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不是隨便亂走的。
老人曾經跟說過,極凶墓穴里,存放丹藥和其他珍寶的地方不會在主墓室,而是在乾燥的地下密室之中。
之前的分岔道,她能夠感覺得出來,其中一條岔道微有風聲,另一條空氣相對濕潤,而這一條也是花焰鳥選擇的,空氣比較乾燥。
如果不是洗髓之後她的感官機能有了逆天的強化,她也未必能夠感覺得出來。
但是現在的確可以。
柴叔看到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心裡一動。
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缺水缺食物堅持了這麼久,也是渾身無力了吧。他們把救徐鏡的重擔壓在她的身上本來就已經是有些無恥,還怎麼能夠對她有怨言?
她又不是他們的誰。
連帶著這一次,已經救了他們三次,徐鏡兩次,他一次。
欠著她這天大的恩情,剛才他竟然還責備她。
柴叔心裡被愧疚壓得快抬不起頭來。
這時,木野叫了起來:「快看,徐鏡的臉色紅了。」
他急急看向徐鏡,果然看到徐鏡本來蒼白灰敗的臉色正在快速地好轉,已經明顯地看得出血色了。
柴叔驚喜叫道:「好了好了!真的是黑丹沒錯!」
徐鏡再次睜開眼睛,便又看到雲遲那巴掌小臉和一雙如核桃般的眼睛。
還有她嘴角那抹淺笑。
腫著雙眼的她真醜。
可是,笑著的她真美啊。
徐鏡看著她,怔怔地出了神。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雲遲壓下嘴角,一本正經地說道:「是不是在想要怎麼報答我?不用想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柴叔:「咳咳咳!」
徐鏡:「......」
錦楓:「小遲!」
怎麼總是這麼沒羞沒躁的?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
她真是好憂愁啊,怎麼把小小姐這個毛病給改過來?
雲遲沒有想到在現代那麼普通的一句玩笑話讓他們反應這麼大,她聳了聳肩。
沒辦法啊,她就是個膚淺的顏控!徐鏡劍眉星眸,長得這麼英俊,又總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她就是忍不住要調戲他啊。
不過,現在雲遲還不知道,因為她這個很蛋疼的愛好,以後要吃多大的苦頭。
徐鏡現在的臉很紅。
就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為藥力,還是因為雲遲的話。
他瞪了雲遲一眼。
雲遲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因為嗓子冒煙,笑聲就跟鴨公似的,又啞又澀。
「笑得難聽死了!」徐鏡低聲說道。
「你咕噥我什麼壞話?」雲遲又提起了腳,「小心我踹你屁股。」
就在這時,花焰鳥用尖尖的嘴輕輕啄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朝那地下入口飛過去,落在石階上。
雲遲轉身看著它,「下去?」
花焰鳥點點頭。
「下面有肉有水嗎?」
花焰鳥又點了點頭。
雲遲等人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來。
出路什麼的,主墓室什麼的,這會兒得都先拋到一邊去。
都快渴死了,還談什麼其他。
「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下去看看!」
這石階很長,繞了幾圈,要扶著錦楓走下去不太現實。而徐鏡現在剛服了藥也還需要恢復,所以不可能都下去。
留錦楓自己在上面她又不放心,所以木野自然也得留下來。
只能她一個人下去。
「我跟你一起去。」徐鏡掙扎著要站起來。那隻鳥飛下去沒事,但不代表她下去也安然無恙,徐鏡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下去。
誰知道下面有什麼?
而且,墓室的地下暗室里會有肉?
說出來誰信呢。
「你?」雲遲很是鄙棄地掃了他一眼,「別給我添亂了,在這呆著。」
她對木野道:「首要任務是保護好我楓姨,明白嗎?」
「明白!」木野很乾脆地應了一聲,然後立即走到錦楓身邊去,伸出雙臂把她擋在背後,做出了一副保護的姿態。
錦楓快要被他這舉動蠢死了,臉都發熱,卻只能瞪了他的後背一眼。
雲遲對木野豎了個拇指,然後走下了石階。
就在她下去之後不一會,嘎吱一聲,那道地門竟然動了!
看著它緩緩地關上,木野和錦楓大驚失色。
「門!門要關上了!」
木野想也沒想地沖了過去,伸出雙手用力撐住門,想要阻止它關上。
「雲姑娘快上來!」
徐鏡也沖了過去,伏在洞口朝下面大聲叫。
但是地下暗室響起了他的回聲,雲遲卻仿佛失蹤了一般,半句回應都沒有。
眾人急得眼都紅了。
「啊!」
木野大叫了一聲,險險地跳了起來,扯著徐鏡滾開了去。那道門咔地一聲,重重地合上了,又是平整的一片地面,半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他抱住頭,想哭。
連他這麼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阻止門合上,雲遲小姐還能怎麼出來?
難道她要這麼被困在裡面了?
錦楓撲了過來,徒勞無功地用手指去摳石板。「小遲!小遲!」
徐鏡陡地站了起來,轉身看著來路。「有人來了!」
從他們剛才來的方向走來了三個人。
光線暈暗,一直都看不清來人的樣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心裡陡然覺得沉重,就好像來的人帶來了強大的氣勢,人未到,卻已經將他們壓制住了一般。
木野使勁地咽了咽口水,無意識地想要緩解一下緊張,但根本沒有作用。他退到了錦楓身邊,擋在了她前面。
這時他只記得雲遲跟他說過的話。
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錦楓。
近了,近了。
來人已經走近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身深紫錦袍,黑色長靴,高大挺拔。
墨發束以黑玉發冠,長眉如劍入鬢,一雙深幽黑眸讓人不敢直視。
「主子?」
徐鏡一震,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來的,正是鎮陵王。
在他後面的是骨影和骨離。
「徐鏡,你沒死!」
「柴叔!」
骨離和骨影看到他們驚喜地叫了起來。
咦,但是赤著上身,只著一條中褲算是怎麼一回事?
鎮陵王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唯獨沒有看到她。
氣息陡地又冷了下來。
「剛才誰在叫小遲?」他之前只是隱隱聽到有人這麼喊著,聲音沙啞。
錦楓瑟瑟發抖。
這個男人俊美無儔,氣勢迫人,嗓音磁性。但是她害怕啊,莫名地害怕。
之前在仙歧門,她沒有機會遇到鎮陵王,否則這時就能認出來了。
「主子......」徐鏡見錦楓害怕,正要代為回話,鎮陵王如同帶著冰芒的目光已經落到他臉上。
「你,叫她小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