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算計【求追讀!求月票!】

  紅土領的戰爭爆發,並非悄無聲息。

  事實上,維森侯爵在利用了舒方伯爵和布倫諾商會的試探後,他是向安塔家族送出過通知信的。

  只是羅斯.安塔子爵對此嗤之以鼻。

  他根本就不認為,卡塞因家族會對自己動手。

  因為在羅斯子爵看來,他雖然爵位不如維森.卡塞因,但那也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家族沒有一位六階血脈者而已,但他的兒子血脈資質不錯,未來五階有望,怎麼也是又一個拜約爾子爵那樣的大人物,而他們又都是效忠於卡拉王室家族的同陣營成員,維森侯爵絕不可能向自己動手,否則那就是在惹怒王室。

  直到由達利.斯通率領的卡塞因家族部隊越過紅土領邊境線,一日之內便將戰線推進到了距離紅土城一百公里外的地方,與密林領、寶石領兩地的援軍完成匯合後,這位羅斯.安塔子爵才終於清楚的意識到,維森侯爵是真的瘋了!

  ……

  六個領地的聯軍,一共徵召了十二位血脈者。

  其中三階血脈者四位,二階血脈者八位。

  士兵合計一千兩百多人,農奴數百人。

  其中,鷹首領和紅河領如今都屬於卡塞因家族的直轄領地,雙方的士兵都是自己家族的私兵,只不過紅河領是新徵召的新兵,人數相對較少,只有一百五十人,鷹首領的卡塞因家族老兵有三百人。

  寶石領出兵兩百人。

  密林領出兵兩百人。

  拜約爾領出兵三百人。

  只有白山領出兵最少,僅來了不到九十人——若不是有維森侯爵親口承認的【紅鷹騎士】亞姆.索德貝爾,嘲笑聲早就已經此起彼伏了。

  但不管外界怎麼想,亞姆卻不予理會,他始終都在忙碌著。

  這是他第一次親自領兵,很多事情與他想像中的情況截然不同。

  按理而言。

  作為響應徵召令而出兵的領地私軍,只需要自備部分口糧,之後在戰爭期間,所有口糧都會由發起徵召令的領主負責。如果有軍需武備方面的缺口——例如箭矢用完了、武器折斷需要修補等,也可以提出申請,之後會由軍需官查核後再進行分配。

  但亞姆很快就發現,除了口糧和傷藥會在每場作戰後通過核實人數,再按需每日配送外,其他所有的軍需物資都需要和其他人去爭搶才有可能拿到手。想要不爭搶就能夠獲得滿額配給的話,那麼要麼就得和軍需官搞好關係,要麼就得和上層大人物搞好關係,否則的話甚至很可能光一份軍需申請就可能要等到第二場大戰結束後才有可能得到補給。

  這些事情很快就亞姆開始變得焦頭爛額,所以只能讓吉格斯出面去處理了。

  畢竟相比起亞姆,吉格斯其實更適合處理這些人際關係方面的事情。

  他與阿托爾克其實是屬於比較相似的類型,並沒有那些貴族少爺的壞毛病,而且也捨得拋下面子。

  所以如今兩人的工作就變成了吉格斯每天都在外面負責交際工作,而亞姆則在營帳大營這邊處理雜務。

  「哥!」

  亞卡的聲音突然在亞姆面前響起,讓本來還有心煩氣悶的亞姆瞬間就精神了。

  兄弟兩已經差不多有八個多月的時間沒見過面了,此時驟然相見,彼此間卻並沒有任何疏離陌生感,反而只有濃濃的欣喜。

  「亞卡!」亞姆急忙從帳篷里的書桌後起身,上前給了亞卡一個熊抱,「之前那場戰鬥,我看到寶石領和鷹首領的旗幟了,但沒見到你,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那次我負責率領一支小隊從另一側切入戰場,做支援工作,並沒有出現在主戰場上,所以你才沒見到我。」亞卡笑了起來,「你看,我回營後交接了軍務,就第一時間過來找你了。」

  「交接軍務?」亞姆皺了一下眉頭。

  他現在也不算軍事上的白痴了,畢竟之前他是隨著紅河領的主力部隊一起出擊入侵。

  儘管紅土領子爵一開始沒有當回事,所以入侵紅土領的第一場戰鬥甚至連遭遇戰都不算,但好歹也算是真正的經歷了一次戰爭事件,以及後來在補給方面被人卡了脖子,亞姆也算是認真的研究了相關的軍事方面事務,因此自然也明白,軍務交接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它通常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正規作戰序列陣容上,不再負責具體的作戰項目。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那麼解釋說法還有很多。

  例如換防,例如整備,例如從一線序列轉換到二線序列等。

  可血脈騎士不一樣。

  血脈騎士是沒有交接軍務這種說法的,尤其是二階血脈騎士。

  一階血脈騎士在戰場上能夠發揮的實力或許相對有限,但二階血脈騎士如果出現在戰場上,要麼就得安排一名同實力水準的血脈騎士捉對廝殺,要麼就只能用人命去填,直到耗死對方為止。

  因此任何一名二階血脈者一旦參與戰爭,基本上除非受傷無法作戰才會從作戰序列上退下,否則的話必然都會有各種戰爭工作內容的安排:或馳援、或奔襲、或敵後破壞等等。

  交接軍務,從明面上的正式交戰序列里退下來,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

  「你這次來紅土領的戰場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殺了安德烈.畢爾。」對於亞姆,亞卡當然不會有任何隱瞞了,「我需要你的幫忙,哥。」

  亞姆臉色一陣變幻。

  良久之後,才終於輕嘆了一口氣:「我要怎麼幫你?」

  「接下來幾場作戰,我都會在你這邊幫忙,因為我是以客座身份加入鷹首領的軍隊,所以本質上我並沒有義務參加這場戰爭,自然也沒人能夠決定我應該在哪個主要戰場。」亞卡說道,「戰爭不會太快結束的,因為卡塞因家族要控制好一個作戰節奏,以分割赫斯男爵和安德烈的戰場,到時候就是我出手的機會。」

  「我明白了。」亞姆點了點頭,「就是對外宣稱你一直在我這邊就對了。」

  「嗯。」亞卡點頭,「嘿嘿,謝了,哥。」

  「八個月不見,一見面就算計到我的頭上,亞卡,你長能耐了啊。」亞姆笑罵了一聲。

  但對亞卡的做法,他倒是沒有多少生氣的地方,因為他知道,只有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亞卡才會來找自己幫忙,但倘若涉及到自己和父親的生死攸關,亞卡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因為那是他的底線。就像他的底線是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一樣,至於其他任何事情,在經過成為血脈者的這幾年後,他早就已經看明白了。

  「在鷹首領那邊,你有收集到什麼消息和線索嗎?」

  「沒有。」亞卡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借著安妮的身份,已經多次進入卡塞因家族莊園的圖書館,翻找過許多書籍了,但關於我們家裡那柄劍的消息,別說是似是而非的說法了,就連一點有可能搭邊的傳聞都沒有找到。」

  「安妮也幫我打聽過了,同樣沒有任何聽聞。」

  「你把我們家族的秘密告訴安妮了!?」亞姆臉色有些急切。

  「沒有。」亞卡急忙安撫亞姆,「我只是讓安妮幫忙打聽一下,歷史上有沒有什麼特別厲害或者說特殊的劍。……關於那柄劍的秘密,我怎麼可能隨便說出去,我又不傻。」

  「你最好真的是如此。」亞姆沉聲說道。

  「不過……」亞卡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遲疑和糾結的神色,「哥,我需要你幫我想辦法提取一份血脈秘藥。」

  「怎麼回事?」亞姆看著亞卡臉上露出的糾結之色,一如當年亞卡做錯事時想找自己幫忙掩藏的模樣,「你這段時間,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安妮懷孕了。」

  「她懷孕了?她和約書亞結婚了?我怎麼沒聽卡塞因家族宣揚?不過這事和你……」亞姆一開始還有些奇怪,但說著說著,他臉色就徹底變了,一臉難以置信,甚至是一臉驚恐的望著亞卡,「那孩子是你的?!」

  「嗯。」

  「啪——」

  亞姆終於忍不住的一巴掌抽到了亞卡的臉上:「你是不是瘋了!?那是約書亞.卡塞因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你……」

  「安妮又不喜歡約書亞。」亞卡雖然半邊臉已經有些腫脹起來,但他卻還是一臉倔強的表情,「我喜歡安妮,安妮也喜歡我,難道就因為我們索德貝爾家族什麼都不是,所以我連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你也知道我們索德貝爾家族什麼都不是?」亞姆氣笑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連家族都算不上?!也就是外界誤以為父親是更早前成為了血脈者,所以算我們如今已經傳承了兩代人,現在許多人都在等著辛西婭生下我的孩子後,看看我們到底是真的能夠成為一個新的血脈家族,還是說到此為止。」

  「你知道,有那柄劍在,我們成為一個血脈家族並不是難事。但那僅僅只是一個起步基礎而已!」

  「威斯特男爵,從血脈者家族開始,花了三代人的努力才終於擁有了一個男爵領,但直到威斯特男爵接過男爵的頭銜,他們家族已經經歷了六代人的努力,可他還依舊是一個男爵,你知道這裡面花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嗎?」

  「可只要我的孩子生下來了,那我們家族就不需要經歷那麼多代人就可以實現一次階級的跨越了!」亞卡沉聲說道,「雖然他沒辦法姓索德貝爾,可他體內流著的是索德貝爾的血!未來也不是沒有機會恢復索德貝爾的姓氏。」

  「你會死的!」亞姆冷喝一聲。

  「不會。」亞卡聲音冷靜的說道,「那柄劍里,藏著一滴伯頓.卡塞因的血。」

  ……

  「安妮小姐,你之前要求訂購的月夜花已經送來了。」

  「那可太好了。」安妮.畢爾笑著身旁的女僕道了聲謝,那明媚燦爛的笑容,讓這名女僕和身後幾名負責搬運花植的男傭都不由得愣了下,「麻煩你們放到這裡吧,我一會自己修剪一下就好了。」

  隨著身後傭人們的忙碌,安妮也同樣在這個小花園內忙碌著。

  她拿著剪子,小心翼翼的對花園內所有的花枝進行修剪。

  偶爾,她也會讓傭人幫忙挪動和調整一下花園內一些盆栽花的位置;偶爾,則會讓傭人們將一些枝條和枯葉都拿去扔了。

  對於在花園內照顧這些植被,安妮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能夠一眼就看出來,她非常的樂在其中。

  幾個小時的忙碌後,已經渾身是汗的安妮才終於停止了這份忙碌。

  她在一旁修剪出來的花枝旁挑挑揀揀,然後才選中了幾朵外觀看起來頗明艷的鮮花,讓女傭們送到自己的房間。

  等到安妮離開後,這個溫室花園內才走進了兩名血脈騎士。

  他們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安妮剛才呆過的所有位置,然後又檢查了被安妮剪下來的那些花枝、丟棄的花枝以及被她帶走的那些花,並且將其全部都記錄在冊後,才轉身離開。

  安妮回到房間後,先是將讓人將枯花處理了,接著才把剛採摘修剪下來的花枝重新放入花瓶里。

  等到忙完這一切後,她才進入浴室洗澡。

  在浴室內嘩啦啦的流水聲遮掩下,卻沒有人知道,安妮在洗手台上拿出了幾瓣已經枯萎的花瓣,還有剛剛才從花園裡借著修剪的動作採摘下來的花瓣。

  她將這些花瓣全部撕碎,然後拿一支藏在浴室內的搗棒,倒入些微的清水,便開始搗碾這些花瓣,直到將它們全部都碾壓出汁。緊接著,她才小心翼翼的盛出這些花汁,然後又滴入了幾滴放在浴室內一瓶香水裡的香水,輕輕的晃蕩混合起來,直到確認了花汁和香水徹底混合到了一起,然後安妮才將其裝入一根藥劑管里。

  「寧神試劑,一次一毫升,就足以讓人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卡塞因家族那些血脈騎士,都是一群蠢蛋,只會檢查植物的毒性和危害性。」

  「既然都知道我能自己調配香水,為什麼會不覺得我早就已經把需要的材料都提純準備好了呢?」

  「沒了伯頓和莫妮卡,卡塞因家族是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