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想起了神女。
對了,那挨千萬的坑她的神女!
但是她現在腦子裡清明又輕鬆,從未有過的舒服,哪裡還有半點神經女的蹤影?
雲遲跳了起來,從晉蒼陵身上跨了過去,然後蹲了下去,伸手探向了他的鼻息。
在觸到他的氣息之後雲遲又覺得自己當真是瘋了。
明明她不用出手就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而且還能夠聽出來他的氣息是平穩的,可是卻一時有些不能相信,還要用這樣的笨辦法來探他的鼻息。
她腳一軟,往後跌坐在地上,將晉蒼陵的被子掀開一些,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然後她的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像是夜空里星辰漸次點亮,璀璨奪目。
「蒼陵!」
雲遲撲在晉蒼陵的身上,捧住了他的臉,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啄了一下。
寒毒解了!
解了!
他的寒毒終於已經解了!
晉蒼陵的屍寒之毒,已經解了!
現在他只剩下了寒毒殘留的對身體的損害,需要後續一些特定的丹藥來滋補修養起來!
但是這個有藥王神殿的那麼一個藥園,完全不是事!
她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雲遲笑著笑著,捂著臉掩住了自己發紅的眼睛。
太不容易了。
這寒毒折磨了他二十年,讓他每一天都有一種在生命最後一天活著的感覺,等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寒毒已經解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雲遲也覺得自己的心怦怦怦地直跳著,狂喜,興奮,欣慰,放鬆。
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怕他死了。
她想要把晉蒼陵抱到床上去,但是卻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力氣。
她坐在地上,伸手描繪了一下他的眉,有無數的疑惑湧進了腦海里。
一身修為仍在。
明明她暈過去之前是想著把這一身修為給了晉蒼陵的,為什麼最後沒能成?
還有,神女那個時候還一直在虎視眈眈,緊緊地盯著她,如果最後她真的暈迷過去了,神女是絕對能夠找到機會搶過掌控權的。
她明明……已經抱了必死之心。
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了,唯一的選擇便是救晉蒼陵,然後守住自己的身體不讓神女得逞。
可現在她卻好好地活著。
一身修為仍在。
神女杳無影蹤。
晉蒼陵也無事,雖還暈迷著,但是寒毒已解。
一切都是最好的。
這不可能。
雲遲身子猛地一顫。
她隱隱約約地,想起了最後一刻,似乎有人輕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
溫暖。
有人來過。
在緊要的關頭,有人來了。
雲遲想到這一點,驚得差點兒就跳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現在當真是渾身無力,真的要蹦起來了。
她掙扎著起來,四下張望。
墓還是那個墓。還是她熟悉的「家」,除了她和晉蒼陵,連一隻老鼠都沒有,不要說第三個人了。
周圍寂靜一片。
她倒是看到了自己備著的食物,拖著無力的身體過去拿起了一個饅頭,只覺得又冷又硬。
這應該不止過了一兩天。
她沒有吃什麼東西的話,一兩天也醒不過來。
但是現在她真的需要大吃狂吃。
雲遲暫時把那些疑惑拋到了腦後,先生了火直接把饅頭和肉乾烤了一堆,拿了酒出來,就著美酒飽餐了一頓,這才有了些力氣。
而她更是感覺到了另一種不同。
這一次她恢復得要比以前快很多。
按理來說她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的。
雲遲過去把晉蒼陵抱到了床上。
難道說那個時候是晉蒼陵醒來了嗎?
她喝了一口酒,渡到了他的嘴裡,又去煮了一點點米湯,將他扶了起來,餵了他一碗。
晉蒼陵雖然還在昏迷著,但是他已經有了吞咽的意識。
只是他的身體他的手依然是冰冷的。
寒毒剛除,身體的損傷還沒有恢復過來。
雲遲摟著他,繼續努力回憶著。
不可能是晉蒼陵。
她的記印里,那隻手很溫暖。
晉蒼陵那個時候體溫就像是寒冰,怎麼會是他?
再說,如果是他醒來了,他那個時候也沒有能力讓神女消失。
反而會讓他自己也陷入危險之中。
不是晉蒼陵,又會是誰?
這裡還有誰能夠到來?
雲遲抱著晉蒼陵又沉沉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只覺得精神又上了一個台階。
她再去煮了一桌吃的,自己全掃光了,再給晉蒼陵餵加了藥的米湯。
然後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這裡有很多衣服,而且是從幼兒到成年的尺寸,小的那些,她大都穿過了,只是成年的這些衣服,她倒是還有很多沒有穿過的。
那個時候她覺得這些古裝都是這墓主的陪葬品,小的時候是沒有辦法,一定得穿衣服,長大了她就不再拿這裡的衣服穿了,因為她已經能夠出去購買自己的衣服。
但是現在雲遲穿上了一襲月牙白的衣裙之後卻有了新的想法。
這些衣服,會不會其實就是為她準備的?不是墓主的陪葬品,而是給她的。
或者是給藥王的女兒的。
畢竟這裡是從藥王之女的棺材裡直通而來,很有可能就是藥王所備下的啊。可是,藥王之女的棺底,為什麼會是她在這裡?
雲遲覺得自己現在腦子裡有十萬個為什麼。
想不通。
但是這衣裙她穿很合適。
如果是為她準備的,那麼多年前也預計不到她的身材吧?萬一她吃成個大胖子,這些衣服也穿不下啊。
所以,她到底是誰?
那個在最後關頭救了她的人又是誰?
誰能夠來到這裡?
她的父親,是遲離風嗎?
雲遲已經把墓里轉遍了,沒有找到人。
真的只有她和晉蒼陵在。
回到了那邊,她正好看到晉蒼陵的手指動了動。
雲遲快步走了過去。
剛一靠近,晉蒼陵一掌已經拍了過來。
「你就是這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雲遲嘿了一聲,身體一閃,避開了他這一掌。
晉蒼陵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站在床邊笑意盈盈嬌艷若仙的女子。
救命恩人?
一股暖流瞬間就從丹田漫向了全身。
身上的冰冷,在緩緩地褪去。
再也沒有那種沉重的滯感。
他很輕鬆就運功流轉,不需要分神去壓制寒毒。
從未有過的輕鬆。
晉蒼陵立即坐了起來。「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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