡找一個這麼合心意的王妃?
雲遲抿唇沒有說話。
晉蒼陵甚至沒有放心地先提示她,到底青風關口會有什麼,好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她也沒有開口詢問。
烈日曬得眼前發花,駿馬奔馳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雲遲就表示自己是傻的,有馬車不坐,為什麼要坐在馬上曬太陽?
於是她回到了車裡,接下來的小半時辰里都沒有再露過面,也沒有說過話。
鎮陵王偶爾回頭瞥了一眼馬車,薄唇緊抿。
「叱!」沈京飛和骨影都覺得雲遲定然是生氣了,一路上也不敢再說話。
進了山野,眼前疑似無路,但是他們都沒有放緩速度,駿馬飛躍過一人高的一片草叢,眼前又是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