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徐方年額頭卻滲滿了冷汗。

  該怎麼解釋？

  「這個……」

  徐方年支支吾吾。

  只看其反應，關寧就知道這件事跟他脫不了關係，甚至他就是主謀！

  這其中必然存有極大貪腐。

  從上京到地方，應有很多人參與其中。

  義蕪渠是一個試點工程。

  關寧把更大的自主權給了地方上，並試行了私人包工的模式。

  他把這樣的機會給了延州，是出於照顧的目的。

  結果卻是現在這樣。

  「說話！」

  關寧冷聲道：「給朕一個解釋！」

  「義蕪渠是以個人包工的工程完成，臣下平素公務繁忙，監管不力，臣也擔心會出問題，特意前來查問，請求陛下給臣一些時間，臣……」

  「你是說你不知情？」

  關寧怒聲道：「你是覺得朕很好糊弄嗎？」

  「再給你一次機會。」

  冷聲傳開，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

  陛下要追責了。

  潘玉堂也嚇夠嗆，他是絕對脫不了干係的。

  剛才徐大人的回答是想著能暫時糊弄過去，再尋替罪羊或者想什麼辦法解決。

  可陛下並不認可。

  會把自己說出去嗎？

  潘玉堂著實嚇夠嗆，說到底他只是個富商，有徐方年的照顧能成為一方豪強，可在朝廷，在陛下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麼。

  不會！

  徐方年不會把我說出。

  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想讓我做替罪羊，他也跑了不了。

  徐方年收了他太多好處了。

  不說義蕪渠的事情，還有超發鹽引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不能說！

  說了就完了！

  他想過讓潘玉堂做替罪羊，可根本不可能。

  還有鹽引的事情。

  這些都經不起細查。

  先搪塞過去，再想辦法解決……

  「陛下，臣也是今日前來查詢才知……」

  聽到此言。

  關寧搖了搖頭。

  簡直是執迷不悟。

  他直接打斷，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延州州牧了。」

  「陛下？」

  在關寧話音落下之際，其身後侍衛立即上前把徐方年的官帽拿走。

  到這時，他才真正慌了。

  他被撤職了，下一步就是查辦！

  「陛下，我說，我說……」

  徐方年忙著開口。

  「有什麼話去牢里說吧。」

  關寧不再搭理他，離開這裡上了車駕。

  他又囑咐成敬。

  「把他們全部帶到州衙！」

  關寧隨行隊伍，明面上只有三十多人，實際上暗中跟隨的也不少。

  此刻關寧不再隱瞞身份而是直接表明。

  他要查案，查一件貪腐大案！

  不對！

  應該說，他要殺人！

  「回京還要耽擱幾天。」

  關寧對著朵顏道：「又有點事情要處理。」

  因她是蠻族人，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在車駕里。

  「嗯。」

  朵顏應了一聲，她看出了關寧情緒不對。

  「徐大人，這可怎麼辦？」

  關寧的車駕離開，一眾人都慌了神。

  尤其是潘玉堂。

  徐方年面如死灰，雙目痴呆。

  「完了！」

  「完了！」

  他嘴裡不住的呢喃著。

  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他已經不是徐大人了。

  自身都難保，又怎麼能保住別人？

  潘玉堂起了跑的心思。

  可又能跑到哪？

  「走吧。」

  成敬抱臂走了過來，在看到郝丙時，他冷聲道：「瞎了你的狗眼，敢對陛下不敬！」

  「大人，我……」

  郝丙快哭了。

  誰能想到陛下不講排場，不擺架子，還裝扮成普通人出巡？

  這可真是撞牆上了。

  平靜的延州掀起波瀾，因為皇帝陛下駕臨了。

  關寧直接來到州府忻化城，並還從就近平章關調來兩千軍士。

  徐方年在延州主政三年，其經營已久，影響巨大。

  而且這裡很可能就是個黑窩，用本地官員怕是難以查到真實情況。

  這還沒有結束。

  關寧又派人前往上京，把內閣，都察院，戶部，漕運署等相關官員找來。

  就在這查，要查的清清楚楚！

  誰也別想跑！

  關寧還正愁缺一個殺雞儆猴的機會，這就送上門來。

  這一番操作搞的是人心惶惶。

  關寧親自坐鎮在此，根本就不給他們遮掩的機會。

  幾天過去。

  他發現問題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嚴重。

  州府所有官員都對他誠惶誠恐，一到查案時，就都沒有了話音，想要搪塞著掩蓋過去。

  這也包括州丞曲賦。

  關寧可以斷定，這是一起大規模的窩案！

  整個州府的官員都是貪腐的一份子！

  「徐方年招了嗎？」

  關寧問著成敬。

  「沒有，他說他也不知情。」

  這該死的東西。

  那日被帶回州府打入牢獄，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樣，反而是什麼都不說了。

  應該是抱著反正就是一死的心態，還不如咬牙堅持，能挺多久就是多久。

  他越是這樣，越讓關寧相信這裡面的問題大。

  「一定要嚴加看管，不能讓外人接觸。」

  關寧把他單獨交給從平章關調來的駐軍看管，是怕有人不想讓他開口，而殺人滅口。

  其實這案子並不複雜，是擺明了的貪腐。

  關寧想要做的是深挖。

  而且他又發現了比義蕪渠更嚴重的問題……

  延州的事情迅速傳開。

  關寧派出的人八百里加急回到上京通傳，立即引起轟動。

  陛下返回的消息，他們日前就已經收到。

  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陛下安全回國了。

  看來外界傳言還是不可信，朝堂逐漸安穩，就等著陛下回上京了。

  至於什麼跟蠻族的戰事，還都沒有詳情。

  陛下是沒有回來，卻又出了大事。

  要把這麼多人都召集到延州，是要做什麼？

  延州是屬於關外。

  通傳召喚緊急，也沒有說明是什麼事情，卻讓旁人浮想聯翩。

  難道北征失敗，將要引起更大的戰亂？

  那為什麼不回京？

  因為消息流通不及時，人們並不知詳情，更想不到陛下回來路途還要懲治貪腐。

  他們能夠想到的就是蠻族那邊出了問題，很可能是大問題……

  這被有心人得知。

  上京城，綾羅布莊。

  實際上這是梁國的密探間諜機構。

  就在今天，有一份加急情報送了出去。

  據可靠消息，大寧皇帝召朝中重臣出關，應是北征不順，遭遇大敗……